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祁斯异那边,其实霍振洋送东西的事,还是被俞全知道了,他那天之所以会拉着祁斯异出门,也完全是被胁迫的。
从那之前两人的关系已经算是缓和,毕竟俞全很多次在父母面前帮祁斯异辩驳,他在某些方面并不是个强势到让人不舒服的人,俞全尊重祁斯异兴趣和爱好,愿意理解他,也会主动去接触祁斯异喜欢的东西来培养话题,祁斯异不喜欢的一些事情就不会强迫他做,除了一些时候显得过于无理取闹以外,他是一个几乎没有什么缺点的朋友。
可最终两人的关系,还是被霍振洋破坏掉了。
祁斯异曾经喜欢过霍振洋这件事,就是俞全的逆鳞,不管多少次被撞见两人的相处,都会让他失去理智,他没办法不想起来自己只是个替身的事实。
在祁斯异出门之前,就被困在了门口,带着点幽怨开口:你又要出门去见谁了吗?
听他这口气祁斯异就知道不对劲了,他几乎无奈地解释道:我就是去健身而已,离小区也不远,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看着我?
哥觉得我是在管你吗?那为什么非要收霍振洋的东西?即便两人关系有所缓和,俞全一靠近他,祁斯异就只想后退,最后贴紧在鞋柜上,他知道这人又开始不正常了。
我收他东西不是因为喜欢他,我害怕被他找麻烦。祁斯异顿了顿,决定软硬兼施:霍振洋这人多小心眼啊,万一我拒绝太明显了,说不定要报复的,就是象征性地收一下,他给我的东西我都扔了,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俞全将信将疑,半胁迫是半哄骗地让祁斯异带他一起出了家门,祁斯异的脸色一路上都不好看。
遇到了霍振洋以后,免不得又是一顿解释,祁斯异把那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说,要告诉俞全自己不喜欢霍振洋,还说自己什么也没收过,期间俞全一句话都没说,殊不知这些话都被录了音,他故意套祁斯异的话,又挑了个时机给霍振洋发过去。
相比较祁斯异的承诺,他更相信自己来动手来解决问题。
俞全没有多纠缠这件事,祁斯异是很开心的,他觉得最近的日子真是越过越舒坦了,这一段时间他和董舒如的联系也越来越频繁,尤其是霍振洋不来打扰以后,祁斯异又和董舒如出去玩了不止一次,很多时候都是一起逛漫展。
俞全的意识里,还以为祁斯异是非常喜欢霍振洋的,所以除了霍振洋以外的所有人其实他都不怎么提防,俞全也下意识觉得祁斯异并不会喜欢上别人,这也更方便祁斯异搞这种地下情一样的约会。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时间久了祁斯异还是遇见了霍振洋一次。
距离上一次见面差不多过了两个多月了,期间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见面的时候祁斯异甚至都惊了一下,霍振洋的变化很大,虽然看见他的时候依旧笑得很开朗,身上的气质也没变,可眉眼之间透着一股疲惫,他真的瘦了很多很多。
有某一瞬间祁斯异都怀疑他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又出来玩?霍振洋开口时显得漫不经心,于是祁斯异也没怎么在意,还笑了下回答:是啊。
和董舒如,还是俞全?
虽然对方脸上的表情还是没变,祁斯异却愣了一下,他不太想回答,沉默的中途,对方点了点头:我懂了。
祁斯异也不知道他懂了什么,反正很长时间都没再联系过,他的生活也还是继续,月中给俞全办了生日宴,居然也没看见霍振洋的人影,听人说他最近似乎挺忙的,连家都很少回,这可真是太奇怪了,原书里霍振洋可是最在意俞全这个白月光的了,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阻碍两人相见,霍振洋都会想方设法克服。
祁斯异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却并没有很快地意识到这种危险。
俞全的生日祁家忙里忙外,即使祁斯异再不愿意也得出去见见亲戚应酬一下,这中途一直没来得及和董舒如多聊天,他给对方发了消息,也一直没收到回复,等到祁斯异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她的视频都已经停更了小一个月,自己每天发过去询问的消息也积累了两页。
祁斯异打电话过去,那头也没接,他也不敢去问祁家两位老人,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餐桌上应该是这一家人唯一愿意沟通和说事情的地方了,祁父和祁母并不是爱说八卦的人,今天却突然提起了程成。
他家那个孩子很久没见着了。俞全先提了一嘴,然后祁母才给他讲:听说前一阵结婚了,这段时间程家没落的也快,应该是惹了什么人吧,程家欠了一屁股债,没办法才让程成结婚的,对方比他大了三十多岁,得有五六十了吧。
祁斯异吓了一跳,他虽然和程成有点纠葛,但也不至于恨他恨到希望他余生都毁掉,乍一听到这种消息,甚至还有点难以接受。
他下意识去看俞全,俞全却不太惊讶的样子,祁斯异不知道祁家两位老人带他去公司的时候,俞全都学了点什么,做了点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些原本还算熟悉的角色,距离他越来越远,让他越来越无法看清。
还有董家,听说最近也挺麻烦的。原本还吃着粥的祁斯异呛了一下,祁母一边教育他:斯异啊,风向有变,董家以前是个好亲家,这回恐怕也熬不过来了,这正好也合了你的心意,咱们就不去蹚这趟浑水了。
说完了好像又怕祁斯异听不懂,特意强调了一遍:你和董舒如没来往吧?赶紧断了吧。
祁斯异当然不会听他们的,但事关董舒如,他并没有在餐桌上直接反驳,一旦被看出什么端倪来,现在的董家也许还架不住祁家收拾的,他脸色难看到肉眼可见,没多久就离开了餐桌。
吃完了饭,俞全在没人的时候单独找上了祁斯异。
你有怀疑是我做的吗?
