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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年上支棱起来!(穿越) 分卷(10)

修士何等耳聪目明,他们自然能分辨得出没有红是真的没有,而不是因红线太细而被他们忽略了。

老糊涂凑到颜方毓边上,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刚刚还眯缝在一起的眼睛骤然睁大,本来就酡红的面颊因兴奋而更红了:我活了这许多年,也只见过毓小子一人,身上这样干净!

身上没有功德简单,可连业障都没有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出门走路时连脚下的每只蚂蚁都能避过。

怪不得老糊涂要这么急吼吼追在颜方毓屁股后面跑。

胡师兄,光团中的颜方毓虽然还在笑着,却笑得十分无奈,某已说过多次,身上无业障非是不杀生,唯常自省尔。

天衍宗的小辈虽然都怕岑殊,但是对于岑殊门下的弟子倒是不很怕,纷纷扬声问道:师叔!是要怎么省才能像你一样把业障省掉啊!我们也想省!

薛羽看着颜方毓干净的头顶打了个寒颤,默默想着:你们可没法像他这么省。

原著中的颜方毓是个极其自负的人,他的招式也只有一个,却凭借这招千百年来未尝败绩。

招式名字被原著作者起得很西化,叫审判。

审判审的便是功德和业障。

拿游戏来作比方,一个人如果有功德,身上就会挂个持续加血的hot,有业障,就会挂个持续掉血的dot。

颜方毓的审判便是将功德和业障进行结算,让本应用往后余生来消除的持续伤害瞬间起效,对付恶人轻则重伤,重则身死,从未失手。

因此这招对于字面意思上的好人来说是没有伤害、反而有益处的。

人可能会出错,但天道,绝不会算错人的功德与业障。

颜方毓自诩绝对正义之士,见不惯天下不平,便走南闯北用因果律叠加审判众人,到处出警。

连载期有段时间颜方毓这个名字不仅火了,还火出了圈,成了小警察的代名词。

停止你的颜方毓行为也一度成为一个梗,指责别人不要管太宽。

薛羽猜测,颜方毓不仅对别人审判,怕是天天还审判自己,这才能保证他身上一丝业障都没有,因为都被他即使结算掉了!

但这样一个可以说是替□□道的人物,最终还是死在李修然手上。

那时岑殊的大徒弟已被李修然杀死,而颜方毓手上恰好又有他所需要的那株灵草,两方人不可避免会对上。

李修然带百人埋伏颜方毓,被后者一招审判悉数打败,连李修然自己都被颜方毓生擒。

颜方毓没有直接杀他,而是发帖子广邀修士,请他们来看自己是如何审判李修然的。

李修然发迹手段本来就不够光彩,但他有主角光环护着根本死不了,便积累了无数恨得他牙痒痒又拿他无可奈何的仇人。

诛杀李修然的场面被颜方毓办得很大。

他也没有一上来就想置李修然于死地,而是一点点把因果往上叠加。

李修然本就功德没有、业障缠身,很快便皮开肉绽、筋断骨碎,奄奄一息。

颜方毓叠完李修然之前种下的因果,又开始叠天机计算下李修然之后会种下的因果,那场景血腥恐怖,一时间宴会中只留下李修然凄厉惨叫声,和仇人的叫好声。

但修士生命力何其强大,他就算在地上烂成一滩肉泥也还是没死,只是不成人形,也没力气叫了。

颜方毓双目猩红,朗声告慰大师兄在天之灵后,便摇动洒金折扇将李修然命盘中剩下的最后一点因果叠上去,准备了解他的性命。

可霎时间只见金光猛烈一闪,只剩一滩泥的李修然在颜方毓的审判下不仅身体飞快复原,且灵力暴涨修为猛增。

颜方毓目眦欲裂,只来得及喊一声怎可能!,便在自己的审判中业障轰然加身,灵府尽碎,爆成漫天血雾。

死了。

第12章 012

《修仙界第一流氓》是一本套路文中的套路文,升级打怪换地图,娇妻美妾怀中抱,剧情方面并没有任何新意。

至于这本套路小说为什么能火成这样,是因为本书的男主角李修然与众不同的人设。

李修然穿越前是个地痞流氓,除了打架收保护费以外什么都不会。

穿越后虽然也越级打怪,但走的并不是终点小说网男主角一贯的踏实修炼、提升修为的套路,而是继承了他穿越前那种流氓做派,在主角光环的照耀下给敌人下药、下陷阱、使绊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样一个连人品都有问题的底层小人物,穿越异世界混的风生水起,娶了一个又一个漂亮优秀的老婆,打败了一个又一个天之骄子、人生赢家,不知微妙搔到多少与李修然相似的底层小人物读者的痒点上,让他们直呼过瘾。

