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前世听到过一个故事,说是在古时候有个女子因为手被一个小流氓摸了一下,便挥刀将自己的胳膊砍了下来,被时人称为贞妇烈女,为其立了牌坊。? ? 当时觉的这事实在是不可思议,更觉封建礼教害死个人,把好好的人都变成了疯子。
今天赵昺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今日成了受害者,而这只因为自己救了她的命,就必须要把她娶了。若是前世,他倒是希望生这种英雄救美,抱的美人归的事情生,可那是顺其自然两情相悦。而不是这种盲婚哑嫁,强婚硬嫁,就为这么点儿事情强塞给自己。
不过赵昺却也知道自己怪不得任何人,也无法反抗,即便他是皇帝也无法跳出这个禁锢,否则就会为这个社会所不容。真怪也只能怪自己来的晚了点儿,若是再早个一、二百年,哪怕几十年也不会生这种事情。在北宋的时候,妇女的地位还是颇高的,且社会风气开放,甚至与唐代相去不远,改嫁、离婚再嫁,甚至三嫁都不会有人多嘴。
而一切都在北宋末年生了变化,金兵第二次南下包围了汴京城,为了苟延残喘,宋徽宗、宋钦宗竟以上万名宫廷、宗室和京城妇女为抵押品,明码标价地抵押给了金军。在金军的营寨中,她们遭到**和蹂躏。金兵北撤,这些女性在金军的押解下随同北迁,在途中历经磨难、大批死亡。
到达金国都城上京以后,她们被遣送到供金国君臣享乐的洗衣院、金国皇帝的各大御寨,赏赐给金军将领,甚至流落民间,被卖为奴、娼。“靖康之难”中,北宋后宫嫔妃、宗室妇女全部被掳往北方为奴为娼的历史,既是南宋人难以启齿的耻辱,也是激励南宋人抵抗金兵南下的动力。
对于南宋道学家来讲,这场灾难也给他们敲响了警钟:在民族矛盾异常尖锐的南宋时期,金军的频繁入侵随时都会使女性们遭到贞节不保的噩运。如何在战场失利的情况下保住妇女的贞节成了道学家们关注的问题,他们舍弃北宋时期重生存轻贞节的观念,提倡妇女舍生命保贞节,这种观念也逐渐被士大夫们所接受。
但是理学的这种贞洁观念起初并非为世人都能接受,只在极小的范围内流转,甚至被朝廷下令禁止传播。直到宁宗年间才逐渐取消禁止理学的诏令,之后朱熹的思想才越来越受到统治者和社会的重视。从此二程、朱子所标榜的贞节观念才渐渐散播开来。
经过道学家们的反复说教和统治者的大力宣传,人们的观念和风俗也渐渐生了变化,不仅士大夫们看重贞节,就连社会上的一般人也有了这种贞节观念,理学遂得以大行其道,可也是到这个时候了。从一而终,夫死不嫁,育辱殉节等行为被社会广泛认可和接纳,今天就让赵昺给赶上了这么一出。
赵昺虽然生气,但还没被气糊涂。他知道自己若是坚决反对这门婚事,也不是做不到,但那就等同于与整个社会对抗,逆当今潮流而行,必将被整个士人集团、甚至百姓所抛弃。因为自己已经违背了他们的道德标准及行事准则,那时想不做孤家寡人都不行了,不过也许那憨货还能跟在自己身边。
如果说当时能预料这种结果,赵昺相信自己仍然回去做,毕竟自己还是个‘好人’。可让他放弃眼前的一切,他承认自己做不到,也不敢。因为现在一旦舍弃屁股下的这把椅子,皇族的身份,那自己什么都不是,能不能在这乱世活下去都是问题。
胆小就要为付出代价,可这代价只是得到一个老婆,赵昺却也能够承受,但是心理像吃了只苍蝇一般恶心。这股怨气憋的他万分难受,却又无法吐出来,还要生生的吞下去把它消化掉。虽然这很痛苦,也让人烦闷,不过赵昺明白这也许就是为君者的代价,老天先给你块糖,接着一定会再给你个苦瓜吃,反正不让你舒服……
