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尊上。魔洛柯恭顺道,请容属下去将他擒来。
魔洛柯话音刚落,熠熠天光突然而至,将昏暗会场一寸寸照亮。
尊上的视野被迫跟着记忆中魔洛柯的视线一齐向上转去,看向万丈日光中那个白衣猎猎的身影。
府内气息猛然一凝,良久,只听尊上用一种奇异的语调一字一顿道:岑、殊。
记忆中的画面陡然晃动模糊,是大能威压凶猛压下,将魔洛柯的意识轰散。
在记忆将要暗下消失之前,只见视野中那少年人毫不犹豫地飞身向白衣人而去。
手掌从魔洛柯额心收回,王座上的男人手指穿梭在漆黑短发间喃喃自语道:是他,竟是他
他突然大笑起来,浑厚笑声在空旷大殿里回响:天意,果真是天意!
洛柯,去盯着他。尊上命令道。
魔洛柯:是。
尊上若有所思道:能擒住最好,若擒不住便只看着他。天衍宗岑殊,你斗不过他。
魔洛柯没有说话,似乎是因那人对他的评价而有些微的不服气。
此子应天命而生,必将应天命而来,我等无需太过干涉。尊上宽厚手掌搭上魔洛柯颈项,温和说道,本尊只是担心本尊的洛柯,平白送了命,那就太不值得。
魔洛柯跪在他腿边垂首道:属下明白。
好,尊上拍拍他的发顶,亲切道,去吧。
是,属下领命。
渔羊城城外,雨林小院中。
左右岑殊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薛羽师兄弟俩便坐在小木屋中交换情报。
薛羽将自己遭遇说了,问颜方毓道:你们呢?二师兄怎么会跟师父碰上的,还有元长老。
颜方毓把扇子摇的飞快,扇出一阵湿热的风:这倒真的是巧合。
原来颜方毓本来只是为极阴花而来,在拍卖尾声时也就习惯性地算了算跟他一起拍极阴花的两个都是什么人。
散座还好说,颜方毓卜卦后发现虽然卦象不明,但包厢中的人跟他有颇大渊源。
颜方毓又仔细算了算,包厢中似有外力干扰,他算不准具体,只能算出里面人应跟他有同门之情。
事关极阴花,颜方毓便自然而然认为包厢中的人应是大师兄封恕,或干脆就是岑殊自己。
既如此,颜方毓便放手不拍了,顺便还算了算最后这极阴花能不能到他们手里。
结果很理想。
但他没想到他那同门也不拍了,可再算时,极阴花能被他们得到手的结果依旧不变。
颜方毓十分好奇,便准备在散场后与同门相聚。
等来等去等不着,后又仔细算了算,才发现师兄距他十万八千里,师尊虽离得近却也并不是拍卖会场那样近,反而是小师弟的行踪他怎么算都算不出。
后来我便直接去找了师尊,我们遇见时师尊便与那熊猫在一起了。
颜方毓没说的是,在一起这说法有点不太准确,那只熊猫明明是被他师尊一路单手提溜过来的。
我们三人汇合后,不知为何连师尊也算不准你的位置,只知道大概区域,还好你们闹得动静挺大。颜方毓道。
薛羽唏嘘,萤石果然厉害,即使还是人形,却连岑殊这样的演算天才也能蒙蔽过去。
至于师尊那边的事,你恐怕得等他醒来后自己问一问了。
总不能让人去问元丛竹吧,那夺笋呐。
嗯我回头啊对!极阴花!薛羽突然想起来,懊恼道,刚刚太着急我给忘记了,应该趁天星子正虚弱,先从她身上抢来才对。
颜方毓奇道:你们已经拿到了?
薛羽嗯了一声,把天星子踩房顶去对方客栈的事给颜方毓说了。
不过阿雪还在我们这儿,天星子必定会来寻他,到时候可以让她用极阴花来换!
洒金扇面上墨字一闪,颜方毓沉吟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薛羽:师兄算到什么了?
颜方毓:什么都没算到。
薛羽:?
正是因为他什么都没算到,才说这件事麻烦。
算了,怕是这件事牵连师尊,我又学艺不精。颜方毓把折扇一合,敲着掌心眯着眼睛看他,师弟跟师尊,这又是什么情况?
说罢,他又看了床上的岑殊一眼。
那眼神意味深长又若有所思,跟天星子猜测他身上沾着谁的灵气时的打量眼神有异曲同工之妙。
薛羽被他看得毛毛的,防备道:你不会也要像大师兄一样给我做什么性教育科普吧?
颜方毓好奇:大师兄?