但与此同时,也有一大批读者觉得男主角人品堪忧,行为令人唾弃。

两方读者从最开始的观点冲突,逐渐开始吵架,从评论区一路吵到社交网络,《修仙界第一流氓》就这样被两拨意见相左的读者手把手抬出了圈。

薛羽也是这时候才抱着猎奇的心态来看这本小说的。

原著中,颜方毓的死算是剧情的一个小高潮点。

这位小警察的能力招式刚出来时,李修然的黑就开始集体狂欢,说男主角坏事做尽,这下对上颜方毓的审判肯定死得不能再死,就算有金手指罩着死不了,也会脱层皮。

李修然粉们虽不能算是集体噤声,但以前嚣张的态度也有所收敛,只剩下一小撮嘴硬的还在强词夺理,说些弱肉强食天经地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成王败寇一类的车轱辘话。

当剧情进行到李修然被审判打成肉泥烂在万众瞩目的石台之上时,李修然粉在骂,李修然黑在夸,评论区炸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文章页面几度未响应。

李修然身死的热搜已经被读者们自发顶上了热门。

虽然人都知道主角死是不可能死的,但看他吃瘪还是很开心。

谁知第二天新章一出,李修然不仅没死,还修为暴增,之前将李修然压着打的颜方毓反而死了。

读者不论是粉是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傻眼了。

接受不了的李修然黑们就开始分析。

颜方毓的天道审判是不可能出错的,李修然最后全身闪着功德金光复活,颜方毓反而业障加身,代表颜方毓在杀一个不该杀的人。

这个人是谁?显而易见是李修然。

李修然这样坏事做尽的小人为什么会功德加身?难道他最后改邪归正了?

唐僧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坏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这着实非常不公平。

薛羽追到这里就追不下去了。

第二年《修仙界第一流氓》又上了热搜。

薛羽点开看了眼,发现原来是这本书终于完结了。

评论区中几个他挺眼熟的李修然黑们扬眉吐气,刷着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反而是李修然粉们骂骂咧咧,扬言要让作者退钱。

薛羽倒是又有了点兴趣,重新把小说捡起来开始看。

但他还没看完结尾,就在某个加班的夜晚猝死穿越了。

薛羽回忆完关于颜方毓的剧情,叹了口气。

他只在刷评论的时候知道李修然最后是死了,但是怎么死的、有金手指为什么还会死,他一概不知道。

晚上,被老糊涂掳去两天的颜方毓终于回了无名峰。

这人长袍微乱、鬓发不整,看起来略有些风尘仆仆,还好碧蓝的宝石护额还规矩箍在额头中央,也不算失了公子风貌。

岑殊抬头淡淡看了自己徒弟一眼,从茶盘中翻起一只新杯子给他倒了杯水。

颜方毓落坐在矮几另一边,一手捏杯子喝茶,一手狂摇扇子。这回他倒是没有卜卦,只是单纯扇扇风。

薛羽从岑殊怀里跳出来,绕过矮几走到颜方毓身边,伸爪子勾着颜方毓的衣摆将他皱成一团的长袍理平。没办法,他就是有强迫症,一点不平整的东西都见不了。

他便宜师父是个齐整人,坐卧都讲究一个形象,从来不让薛羽费心,他今天也是第一次帮人理袍子。

颜方毓连喝了三大碗热茶,这才有功夫捏着雪豹后脖子的一小块毛皮,将他提了起来。

薛羽这个豹型自从来了天衍宗就跟没长脚似的,娇气得很,从来都是被人抱着来抱着去,还从来没人像拎小鸡一样提他的后脖颈。

脖子一圈都是猫猫禁区,薛羽虽然没被他便宜爹叼过后脖子,但雪稚羽残存的身体记忆还是占了上风。

他屈着爪子被颜方毓提了起来,蓬松的大尾巴长长一条耷拉在身下,只能可怜巴巴地冲着岑殊咪咪叫。

岑殊勾了下手指,用术法把雪豹揽回怀里,指尖在理了理被颜方毓捏乱的后脖颈毛,又安抚性地顺了顺雪豹的背,后才有功夫撩起眼皮略带指责地看了颜方毓一眼。

薛羽完全没法忍住猫猫本能,一边咪咪撒娇,一边不停用脑袋蹭着岑殊的手心。

呜呜,他妈的。

这物欲横流的世界,只有这缺德玩意儿对豹豹还有一丝丝温暖。

颜方毓被岑殊眼风扫过,也没什么其他表示,只向后者手腕上绕着的豹豹尾巴看了一眼,笑道:师尊倒是听进了我跟师兄的话,知道养两个小东西在身边解解闷了。

岑殊垂眼逗弄着豹豹,没言语。

说起来我记得师尊百来年前也有过一只雪豹,后来倒是不见了。

这只便是其子。

如此。颜方毓颔首,微顿片刻,又道,我看师尊,对我那位新师弟好像不太满意?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薛羽一凛,把豹耳朵从岑殊指头缝里支棱起来,打算听一听他便宜师父怎么答。

岑殊撸着豹的手指并不停顿,只淡淡解释:收他前我曾算过一卦,此子于德行有损,几日接触下来确实满口谎话。

薛羽心一虚,颤巍巍往岑殊袖口里缩了缩。

德行有损?颜方毓讶异,那他是怎么通过问心石的?