赵昺也想明白了,既然无法改变现实,那就只能适应。而当下行朝看似已经稳定,形势一片大好,但同样面临着巨大的危机。现在已经进入七月末,再有三个月雨季就要逐渐结束,那时蒙古人定会大举攻琼,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谁也不敢肯定。
若是琼州失守,自己就又成了流浪汉,甚至小命不保,谁又敢保证李氏还能忠于大宋,坚持将女儿嫁给自己呢?所以赵昺觉着自己没有必要对未来之事烦恼,还是做好眼前的事情是最重要的。他坐起身,看看硕大的屋子,一边的长几上摆放的是自己的设计图,另一边则是一个个完成,或是没有完成的各种模型。
赵昺爬起来一一摸着那些沁透自己心血的模型,这些多半都是他‘设计’的武器,可是其中有大半却是在当前条件下难以制造出来的。比如说身管火炮,这个东西对他来说设计上到没有什么难度,当前的技术经过试制也可以造出来,不过他却暂时放弃了。
因为制造身管火炮先需要金属,且是质量较好的金属,否则难以承受火药爆燃时产生的压力。而当前最好的材料是铜,既有一定的强度,又有韧性。可赵昺却用不起,琼州本来就缺铜,又没有矿藏,只能通过贸易交换,或是高价走私。若是造几门玩玩儿还行,大规模的替换掉现役的弩炮,竭尽行朝所有也难以完成。
另一个便是以铁铸炮,这个是展趋势,也是得以大规模装备部队的条件。因为铁的蕴藏量大,价格便宜,技术指标也可达到。当下琼州虽然已经开始建立矿场,进行冶炼,但质量赵昺实在不敢恭维,若想得到可用的钢,还需进行再加工。其中损耗和所费人工成本也不是行朝能承受的。
再说,当下生产武器、炮弹、造船、农具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钢铁,铁场的产量远远难以满足需求。不过赵昺也没有放弃,在加大产量的同时,也在尝试改进工艺。对此他虽有涉及,但毕竟不是专业,还需要摸索和实验后才能投入大规模生产,可喜的是经过实验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
而弩炮却不同,它制造使用的木材,在原始森林密布的琼州可以所取之不竭,而且加工工艺相对简单,并已经有了一批娴熟的工匠,各种条件都能满足大规模的生产。而弩炮的威力和射程比之当下的身管火炮并不逊色,甚至在射和射程及便携性等方面还占据着优势,且各部都已经大量列装,有了熟练的炮手。所以赵昺暂时放弃了开身管火炮的念头。
不过这不等于赵昺全部放弃了新武器的研和列装。在历次作战中,弩炮和火箭弹可以说挥了决定性的作用,现在弩炮改进的余地已经不大,要做的只是提高产量和质量。而火箭弹还是有改进的空间的,在使用的过程中,其没谱的命中率和那根即占地方又影响行动长长的平衡杆最是饱受诟病。
赵昺为此琢磨了半天,想到要同时解决这两个问题,最好的办法是把平衡杆换成尾翼,或是加装尾喷管。经过实验和综合考虑,他决定还是加装尾喷管比较妥当,就是将原来的一个直喷管改为六个喷口,每个喷口与火箭弹的中心线都偏转一个小角度,火箭点火以后,燃气一面推动火箭弹前进,同时推动火箭弹象普通线膛炮的炮弹那样自转,以次保证火箭弹飞行中的稳定。
为了节约成本和考虑制造工艺,赵昺将火箭装药室和尾喷口采用陶瓷烧制,这在制瓷工艺极为成熟的宋代完全不成问题,而瓷又耐高温,不会被火药燃烧烧毁,而战斗部仍然采用铸铁制造,分别制作完成后再行结合在一起。经过多次试验后定型生产,整个火箭弹长四尺三寸,直径三寸五分,战斗部装药五斤,最大射程达到一千二百步。
