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切尔尼侯爵返回凡尔赛,向路易十四报告前线军情,结果路易十四十分震怒!
他咆哮道:“杜伦尼赶不跑敌人,难道是想赶跑朕?”
杜伦尼的意思虽然没说出来,但很明白,一旦神罗军逼近巴黎, 路易十四只能跑路。
大巴黎城的城防虽然坚固,可是被敌人打到城下,也难保守得住。
变数太多,其中之一据情报总管卢福瓦伯爵说巴黎城内有敌对分子,甚至有人占据了城防军的高位,一旦巴黎被围城, 可能有不测之事发生。
为确保安全, 一旦敌军迫近,路易十四最好离开巴黎。
至于凡尔赛更不用想, 那里没有坚固的城防,敌人一鼓可下。
撤离凡尔赛?
路易十四真是愁肠百转,他不想进巴黎,他讨厌巴黎,因为巴黎城、巴黎人给他的印象太恶劣。
十七世纪的巴黎城虽然是全欧洲的明星时尚城市,但公共卫生做得很差,前面已有述叙,不必多说。
巴黎人富有反抗精神,多的是头上长角的家伙,管你什么国王不国王的,说把你推翻就推翻。
于是路易十四离开巴黎,在巴黎郊外经营凡尔赛宫,那里只有忠心的臣民和受控制的贵族,没人给他添不自在, 且宫殿富丽堂皇,设施完善, 园林可观, 又有美人相伴,他住得舒心。
要是离开凡尔赛,过上那颠沛流离的生活,路易十四整个人的脸色就不好了。
他年幼时与太后被投石党人逼着离开巴黎,到处流浪,出外在外,什么都难,真是段不堪的回忆。
呆在巴黎有危险,离开巴黎也麻烦。
见国王发怒,科斯切尔尼侯爵硬着头皮道:“陛下,臣在前线看来,将士们已经很努力了,如果打乱杜伦尼元帅的部署,只怕军中生乱。”
他低声道:“杜伦尼元帅说了,只要支撑到冬天,神罗军劳师远征,补给不利,那才有机会, 目前不是反击的时候。”
路易十四烦躁地让侯爵退下, 病急乱投医的他召见了孔代亲王,问他道:“前线的战事如此,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孔代亲王之前对于路易十四不以他为帅颇有怨言,但现在看来,得“亲王多谢国王不用之恩”,换作是他上,也好不了多少。
他消息灵通,对前线形势非常了解,得知神罗军的战斗力后,让他大为吃惊。
不说什么,神罗军这次入侵,纪律非常好,买卖公平,不轻易入城,不抢夺民财和人口,打出响亮漂亮的口号,同时坚决干掉反抗分子,到敌国国境内不抢钱,还送钱,送钱让许多法国贵族去保持中立。
这样的敌人,已经不同于三十年战争中的神罗军队,他们其志不小,真的是谁来为帅都不容易对付。
孔代亲王才不会傻到为路易十四火中取栗,且自己也没把握,于是他禀道:“杜伦尼元帅打得很好,换作是臣来,也不过如此!”
“哦!”路易十四很是失望。
不过,他很快就不用苦恼了,因为法军上得山多终遇虎,骄兵傲将的他们在堵截神罗军的时候,被神罗军赶到了前头,反倒让神罗军占据有利的地形。
杜伦尼元帅千算万算,没想到的是法军输在了脚板下,本来法军在内径,距离近,神罗军在外径,距离远,法军怎么都可以赶在神罗军的前头。
换作是以前的神罗军,肯定被法军堵住,可是这些神罗军是用南华陆军的步兵操典给训练出来的,一般一天要来个五公里的全副武装行军,不时来个长途拉练,加上充足的营养,跑着跑着,神罗军的速度就跑出来了,练出了一对铁脚板。
而法军,哪有这种能耐,开始还可以支撑,但不久后,就肥牛拖瘦,瘦牛拖死,只能踉踉跄跄地麻木向前。
所以,当法军看到神罗军占据高地时,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仗了!
距离巴黎只有40公里的埃默浓维尔城在法国统治疆域中是座微不足道的小城,没出过什么显赫的人物,以前也没有什么大事件在此发生,默默无闻。
今天该城将有幸见证两支大部队决战的场景,神罗军赶在了法军前面,于埃默浓维尔城的南部丘陵地区布防,迎战风尘仆仆赶到的法军。
看到对方养精锐志的样子,杜伦尼元帅起初还想避免作战,但他仔细一看,对方占据地利,控制的范围十分开阔,通向四面八方,将很难继续堵截,唯有一战!
时间为1672年的10月8日,这个日子对于欧洲是极有意义的,因为法军与神罗帝国的军队展开了决战。
此时法军有王军十万人,贵族私军八万人总共十八万人,而神罗军则是奥地利军队十五万人,七万各诸侯的军队总共二十二万人。
神罗军人数稍多,但是法军夷然不惧!
这些日子来,法军服从命令,东奔西走,过得十分窝火。
塔德努瓦城的坚固防御如今已落在法军后面了,它只留下了一个可怕而模糊的记忆:酷热,尘土,饥饿,疲劳、血腥,大部队在坎坷不平的土路上艰苦地行进,扬起弥天的灰尘。
法军就在不得不退却、掘壕、战斗——不断地退却、掘壕、战斗。
乌希堡完全是个恍若隔世的恶梦,米隆堡也是如此,在那些地方,法军顽强阻击着神罗军,与他们拼命厮杀,尽管每一次都把神罗军给击退,死伤数目多过法军,但神罗军如同一条残忍的蟒蛇蜿蜒而来,狠狠地追击着,有时受伤后也退缩一下,但随即又猛扑上来!
他们总是形成一条西北向的险恶弧线,试图越过法军防线,一步步逼近巴黎,扑向凡尔赛!
受够了,受够了,就让我们去战斗吧,消灭这些与异教徒勾结的伪教徒!
部队上上下下士气高涨,反倒是杜伦尼元帅心神不定,他认为双方之间的兵力相差并不悬殊,觉得有得打,但又担心损失过大,又想打打后撤退,还想着中央突破神罗军,迅速取胜。
“我这是怎么了?”杜伦尼元帅不禁疑惑,总觉得有什么是他没想到的地方,存在什么变数?但形势已经不容他多想。
他着勤务兵为他打来冷水,清醒一下后,由勤务兵为他换上显耀的行头,手执元帅节杖,身跨白马,容光焕发地出现在大部队的方阵前,所到之处,士兵们高声欢呼着:“为法兰西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