祁斯异原本在发呆,闻言仅停顿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俞全大方地笑了一下:程成给祁家报信,他们间接害死了我的养母,而且他以前总是欺负你,我挺恨他的。
祁斯异不算惊讶,一切都合情合理,他只是有点难以接受,却听俞全话锋一转:不过,程家的事,我只做了一半,董家我完全没有参与,哥可以怀疑我,但可不要全怪在我头上。
他笑了笑,意有所指:这里头还有个更厉害的幕后推手,哥觉得会是谁呢?
第11章 被抓住了
祁斯异下意识想问他那个人是谁,可俞全却表现出了完全不清楚的样子,他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
之后的日子依旧无法联系到董舒如,即便已经到了董家门口,都没有收到回音,半个月以来都是从家人口中得到董家的消息的,生意场上那些事情十分复杂,祁斯异听得一知半解,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霍振洋的父亲五十大寿前几天,很久没联系的霍振洋给他发了消息,问他寿宴会不会去,其实祁斯异从一开始就是想要拒绝的,毕竟俞全现在差不多已经接管了他祁家儿子的名头,稍微识相一点,这种场合就应该自己拒绝,免得大家都尴尬。
霍振洋估计也看出了他的处境,态度很温柔对祁斯异讲了一些话,大概的意思是董舒如当天也会来。
祁斯异想了一会儿,失联了这么久的董家会去参加霍家的寿宴,真是给足了面子,但他稍微觉得有点奇怪,也说不上是哪里奇怪,最终想看见董舒如的迫切,还是让他暂时把这种担心放在了一边,祁斯异很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也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事。
这次生日宴是全家人一起去的,祁家父母也都在,为了能够单独找出时间去找董舒如,祁斯异找了很多借口才从人群里跑开,他先在会场内找了一圈,都没看见董舒如的人影,然后才去问了霍振洋。
两人约在二楼的房间里,霍振洋说这里比较隐秘,不会被祁家父母发现,两人一进门祁斯异就忍不住了:你不是说董舒如也会来?她人呢?
霍振洋笑了一下,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他拖着祁斯异的手往里走,有点抱怨似得开口:你怎么那么着急,来这里就是为了看她的吗?别忘了,今天可是霍家的寿宴。
祁斯异隐隐觉得不对头,董舒如不在这房里,霍振洋也没有要和他讨论这件事的意思,他屁股刚挨上椅子,又站起来了:那我去前厅找找,顺便还没祝寿呢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中途还被地毯拌了一下,祁斯异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中途一直没敢回头,可他手还没碰到门板,却猛地被人从背后环住了,那人的双臂收得很紧,落在他的腰上,轻轻开口:
不会过来了。
祁斯异一顿,猛地把人甩开,脸色发白:什么意思?
我说,董舒如不会来了。霍振洋笑得如沐春风,似乎这世界上不会有比这更让他高兴的事了:董家出了很大的问题,现在只有你能救得了她。
祁斯异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没说出一个字来。
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会帮助董家度过难关,如果不听,你也看到程成的下场了。
祁斯异猛地想起了俞全的话。
他说自己不是主谋,还有另外的幕后推手,而且还不停暗示自己害程成和害董舒如的是同一个人。
你想怎么样?
祁斯异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霍振洋是知道了自己和俞全的牵扯,想要报复?还是另有
和我做一次吧。
霍振洋脸上的表情一丝没变,祁斯异却愣愣地好像没听懂他的话。
什,什么
他双手搭上了祁斯异的肩膀:我说,和我做一次吧。
对方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在交代日常一样简单,每个字都是中文,连在一起却好像让人听不懂了,祁斯异几乎是结结巴巴地前言不搭后语:为什么会提出这种我们两个?怎么可能?你疯了吧,你不是一直
一直喜欢俞全吗?!就算对原身有一点不甘心的占有欲,那也不应该啊!