经过改进后,火箭飞行的稳定性有所提高,命中率依然不敢恭维,却也不会出现偏离靶心上百步那么扯的事情,尤其是没有生在空中乱窜的情形。能做到这种程度,赵昺就很满意了,因为火箭弹在现代依然是最适宜攻击面积大、定位不太精确的目标,其是利用覆盖面积大的特点,攻击多个瞄准点。却不能用来攻击距离己方部队太近的目标,也不能用于己方部队要占领或通过的区域。
而改造后火箭弹又多了个缺点——不易搬运。震动一大,或是从高处跌落,陶瓷弹体容易破裂。赵昺的解决方式很简单,战斗部和药室分别用木箱盛放,里边多铺稻草,反正这些东西田里到处都是,且成本几乎为零。不过也有好处,若是火箭弹失效未爆,掉下来也摔烂了,想仿制都难。
因为火箭弹弹体外形生了变化,原来的射架已经不能使用,于是赵昺又重新设计了射架。他本想弄成现代那种多管火箭射架,即可以齐射,也可以单独射,但是一经实验不大好使。因为限于当前的直燃式点火方法,点燃一个,尾焰便将其它的火箭弹都点着了,不想齐射都不行。
最后没办法改造成了六管,分成上下两层,一层三个。层间距离加大,并加装挡焰板,这样也就可以做的三枚齐射,实在想一一的打也不无不可,一次只装填一枚就可以了。现在新型火箭弹已经开始生产,并开始组织炮手进行训练,摸索使用方法,以便能尽快形成战斗力。
再有赵昺还加大地雷的生产,当然这种地雷已经不是只有当初那种‘敌人来了再点火’的初级产品。得益于弹簧钢的试制成功,他利用此制成条,一旦触动机关,条驱动钢轮打击火石火,从而引燃火药,就会生爆炸。这样就可以将地雷预置于敌必经之路,封锁道路。
若是再加强密封性,还能将地雷改造成水雷,利用锚碇置于固定水域,一旦有船只碰撞拖动便会触机关。不过由于机关的简陋,无法保证自动识别,巨浪一样能将其引爆。不过赵昺知道水雷的作用更多是威慑,运气好的船只一辈子也不会碰到,但是倒霉蛋出门就会触。可是只要炸毁那么一两艘船,那就谁也不敢动了,因为胆子往往不如运气大……
开和制造如此多新型武器,提高战斗力的同时也产生了不可避免的副作用,那就是要投入巨资来研和生产,却又无法产生经济效益。因为无论是炮弹,还是火箭弹那就是消耗品,射出去不管炸没炸到人都不可能回收,等于扔钱一样。而赵昺如此不惜余力,耗费巨资开新型武器,也是无奈之举。
赵昺也算过一笔账,若是将士兵也算作成本的话,自己困守琼州这弹丸之地人口不过几十万,能够从军的青壮至多也不过二十万人。而蒙古人控地万里,即便经过血腥的屠杀后,人口仍然以千万计,自己从这方面与其相比是天地之别,在人力上拼消耗根本没法比。
而若想与敌形成势均力敌之势,减少士兵的消耗,只能提高其它方面成本,加大敌人的消耗,以期达到平衡。那就只有走精兵之路,在武器和装备上进行大额投资,已达到提高军队整体战斗力,做的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这样才有取胜的可能。
不过这条路同样不好走,钱此刻只是次要的一方面,因为赵昺也知道每一次武器的革命,也是兵员素质的革命,毕竟再好的武器也需要人来操作,需要适宜新武器使用的战略、战术,而这就需要培养相应的人才和兵员。否则就成了运输大队长,将好东西都送给了敌人,自己仍然难逃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