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爬不顺畅了。
……
沉默的老黄牛没了下岗危机,此刻悠闲的反刍着,大且温和的眼睛里全是无辜。
而小王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作用消失,反而伸长脖子,看了看另一处的灶台——
“好香啊,这就是人吃的吗?什么时候能吃?我要吃五……不,十锅!”
白麓看了看他缩小后只有三尺长的身体,月色下白润润的鳞片格外光滑。
“十锅?”
她残酷极了:“哪来这么多东西给你吃?你不是不吃也饿不死吗?今晚凑合尝一口得了。”
小王愣住了。
“是饿不死,可……可我馋啊!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还是不是我亲爹?”
白麓冷哼一声:“不是。”
这回答接的太过流畅,以至于小王不大的脑仁儿都反应了好一会儿。
“可可可……”
他反驳不了,情绪有些暴躁,眼看着身躯变大,整条蛇都凶狠起来——
“不给我吃,我要——”
大嘴刚一张开,便被白麓一左一右拽住了两根尖牙,而后狠狠往地上一磕——
两颗牙便被插进了土里。
而他肥壮的身子被迫翻转着,仿佛一条雨后无力翻滚的蚯蚓。
白麓一脚踩着他的头。
“你怕是忘了谁把你捞出来的。”
小王:……
他想起了那遗落在湖中的坚硬玄铁,此刻泪如雨下:
“等我找到了我亲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呜呜呜……”
他感受到了残酷与无可奈何,生活的痛苦也激发着他的灵感——
“《白蛇情变:俊美郎君惨被羞辱,狠心女子这般为何》……呜呜呜呜,我要写书曝光你!”
月色下,白麓撸了撸袖子,笑容越发温柔。
……
灶台处。
灵甲正拿着大勺搅动着锅里的鱼汤,时阅川沉默的坐在一旁静静添柴,神态很是平和。
林子里的哭嚎声太过悲惨,尤其时阅川五感过人,挡都挡不住。
灵甲搅动汤水的功夫往后偷瞄了一眼,很快又心有余悸的转回头来。
“大公子,白麓实在太过嚣张肆意了,虽有她在咱们一路会安全些,但……公子着实太委屈了!”
时阅川表情不变,火光跳跃着,映得他眉眼也温和许多。
“哪里委屈了?”
说起这个,那简直是罄竹难书!
灵甲便打算一一细数。
然而张了张嘴,好半天,硬是没想出来。
——白麓究竟有什么恶霸行径?
不尊重人?
大公子是自家公子,跟白麓也不是主仆关系,有什么尊重不尊重的……
不肯刷锅洗碗……
放在灵潮之前,有这样的厉害人物肯随身护卫,灵甲给她刷锅洗碗也是甘之如饴的。
那……
那……吃的太多了些,还让自己背黑锅?
对,没错!这是个很大的缺点!
灵甲振振有词:“吃得多动得少,而且还觊觎公子你的美色!倘若天长日久,我,我怕是护不住公子!”
……
——哪壶不开提哪壶。
时阅川平和的表情都绷不住了。
他忍了又忍,到底不肯承认自己只有美色,正欲辩解,却见灵甲又是一番艰难挣扎,到底守住了自己的忠心:
“真到那个时候……唉,公子……唉!我,我愿以身饲虎!”字字铿锵,显然十分豁得出去。
时阅川:……
他实在忍无可忍。
“灵甲,你想的着实太多了些!”
“如今这种情形,主动权可不在咱们手里。”
再一扭头,头顶上戴着红嘟嘟小帽子的朱青正站在树林边缘,叉腰得意的看着小王挨揍。
那表情,是个人就能看明白——辣鸡白蛇,姐姐最爱的果然是我!
主仆俩默契的又扭回头来。
……
半晌。
灵甲才迟疑的转移话题:“公子,一天两次针刺,身体是否还有其他不舒服?”
时阅川摇了摇头。
“除了额头略略发胀,其余并无不适,身手也跟之前一样。”
倒是这种微微发胀的感觉,像是有一团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不断冲刷涌动,像极了从小练功时身体里的气流。
时阅川垂下眼睫,其实已然断定,这必定是自己从灵潮漩涡出来后未能显化的灵变能力。
听说世间诸人各不相同,比如朱青便能化身仙人掌。
而白麓姑娘力大无穷。
自己原以为五感过人便是自己的异变之处,如今看来,恐怕只是自己能力显化之前的一些小小征兆。
倘若灵变成功,自己的能力必定不同凡俗——若非如此,之前又怎会受此折磨?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
他有种预感——
当自己能力涌现时,便是再不需要这仙人掌的时候。到时候,到时候……要把这对姐弟怎样?
时阅川没想过。
再看看白麓姑娘撸袖子揍蛇的样子,那样的蛮横不讲理。
而一旁小青缩头缩脑又忍不住雀跃的坏心眼……
月色下如渺渺仙人的大公子默默收回视线,心中安慰自己:
反正。
反正这两人也不是什么聪明人,留在身边也无妨。大不了等自己恢复以后,想跟在身边的,必须帮灵甲刷锅洗碗吧!
这也是自己对忠心侍卫的爱惜与补偿了。
他沉默地添了一根柴进灶膛,这里头可是白麓强烈要求的夜宵。火焰迅速将之包裹,就如同他跃动着的心。
生逢乱世,天地异变,只有成为强者,才能周全自身!
时阅川自信满满。
第28章 新的地图打开啦!
“老黄牛,脖铃儿急,驮着白阿麓还有仨弟弟,云州治病不容易,灵甲大厨走万里……”
白麓坐在板车上摇摇晃晃,心情美滋滋。
只见她手里捧着个白瓷小花盆,里边一团圆嘟嘟嫩乎乎的小仙人掌,上头毛茸茸的小刺才刚萌发呢。
而板车的另一头,时阅川正面无表情地斜倚在高高的行李架上,显然对这荒腔走调的歌声已然麻木。
至于灵甲……他什么也没干,此刻闷头走在前头,斜背着的箭筒里,一根细长的白蛇突然悬了下来。
“好诗好诗!”
“好曲好曲!”
“《长路漫漫多艰险,王郎功德在身边》……爹,你给我唱一首呗?”
白麓瞅他一下,挺敷衍的:“唱歌就像写诗,需要灵感——你是个搞文学的,应该能懂吧。”
那小王可太懂了!
他于是不提这话,反而吐着信子真诚赞美,随即又问:“为什么是三弟弟?”
不等白麓回答,又迅速抬高身子,冰凉丝滑的身躯蹭向了灵甲粗糙的脸:“我知道了,一定是灵甲你实在长得太放肆了些,看着就不像弟弟。”
……
小王对自己的地位没有半份自知之明,半截尾巴盘在箭桶上,高昂着身子指点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