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汽车的喇叭声淹没了战玉元发出的闷.哼声。
他眉头一拧,秋昀的藤蔓也是一顿,旋即抽了回来, 点了点方向盘,示意他赶紧开车。而他盯着秋昀看了几秒,无奈地叹了口气,坐直身体启动了车子。
车子疾驰在公路上,秋昀无意扫了一眼窗外,看到指路牌上显示的方向是西山,微微一怔,这不是回庄园的路,立时用藤蔓点了下战玉元的手臂,又指了指前方的路。
咱们先去一趟十处。看懂了的战玉元望着前方说:刚才我那是做给苏处长看的。
战玉元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在方向盘上,一只手牵住秋昀方才指路的藤蔓,双眼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道路,含笑继续道:不然我答应的太痛快,事后她就要睡不着觉了。
秋昀听完,从他掌心抽回自己的藤蔓。
战玉元的说辞他是半信半疑。
能撕开空间起码是大能之辈。战玉元才多少岁,就算是绝世天才,也绝无可能在二十几年的时间里就能修炼到撕裂空间的地步,除非是借用外物。
比起前者,他猜测战玉元手里应该是有打开空间的宝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不用担心了。
战玉元算着十处那边的人出发时间给苏处长去了一个电话,表达了他在经过深思熟虑后,答应送战士们南海。
十处驻地建在西山的山顶,远离尘嚣,与世隔绝。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十处驻地,穿过结界,秋昀就看到了战玉元说的苏处长,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剪着齐耳短发,一身利落的正装,见到战玉元微微点头,省去了寒暄,直接将人带到平坦的广场。
徐权知道这地儿不是他能来的,便自觉地留在了车上。而偌大的广场上整齐有序地站着一排排黑色作战服的战士。
就麻烦您了。苏处长指着这些战士说。
秋昀有些疑惑,既然都修仙了,怎么就没建几个传送阵?不然也不用事到临头求到战玉元面前。他带着这些疑惑,被战玉元抱着走到战士们的面前。
在众目睽睽之下,战玉元一手托着花瓶,跟观音大士似的,另一只手摘下手腕上的佛珠,捏在手上,旋即两指并拢凌空画了起来。
随着手指的动作,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脸上的血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一点点苍白起来,等到一道门生成,他浑身就跟水捞出来的一样,脚下一个趔趄,连话都没说出来,噗地吐出一口血,双眼一闭,整个人向后仰倒。
秋昀心中一惊。
不是说做给苏处长看的吗?
心中暗骂了一句,正要跳出花瓶,旁边的苏处长反应比他更快,刚伸手接住战玉元,他登时就察觉到了战玉元呼吸乱了一瞬。
这是真受伤了还是做戏给苏处长看的?!
苏处长示意人去开门准备行动,又让人联系战泽疏,这才扶着战玉元盘膝而坐,而她掌心凝出灵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战玉元的体内。
约莫五分钟后,秋昀瞧见苏处长的脸都白了,战玉元才抖了下睫毛,缓缓睁开了虚弱的眼。
他轻咳了一声,察觉到他醒了的苏处长立时收手,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战玉元闭眼了片刻,幽幽叹了口气,淡淡道:无妨,不过是修为掉了两阶,回头再修就行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可秋昀却看到苏处长的眼里流露出几分歉意,心中总觉得怪怪的。
一个人如果掉了修为,再怎么不在意,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毕竟修炼不易,又正逢多事之秋。
我之前答应你的条件你随时都可以提,不急于一时。
苏处长大概是知道他有洁癖,等他醒了后,便没有主动触碰他:我已经通知了战组长,你先去休息室调一下息。
战玉元轻点了下头,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这道空间之门只能存在十分钟,我已经尽力了。
时间已经够了。苏处长看了下已经所剩无几的战士,亲自送虚弱的战玉元去了一栋插着旗帜的大楼休息室。
一进入大楼,秋昀就感觉到了里面盈满了灵气。
尤其是休息室,里面的灵气浓郁的几乎可媲美乘仙宫。
你先在这里休息,门口有战士候着,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苏处长带上门,跟门口的战士交代了一番,这才急匆匆地赶往广场。
而休息室里的战玉元先是环视了一圈,确定里面没有监控的痕迹,苍白的脸霎时露出难忍之色,直接从佛珠里取出一套黑色玄纹的长衫马褂换上,同时把换下的衣服销毁。
洁癖到这个地步,秋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探出藤蔓,在战玉元手心里写道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长歌。战玉元一挥手,一张摇椅凭空出现在休息室。
他把花瓶放在旁边,自己从容淡定地躺上去,侧身支起半边脸,一手摊开放在花瓶边上,镜片后的眸仁流光溢彩,漂亮的唇角隐隐带着轻松的笑意:你是在担心我吗?
