话说回来,周氏神色如常,以至于五个孩子都信以为真。
顾小二还好奇地问:“渺渺的师傅还有家人?”
渺渺点头,“他们以前走散了,隔了好多好多年才找到彼此。”
顾小二以为十年革命造成的,“这就难怪了。”停顿一下,“你师傅真好,还俗之前还帮你找爸爸。”
渺渺点头。
老两口忽然感到奇怪,渺渺的师傅是怎么找到秦峰的。
渺渺的妈既然决定不要他了,不可能在渺渺身上留下书信之类的东西吧?要是那样,干嘛不直接把他送过来。
秦老汉越想越不对,就喊秦峰。
秦峰一过来,秦老汉就问出心头的疑惑。
秦峰后悔往河边去,这才多久啊,就湿鞋了。
“渺渺的生母只知道我是滨海人,叫秦峰。”秦峰胡扯,“渺渺的师傅可能想到能出国的人都不简单,又不太可能去政府部门工作,直接去大厂,也就是滨海最大的厂,北车厂打听——”
“等等!”秦老汉不禁问:“你要是没回来——”
秦峰不敢由着他问下去,“没有如果。我敢不回来你还不得倾家荡产的飞去国外弄死我?”
“……知道就好。”秦老汉一想到小孙子当了四年和尚就烦秦峰,摆摆手,“该上哪儿上哪儿去。”
秦峰找个阴凉处坐下,面朝大河,“爹,这河是流入大海的吧?”
秦老汉瞥他一眼。
秦峰看明白了,他问了句废话,“这里也算是咸淡水交汇处?”
秦老汉又忍不住看他:“咸淡水交汇处能浇庄稼?你才离开土地几年啊?”
秦峰心说,两辈子加一起我五十有二,当农民下地干活满打满算也就十二年,不懂种田浇地怎么了。
可惜他没这个胆量。也没必要和盘托出。
“我的意思交汇处在不在这边。不过听你这话,肯定不在。”
秦老汉怀疑他话里有话,“你又想干嘛?”
“我一个跟破铜烂铁打交道的能干嘛。”秦峰自嘲,“好奇这边有没有海鲜。”
秦老汉:“海鲜没有,田螺有。”
“我去看看!”秦峰拍拍屁股起身。
周氏头疼:“看啥看?夏天的田螺里面都是泥沙,吐八天都吐不干净,弄回来咋吃?”
秦峰还真不知道,难怪他妈的表情一言难尽。
“我去看看多不多。要是多的话,回头就把秋游地点定在这儿。”秦峰看一下五个儿子,“无益领着渺渺捡田螺,我们几个钓鱼。”
秦老汉忍不住皱眉:“河里的鱼泥腥味那么重咋吃?”
秦峰很意外,不愧海边人家,吃鱼比他还挑,“那要看怎么做。松鼠鱼吃过没?”
周氏反问:“你说呢?”
顾无益:“爸,在滨海饭店吃过。”
傅青云和傅凌云忍不住看他,那次有松鼠鱼吗?他们怎么没印象。
顾小二见状,道:“以前。爸只要有空就会带我们过去搓一顿。”
哥俩猛然转向秦峰。
合着那次去饭店不是因为走累了,也不是因为带他们俩吃顿好的,而是常规操作啊。
秦峰被看得不自在:“怎么了?”
傅青云有点一言难尽。
傅凌云道:“听大院的人说,从明年起大学收学费,还没有生活补贴。我们四个一年下来需要不少钱吧。”
秦峰失笑道:“我还当什么事。没关系,你两个哥哥会赚钱。”
傅青云和傅凌云知道,卖冰棒。可是他们的意思是留点应急,比如看病。就算他们身体好花不着钱,爷爷奶奶呢?他们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
只是这话不应该从他们口中说出来,他们年龄太小。
傅青云就给顾无益使眼色。
顾无益:“也就我上大学的头两年花钱。等你们上大学咱家就有钱了。我算过,到时候爷爷存的钱就满十年了。不花掉姑姑也会三天两头过来要,跟要狗肉账似的。”
渺渺好奇:“咱们还欠她钱?”