岑殊:问心石并无反应。

颜方毓语气微嘲:看来这多年的老古董还是该改改规则了。

而且,岑殊沉吟,他是兽修。

兽修?这我倒没看出来。

岑殊缓缓摇头:我也未曾。

颜方毓用扇骨敲了敲手心:以师尊的境界竟也看不出他是兽修?这倒是奇了,可我观他仅是个刚入门的一重境,修为平平无奇。还是说他原型有什么特意之处?

岑殊答:我并未问过他的原型。

颜方毓潇洒一笑:我天衍宗弟子想知道什么事情,何时需要问本人了?

说罢,洒金折扇在他手中刷地展开,露出其上连绵墨字。

薛羽敏锐地感觉到岑殊原本平静顺毛的动作蓦地一僵,再开口时语气并不像平时那样淡然了:我天衍宗弟子虽演算四九之数,却也应对天道常怀敬畏之心。

薛羽在心里点头。

颜方毓就是死在他的自负上。

但这话就算是由岑殊说出来,似乎也没被颜方毓放在心上。

他摇着折扇,语气略显轻慢:师尊自八百年前受伤之后,倒是愈发束手束脚了嗯?它的原型

颜方毓动作一顿,目光向岑殊胸口的薛羽扫去:亦是只雪豹。

雪豹?岑殊处变不惊的面容终于有些松动。

颜方毓笑道:天衍宗就建在大雪山上,雪线附近常有雪豹踪迹,一两只能修出人形就近拜入天衍宗也不奇怪。

岑殊表情似乎柔和了点:怪不得小羽亲近他。

颜方毓很上道地附和:小豹豹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岑殊竟跟着点了下头。

这都可以爱豹及豹?祖宗你原则呢?

薛羽甩甩尾巴,谄媚地冲岑殊咪了一声。

不,我坏心眼子可多了。

对了师尊,今日我在老糊涂那儿偷了门手艺。颜方毓说罢,手举折扇在两人面前虚虚一点。

薛羽只觉得有股霸道灵气在殿中炸了开来,他眼前一白,什么都看不到了。

雪豹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几乎瞬间便明白过来,是颜方毓像今天在难得糊涂峰一样,将因果线召唤了出来!

而他在岑殊怀里被他的因果线一裹,可不是看不见东西。

雪豹抖了抖尾巴,从岑殊怀中跳了出来,抬头一看,大殿中果然已是一副盘丝洞的模样。

数不清的银白因果线将岑殊层层裹缠,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去,那数目竟是颜方毓的数倍。

就算每根因果线都和蜘蛛丝一样粗细,但架不住数量实在太多,将岑殊像个蚕蛹似的裹了起来,因果线之下已经完全看不见人影。

岑殊身上连着的因果线可真多啊!

还没等薛羽感叹完,只见眼前的白芒一暗,本来缠在岑殊身上银白色因果线竟瞬间变得血红!

颜方毓惊道:师尊!

他话音刚落,血红的因果线又忽地变金。

接下来,岑殊身上的众多因果线就在三人的注视下,像理发店的霓虹灯一样在金红两色中不断闪烁着。

这因果线怎会变颜色?难道是我偷师偷得不到家?颜方毓张口结舌,而且这线的方向竟大部分是连着人的。

经过颜方毓一提醒,薛羽才反应过来,他们在凉亭中的这些弟子,身上即使有些业障红线,都是从头顶通到天上去,代表业障的对象已经死了。

而岑殊不仅头顶金红赫赫,蜘蛛网般向外延伸着的因果线中,也有大半是有颜色的。

这代表世间有这样多的人万万之数,是岑殊的业障,也是功德。

薛羽惊讶一瞬,几乎立马反应过来,清世行动!

岑殊于八百年前算了一卦泄露了天机,从清世行动中受益或受影响的人便都跟岑殊产生了因果。

薛羽看过原著,知道清世行动背后的故事,没有大事史课上讲的那样简单,可时而是功德,时而是业障,这又是什么意思?

薛羽懊恼地想,他要是早知道会穿进这本书里,当时就应该先看看结局!

这边岑殊并不知道自己小宠物内心的纠结,平淡声音从光茧内传来: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