薛羽道:对啊,当时在逍遥谷大师兄看了我给师父喂药以后
像是想到什么,他戛然而止。
对哦他现在已经不是大师兄最爱的崽了,恐怕封恕再也不会编什么亲亲就会怀孕的瞎话骗他了。
呜呜。
薛羽也不说了,只蔫蔫道: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你是我师兄,还不了解师父的情况吗?我只是在帮师父吸戾气罢了,就跟在逍遥谷时一样。
颜方毓伸出两只手,四指握拳相抵,两根大拇指探出来屈指对拜了几下,狐疑道:吸戾气要这样?
逍遥谷那时情况特殊,喂药丸时嘴对嘴也就罢了,现在怎么还亲呢?
薛羽:好猥琐。
颜方毓:
颜方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看见颜方毓那张贵公子的俊脸都被三个感叹号撑得有点扭曲,薛羽赶忙安慰道:哎呀哎呀,因为这样吸最快嘛。
说罢,薛羽抬起手,食指冲颜方毓一勾。
后者一顿,脸上出现一种略微惊讶的表情。
虽然我筑基后已经能自由掌控这种吸人灵力的方法,可隔空吸取还是最慢的。
薛羽抬起手将颜方毓不拿扇子的手拉过来,与自己十指相扣。
与对方有身体接触就会快上几倍。
不带任何伤疤和茧子的手指扣入颜方毓指缝,比人类修士略微高一些的体温似带着一种灼人的温度,从指尖一路烫到颜方毓心口。
也不知是对方过分绵软的指腹、略高的体温,还是灵力从他指尖向外流失的那种缺失感,令颜方毓冷不丁打了个抖,猛地将手从薛羽掌中抽了出来。
他刷地展开扇子一阵猛摇。
不得了,他小师弟这是天生的会勾人。
颜方毓想了想,又说出与当年大师兄封恕相似的叮嘱:以后不许同他人这样,大老爷们别拉拉扯扯的!
薛羽张牙舞爪:你这是性别歧视!
颜方毓:男的女的都不行!
薛羽:大清已经亡了!
颜方毓:?
行吧,现在大清是还没亡,牛逼。
薛羽气哼哼道:总而言之还有第三种,脏腑相通的话
颜方毓用扇面猛地把下半张脸一挡,警惕望过来:等等,我这要留给未来的红颜知己的。
薛羽:你想多了。
颜方毓: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有两层意思。
薛羽立马乖巧道:师兄真的想多了。
颜方毓:
他清了清嗓子,正经道:总而言之,明明有其他途径,师尊就这样让你吸?
薛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这样效率最高啊。
要了命了,保不准他冷傲孤高的师尊早就被他勾到手了。
难搞,怪不得这群人的命途他一个都算不到。
颜方毓若有所思地摇了摇扇子,半晌,终于妥协道:好吧,我知道了。
他道:既然师尊都不介意,我也没什么意见,师弟就继续这样帮忙吧。
啊。薛羽露出一点小心翼翼的疑惑,师兄就算有意见,也不耽误我继续这样吸吧?
颜方毓:
妈的他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哪怕一点点地位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段完结惹,这几天没有财富密码
是睡亲,下章就亲醒,别怕【】
第85章 085
颜方毓郁闷地摇了半天扇子,对上小师弟无辜的眼神,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来这儿是还想要再问些什么。
他嘴巴张合了几次,最终还是把折扇一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叮嘱薛羽两句,起身离开了。
为了防止还有类似元丛竹的受害者出现,颜方毓走的时候还不忘帮他们把门带上。
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
脚步声远去,一时间,房间里再次只剩下薛羽师徒两人。
即使刚刚他与颜方毓在房间里交谈了那么久,岑殊也依旧没有任何被吵醒的迹象。
他闭紧双眼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只有唇瓣上带着些微的血色,似是触碰后晕下的痕迹。
此时再没人来打断他们,薛羽重新弯下腰,准备继续刚刚被打断的事情。