顾无益摇头。
“好不要脸啊。”小孩不禁感慨。
老两口下意识看顾无益和顾清狂。
顾小二对上他们的视线,“爷爷奶奶,我们知道谁对我们好。钱要是搁顾雪手里,早被她硬取出来花了。”
老两口也不是担心他们不分好歹,而是怕有人在他们跟前乱说,时间长了小哥俩有什么想法。
秦峰不想再说这些事:“妈,一篮不够吧?”
周氏点头:“咱家人多,一人一碗也得两篮子。”
五个小孩惊呆了。
周氏笑了:“洋槐花比青菜还占地方,一篮子青菜都不能炒一盆。”
渺渺不禁扒拉一下白白的花瓣:“看不出来。奶奶,这种没开花的也要吗?”
周氏:“不要了。蒸着吃没有开花的好吃。”
渺渺抬手撒出去。
所有人头上都有点白。
秦峰扬起巴掌。
小孩慌忙躲远点。
秦峰:“秦惊蛰,你要是皮痒了,可以直接告诉爸爸,不需要这么暗示爸爸。”
小孩又离他远一点。
秦老汉瞪儿子。
秦峰:“小时候你教育我,奶奶护我,您怎么说的?”
秦老汉无法回答,索性转移话题:“你给他起的什么名?惊蛰。也不怕他人小被你惊着。”
秦峰原本觉得秦渺渺就挺好。
后来一想,老和尚说他是惊蛰那天捡到的他,万一渺渺的父母并不是故意扔下他,而是遭逢大难,或者渺渺是被他父母的仇人偷出来的,那他父母可能在苦苦寻找他。
多年后有人来找渺渺,渺渺就多了一个甚至一家疼他的人。没人来找渺渺更好,这个名字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父子。
最重要的一点是原著中没有秦惊蛰这号人,哪怕同名的都没有。
这说明他和渺渺万分安全。
以后四个儿子被男主的金手指搞得犯浑,渺渺还能拉一把他的哥哥们。
秦峰也打算好了,渺渺要是对法律感兴趣,就让他报考政法大学——都是律师,渺渺还有四个哥哥,他就不信干不过男主一个。
“我儿子我爱叫什么叫什么,管得着吗你?”秦峰瞥一眼他爹。
秦老汉抄起勾洋槐花的棍就打。
然而,前面被攥住,后面也被攥住。
秦老汉气笑了:“松手!”
顾无益和傅凌云看一下秦峰,秦峰起身“滚蛋”,哥俩立马松开。
秦老汉想朝他俩身上招呼,“真是你爸的好儿子。”
傅凌云:“回去我帮爷爷铡草喂牛。”
“不稀罕!”秦老汉瞪他一眼。
其实不敢让小孩碰。
铡刀很快,一不注意就有可能铡到手。
他跟周氏习惯了,不看铡刀也没事。
小孩子皮肤嫩,青草塞到铡缝里,他们使劲一拉就能把手割破。
周氏便说:“让你爸弄。”
秦老汉看她:“你说啥呢?儿子的手那么金贵。”
周氏噎的说不出话。
顾小二扑哧笑喷。
秦老汉奇怪。
渺渺问:“爷爷又不生爸爸的气啦?”
秦老汉的脸色微变,多多少少有点不自在,于是就起身继续勾洋槐花。
秦峰寻到四处钓鱼点,他的父母儿子也摘了一篮和半袋洋槐花。
周氏看到她儿子来的这么巧,很想数落他。可他就一滚刀肉,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除了洋槐花中午还吃啥?”
秦峰:“炸馒头片吧。”
周氏后悔多嘴。
秦峰道:“回头你教我,我帮你和面。”
顾无益知道他们哥几个的饭量越来越大,而老人的年龄越来越大,“奶奶,我也可以。”
“你那小手活的面没法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