作为爸爸,担心儿子不是很正常?
秋昀没好气地在他手心里写道。
战玉元唇角的笑意有瞬间的滞涩,忽地重重地咳嗽起来。
咳嗽间他胸口剧烈起伏,浑身颤抖,更有血从唇角溢出,滴落在躺椅上这一幕直把秋昀心里那点猜疑给咳得烟消云散。
他伸长藤蔓,轻轻地拍在对方的后背上,想说两句,却又苦于自己没法开口,只能边给他顺着背,边用藤蔓上的枝叶去擦拭他嘴角的鲜血。
战玉元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反手却将他的藤蔓紧握在手心里,轻轻摇头,好半天才止住咳嗽,虚弱道:我没事。
说是这样说,可他经过这么一咳,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愈发苍白。
他转身平躺在躺椅上,抹去嘴角的鲜血,顺带摘下眼镜收入空间,往日温润的眉眼染上了些许的脆弱,他闭上眼,轻声问道:我有点困了。长歌,你会不会趁我睡着了逃跑?
如果是之前,秋昀说不定还真会借此机会逃跑。
但他看着对方颤抖的睫毛,心中微微一叹,伸出藤蔓缠绕在对方的手腕上,表示自己不会逃跑。
那战玉元是真的受内伤了吗?
他感受着手腕上传递而来的冰凉,微微一笑。
次日清晨,战玉元的脸上恢复了一丁点血色。
他收了躺椅,脚步虚浮地走出休息室,迎面就碰到了等在门口的战泽疏。
你战泽疏何曾见过侄子这般虚弱的模样,想骂两句吧,这门口还蹲守着两个外人。
毕竟是他战家的家主,也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
他忍下了一肚子的火气,咬牙切齿道:你可真是长能耐了!
行了。战玉元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你送我回庄园吧。
回什么庄园?说着战泽疏伸手想去搀扶他,被他避开了,气得牙根咯吱咯吱作响:都这样了,还他妈跟老子洁癖!
话落,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落在缠绕于侄子手腕上的藤蔓上,冷笑一声:你这洁癖还带有歧视的?
那倒不是。战玉元撑着虚弱的身体,边走边说:这世上除了我怀里的小月月,我谁都嫌弃。
行吧行吧!站泽疏不耐地摆摆手,道:我先送你回上岛修养。昨晚南海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座迷雾笼罩的浮岛,岛内什么情况我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浮岛出世,那咱们战氏的秘境空间想必也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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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白月光的小爸(20)
暂时不回上岛。闻听了战泽疏之言的战玉元走出大楼。
大楼外的天光已经放亮, 夜雾全消。
微风拂过,漾起一丝凉意,擦过他苍白的面容。
他眉头微微一蹙, 凭空取出一块黑绸手帕,捂住嘴低咳了几声, 将他好不容易恢复了少许血色的脸一下子又给咳白了。
战泽疏敏锐地嗅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脸当场就变了色。
而正在为南海上空出现浮岛而疑惑的秋昀也闻到了腥甜味, 当即也顾不上去多想,连伸出藤蔓去顺他的背他低喘了几息, 止住咳嗽后自若地收了手帕,露出泛着不自然苍白的唇色, 虚虚一笑: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气炸了的战泽疏发出一声冷笑:内伤好养, 掉了的修为没个三年五载的也难恢复, 我看你怎么跟你曾祖父和老爷子交代。
所以我才不能回上岛。战玉元轻叹了一声,抬步道:你不是说南海那边有一座无人的浮空岛现世?里面应该有未经开采的灵脉,我打算过去看看情况。
一般的灵脉中,只要灵气浓度足够,便能凝聚成液。
而成液的灵液也有好次之分, 像战玉元上次给秋昀的灵液,其蕴含的灵气浓度也不过比灵泉水高那么一点。
可未经开采过的灵脉, 里面灵气凝聚成液后, 在经年累月中会不断浓缩,其纯度非一般灵液可比, 甚至还有可能形成灵髓。
战玉元显然是打上了灵脉里面那些东西的主意。
战泽疏却泼了他一盆冷水:别想了,大家都进不去。
嗯?战玉元看向他。
有无形的结界裹住了浮空岛,不然包裹浮空岛的浓雾早就散了。浓雾就是灵气, 战泽疏说到这儿的时候,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战玉元:昨晚凌晨一点南海浮空岛刚一现世,除了国家的人,在附近帮忙的几个家族已经得到了消息并纷纷赶到了南海上空,这些人想联手打破结界,耗费灵气和一晚上的时间,结界纹丝不动。
说话间,俩人走到了车边。
战泽疏拉开驾驶座的门,弯腰正要上车,弧度一顿,朝秋昀投来一道视线。
正探藤蔓看手机的秋昀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就循着目光回望过去,看到战泽疏微眯着双眼紧盯着他缠绕在战玉元手腕上的藤蔓。
片刻后,他突然道:玉元,你这株不是玫瑰吧?