两人此刻脏腑相通。
岑殊体内沉疴几日的戾气终于有了宣泄的途径,一刻不停地向对方涌去。
同一时刻,被关在院子中另一栋吊脚小木楼里的天欲雪蜷坐在床上。
他嘴角轻轻抿着,本来雪白的脸颊上泛着些微红,手肘紧张地夹着自己的侧肋,手掌紧紧捂着耳朵。
萤石诞生之初便受天地馈赠,化形后肉|体虽十分脆弱,可神识之强大天下罕有。
天欲雪虽然是这里修为最低微的一个,可神识的敏锐程度就连巅峰时期的岑殊都比不上。
此时岑殊未醒,薛羽根本压根没有要提防他人神识的意识,两人在屋里的一举一动根本无法逃脱天欲雪自然散出的神识。
即使他有意不去探查,可几座小木屋挨得这样近,隔壁声音即使再细微,却也如同一只唢呐在天欲雪耳边滴溜溜吹。
就算是捂着耳朵,也抵挡不住那些细碎的水声如海浪扑进沙滩边海螺孔里一样,一浪一浪地扑进天欲雪的神识探查范围。
先是什么柔软的东西互相磨娑触碰的声音,紧接着撩上一些润泽的潮意。
天欲雪听见刚刚还把他护在怀里的大哥哥,发出有些不太稳定的呼吸声。
那与之前对方拔足狂奔时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有本质的不同,又好似怕惊醒屋里的另一个人般被他闷在喉咙里,极力压制着。
同样被天欲雪勉强忽略的还有神识探查间、两人凑在一起的脑袋。
雪白的长发被高高束起在脑后,又因他头颅低垂而滑落下来,像条浅色缎带正好挡住两人相贴的嘴唇。
但神识能将四周情形如3D建模般在天欲雪脑海中呈现出来,根本不受这段雪发的遮挡。
两人没有贴合的唇瓣间隙中,能偶尔看见有殷红色隐隐露出来,灵活地向另一人勾探着,像在玩某种家长允许甚至是纵容的寻宝游戏。
虽然神识的探查和视觉、听觉毫无关系,可天欲雪还是下意识地紧闭眼睛,把捂着耳朵的手掌紧了紧。
他心中不自觉升起刚刚与颜方毓同样的问题,只是吸戾气,需要这样吗?
这样的声音、与两人这样紧贴的动作,明明跟他阿姊和那些男性修士单独呆在房间里时的情形差不离。
只是天欲雪懵懵懂懂间似隐有察觉,他们好像,也没有亲近到天星子那样的地步
薛羽一连吸了两日,除了解决必要的身体需求以外,从来没有离开过岑殊身边。
他能感觉到这次岑殊身体中的戾气体量十分庞大,虽还赶不上他第一次帮岑殊吸食戾气时那么多,可他马不停蹄这样吸,也依旧没吸食干净。
再加上岑殊周身的护体灵力自主运转,没有主人的管制,又与薛羽十分熟识,几乎他随口一吸,就有大量灵力跟着戾气一起被薛羽吸进身体里。
因此薛羽不得不隔一段时间就打坐运功,以炼化从岑殊那里吸来的灵力,吸食戾气的速度一慢再慢。
吸到后来时薛羽甚至有点恍惚,到底是他帮着岑殊吸戾气,还是他趁人之危从岑殊身上讨灵力吃?
薛羽这样想着,更觉得自己像志怪里写的那种骗人书生阳气的狐狸精了。
一直到第三日傍晚,岑殊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被圈在屋里三天的薛羽已经快撑不住了。
身体上的疲惫倒还是其次,或者说有岑殊灵力的滋补,薛羽的身体一直处于巅峰状态。
只是金丹期修士才能修成仙体,薛羽还在筑基期,就算能用打坐代替一部分休息时间,但睡觉还是不可缺少的,只不过比普通凡人需求的稍微少一点。
薛羽以前一向睡眠充实,冷不丁连熬三天,他的精神不可避免有些萎靡。
这导致薛羽以前一向很喜欢的与岑殊亲亲都让他提不起劲来,就连躺床上亲也会觉得累。
他仗着岑殊不醒,换各种姿势去帮人吸戾气:让岑殊靠坐墙边自己坐他怀里;把岑殊脑袋扭到床边自己蹲在地上;他自己躺着让对方压他身上这个不行,昏着的岑殊沉得跟死猪一样,差点没把他压吐血。
薛羽折腾过来一个遍儿,依旧觉得哪哪儿都不舒服。
他现在每天都要贴着岑殊的嘴唇超过十二个小时,要不是修士体质强横,两人的嘴唇肯定都要被自己的口水泡发了。
实在闲的无聊,薛羽只好边吸戾气边给岑殊编小辫。
最开始时他必须两个手一起编,可随着自己越来越熟练,渐渐地他可以一只手编,到此时薛羽已经把编小辫技术练得炉火纯青,可以做到两只手一手编一只小辫。
等把岑殊的一脑袋油光水滑的长发都编成小辫,薛羽又没事做了。
他翘着脚趴在岑殊身上,枕着自己交叠的手臂敷衍地贴着人家嘴唇,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