霍振洋丝毫没理会他的震惊:我不喜欢强迫的事,会很影响体验,既然已经把条件摆出来了,选择权在你。
祁斯异脸色发白盯着他,短暂的时间里根本无法消化那么多,他维持在一种震惊之中,很久很久,才干巴巴地回复一句:你给我一点时间。
没有一口回绝,就说明这威胁起到作用了。
就算从前祁斯异一直把书里的人当成纸片人来看,可是和董舒如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里,他是确确实实把对方当成朋友对待的,他一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甚至算得上我行我素,可在这一刻,当有一个无辜的人余生都可能因为自己的选择改变时,一口回绝这种事变得无比艰难。
霍振洋很安静地坐在窗边,祁斯异看不出他的想法,整个人都十分僵硬,因为即将到来的选择让祁斯异头皮发麻,分明知道了会是一去不回头的建议,他想要逃跑,想要不管不顾最终却长长吐出一口气,声音沉得不能再沉:我答应你。
对方的脸上也看不出一点喜悦,他只是对着祁斯异浅浅地笑了,过来拉祁斯异的手往床边带,在这种氛围下,光是忍受着对方的靠近几乎就已经耗尽了祁斯异的力气,霍振洋在抚摸他的侧脸,然后是耳朵,两人坐在床边,被碰到的地方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霍振洋还在不停地引导他:把鞋子脱了,放松一点。可祁斯异听见这话反而更紧张了,他恨不得立刻穿上鞋子逃出去,可他最终还是没能坐起身,霍振洋的脸还是没有可挑剔之处的,相比较俞全的清秀,他还要更多出一份精致来,用牙齿轻轻咬住祁斯异的耳尖时,喷出的热气也带着一股香味,接下来是脖子,手掌从领口开始一点点向下蔓延
彻底暴露在空气中时,祁斯异下意识想要把自己蜷缩起来,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只能一遍一遍询问霍振洋:你说话会算数的吧?
后者没出声,只是轻轻吻住他有些颤抖的嘴唇。
两人最终还是被打断了。
在门口传来开门声的一瞬间,霍振洋皱紧了眉头,反射性地将薄被裹紧了祁斯异。
首先冲进房的是霍家正过寿辰的父亲,面色惨白盯着两人,他身后还零零散散有六七个熟人,人群的最末端,跟着的是俞全。
有人给霍振洋的爹东风报信,于是彻底被发现了。
祁斯异想了很多,也好像什么都没想,原著中俞全和霍振洋在一起也受到了家庭的阻力,但当时的霍振洋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接手霍家了,软磨硬泡,加上俞全救了霍母一次,才终于说服了这一对顽固的老人,而这一次的霍振洋羽翼还未丰满就被发现了这种事
被抓包的过程中一直没有抬头,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像一场梦一样,不管是不支持儿子性向而歇斯底里的霍家母亲,还是冷眼到仿佛不认识他的祁父祁母,都显得那么冰冷又不真实,他甚至只想站起来控诉一番,原身到底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遇见这样的父母和爱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不过再难熬的时刻,都有结束的时候。
人们还是从房间里一一离开,等他收拾好了再出门讨论处理方式。
他想起霍振洋在出门时不停说会保护自己,但其实祁斯异最担心的还是董舒如,不知道现在这交易还算不算数。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又想到了俞全,莫名其妙的,他不想被对方看见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分明面对书里纸片人的指责时候无关痛痒,可那一瞬间他还是犹豫了,不知道这人看见今天的自己,会是什么想法。
门外迎接他的是各种各样的目光。
祁斯异头也没低下,反正他又没什么好羞愧的,把看向他的视线一一看回去,不发一言走过俞全时,才看见这人有点哀伤的眼睛,他比从前变了太多,心机城府,还有抹也抹不掉那股子悲情劲,可在所有人或诧异或厌恶的眼光中,面对祁斯异,俞全是唯一一个对他笑的人。
祁斯异其实并不害怕,他只是觉得冰冷。
俞全把他带出了人群,料想中的愤怒没有出现,他给祁斯异披紧了衣服,还围了一条围巾,生怕别人看光似得:哥,趁他们出来之前,你赶紧走,找个安静的地方呆一会儿吧,这里的事交给我。
祁斯异很惊讶,屋内众人还等着祁斯异过去给他们一个所谓的交代,俞全却擅自把人放走了。
如果实在不知道去哪,从这出去对面有一家网吧,我开了个包间,你去打会游戏,刷会儿视频,要不睡一觉都行,事情结束以后我会去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