我什么说过这是玫瑰?战玉元拉开后座的车门,里头的凌霄花听到动静正爬向副驾驶座,他眉头拧了一下,施了个清洁术法,才弯腰坐上车,若有所思地看着照片里被浓雾笼罩的浮空岛。
跟玫瑰相似的好像是月季,可我记得乘仙宫的花园可没有月季。
上车坐在驾驶座上的战泽疏先看了下靠在副驾驶座上的凌霄花,又掰下后视镜,透过镜子看向玉元,沉思道:所以你怀里的是植物化的人?
战玉元顿了一下,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开车吧,送我回庄还是直接送我去城北郊外的燕山疗养院吧。
你真不回上岛?启动车子的战泽疏问道。
我有个猜测。战玉元没有回应,而是锁了手机,抬头道:南海浮空岛现世是个信号,接下来各地肯定还会有无人发现的浮空岛相继现世,而隔绝浮空岛的结界迟早也会消失。
你的意思是?
战玉元用指腹抚过花瓶,沉吟道:到时候世界将会被灵气覆盖,所以我回不回去其实并不重要。同时这也是一场大机缘,你回去跟曾祖父商议一下,看看要不要安排族中弟子下来历练。
说完,他又想到了什么:浮空岛现世,民众那边已经瞒不住了吧?
网上早就已经爆了,各种猜测都有,什么外星人搞的投影啊,修仙异世要与咱们世界融合啊等等各种你想都想不到的脑洞。战泽疏说着,摇了摇头:我早就提醒过苏处长做好公布的准备,可她瞻前顾后,觉得一旦公布,会引起混乱和恐慌,咱们国家又不是米国,哪有她想的那么复杂?
车子驶出了十处驻地,在公路上飞驰。
途中战泽疏拐去了一家鲜花店,给可怜巴巴的徐权买了个花瓶。
等到开到了城北郊区,站泽疏猛地想到了什么:你刚才说要去的疗养院是燕山疗养院?
怎么了?正在跟秋昀玩你画我猜游戏的战玉元头也没抬地问。
你忘了?当初发现人植物化,就是从燕山开始的。站泽疏捏了捏方向盘,目视前方:燕山疗养院距燕山不到三公里,因此里面的人百分之五十都植物化了,剩下的人通过七日隔离观察,再消除了记忆后,都安排到了城南那边的疗养院。
我父亲和他的伴侣在那里静养。战玉元说。
不应该啊。站泽疏皱眉:不是责令停业整顿了吗?
秋昀和战玉元同时一怔。
老管家之前说提出让柯长歌去疗养院修养建议的是战玉霖。
那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如果是有意为之,战玉霖图的又是什么?
车厢内一时陷入了沉寂。
而这份沉寂一直持续到车子开到疗养院大门口。
就见疗养院的大门紧闭,透过铁艺大门的缝隙,覆盖广阔的大.片绿色植被映入眼帘,却不见一个人影。
玉元,你确定昨天过来的是这家疗话还没说完,铁艺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紧跟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从岗亭门卫室里走了出来,站在大门边缘打着手势示意车子可以进。
战泽疏的神情霎时变得极为复杂。
他踩着油门越过大门,透过后视镜看到保安掏出了对讲机说着什么,紧拧着眉头道:这些人还真是视法令与无物,不行,我得给工商部门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