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一月,赵昺更为紧张起来,海南属于热带季风气候,旱、雨季明显,五至十月为雨季,十一月至次年四月为旱季。 雨季里气温高、湿度大、风雨多,旱季里相对凉爽干燥。古人对这种气候特点已经十分了解,往往对南方用兵都会选在旱季开始的时候,甚至今朝的反击战也是选择在旱季,可见这些都不是偶然的。
按说这个时候蒙古人无论对哪国用兵都必须囤积粮草、调动军队,做好战前准备,但是据巡视海峡的哨船回报并没有现有大队的敌船经过海峡,这让赵昺有些不解。进入十月后,他便加大了巡视密度和范围,令水军海口浦水营和昌化水营间隔一个时辰各派一组哨船出海相对而行,在西至北部湾,东至雷州湾的区域往来不断的巡视。
令人诧异的是在这么高的巡视密度下居然没有现一艘敌军战船经过海峡,而敌军无论是打自己,还是揍安南,战船必须就此通过,尤其敌荆湖水军南下也必须进入雷州湾才可入海。赵昺百思不得其解,可他深信事出反常必有妖孽,于是严令加强巡查,凡是靠近琼州一侧二十里的船只必须登船检查后才允许放行。
“陛下,昨日海口水营的哨船在雷州外海距琼州约二十里处遇袭,一艘沉没,一艘受到重创,伤亡都头以下官兵四十余人!”这天一早轮值的军机处大臣高应松入宫禀告道。
“哦,能确定是哪方的船只吗?”赵昺愣了一下问道。他知道由于琼州海峡乃是海贸的重要通道,因而在这里航行的除了商船外,不止有琼州水军,还有元水军及出没无常的海寇。但是他们深知宋水军的厉害,为了防止单船出海生危险,他也是将哨船编为两船一组,相互接应,看见宋军哨船后都会远远的避开,从来不会主动攻击。
“禀陛下,据返回的哨船报告,袭击者共有三艘,看似商船,却没有悬挂旗号,因为它们驶入了划定的警戒线,水军便令他们停船准备检查。但是对方却突然动袭击,以抛石机射石弹攻击我船,其中一艘被装有火油的金汁炮击中起火沉没,另一艘急忙还击,但是也被重创。”高应松回答道。
“这么说暂时还无法判断是何人袭击了我们的战船!”赵昺说道,但他知道能装备抛石机的战船起码是千石以上的战船,而金汁炮又是元军才有装备,出现在商船上太不正常了。
“禀陛下,敌船在袭击后迅驶离,受创战船也忙着抢救沉没战船上的军兵,无法进行追击,但是他们向周围的哨船出了讯号,追击的战船至此时尚未回报,水军刘都统已经前往海口!”高应松回答道。
“查明情况立即回报……朕还是亲自走一趟吧!”赵昺想想却又摆摆手道,“王德,通知郑永备船,前往海口水营!”
“陛下,这……早膳还未用呢!”王德迟疑了下道。
“船上备有干粮饿不着的,快去!”赵昺皱皱眉不满地道。
“陛下,是不是通知下左相,派几个随扈的臣僚?”高应松见王德都吃了瘪,自然也不想挨训,转而问道。
“嗯,高卿告知左相朕的去向就好,就不用派人相陪了。”出门请假也是规矩,也省的众臣以为自己失踪了,因而赵昺并不反对,点点头道……
因为动用社稷号太过麻烦,赵昺就近乘坐勇士号,又龙船队护卫沿江而下前往海口浦,而郑永却不敢怠慢,还是调集了两艘辎重船搭载一营护军随后跟上。船队顺流而下,在桨手全力的划动下,也就用了半个多时辰就出了河口进入海口水营的驻地。等刘洙及众将得到通报赶到码头迎接时,赵昺已经下了船。
“属下来迟,请陛下赎罪!”刘洙见状急忙上前施礼道。
“事急从权,不必多礼!”赵昺虚扶一下言道,“现在情况如何,可查清是哪方战船袭击了哨船?”
“陛下,属下接报后,立刻令澄迈水营和昌化水营排出战船拦截,并令在海上巡查的哨船进行围堵,并告之军机处和枢密院。因为事昨日黄昏,各船接令出航时天已经黑了,现在还无新消息传来!”刘洙落后小皇帝一步弯着腰回禀道,他这个样子一副献媚的姿态,让人觉着十分猥琐,但是在场的众人却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因为要论在军中威望,赵昺在水军中更高,毕竟水军几场大胜都是在其指挥下取得的。
“嗯,很好。你将了解的事情经过详细说一遍!”刘洙的应急处置还是十分妥当的,赵昺点点头道。
“陛下,因为我们的哨船从未生过遇袭的事情,哨船在现有三艘船驶入二十里警戒线后,立刻跟上要求停船检查!”刘洙便将小皇帝让进帅堂便说道,“据返回的船员禀告,这三艘商船皆是一千五百石以上的中型船,当时正向西行驶,起初并不愿停船而是向偏北方向行驶欲脱离接触。在哨船出警告射击后才降半帆放慢度,可在哨船刚刚驶入头船二百步内时,突然三船同时以抛石机袭击哨船……”
“以你看是鞑子的战船,还是海寇的贼船?”赵昺知道一千五百石的中型海船由于大小适中,操作简便,适用性很强,即可以当做战船,也可用作商船,海寇亦常用来当做座驾,因而在东南沿海十分普遍。而远洋的商船为了保证安全也会装载抛石机,海寇更不用说了,因而仅凭此无法判断是谁起了袭击。
“陛下,因为我军对往来商船从不进行骚扰,所以往来的商船对检查都会配合。属下也详细问过遇袭的哨船也并无不法的举动,且尚未登船便遇到袭击,属下据此判断这些船应不是商船,即便是也多半是被海寇挟持的……”刘洙请陛下坐下,亲手捧上茶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