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阵仗啊!”赵昺虽然没有睡着,但是也感到十分疲惫,十分不情愿的起了床,洗漱更衣喝了碗稀粥便出门先到慈安宫请安。?? ≠恭请太后登车后才上了后边的一辆玉辂,待一出宫门便见宫城之外仪仗早已排开,护军束手扶刀而立,随扈的大臣垂手静立,见两辆辂车驶来在礼官的宣礼声中齐呼行礼。看这大场面赵昺精神一振瞪大眼睛惊讶地道。
“陛下,这只是小驾,若是大驾出行场面更为壮观!”在车中伺候的王德扶陛下重新做好道。
“这还只是小驾,护军已经尽出了吧?”赵昺瞅瞅眼巴前能看到的军兵就有上千了,而抬眼看再前边就看不到头了,后边尚见不到尾,更加吃惊地道。
“陛下,护军除留守府城和宫中的,已经尽数调配,又从殿前禁军中抽调了千余骑军随护!”王德笑笑道。
“只是出宫敬佛,就要摆出这么大的阵势,真是太过铺张了!”赵昺却皱皱眉道。他继位的大典正直皇帝新丧,,又处于敌军的追剿之中,所以一切都是从简匆匆而就。而其后除非战时,他出行也都是轻车简从,往往只带着十几个护卫便四处乱转,今天摆出的仪仗真让他觉得太过兴师动众。
“陛下不是恩准了礼部的安排,这才排出卤簿的,并非擅自行省!”王德见陛下脸上满是不悦之色,知道他认为太过浪费了,急忙解释道。
“哦,是有此事,可朕却不知是如此排场,真是无知害死人,你就给朕讲讲这……这卤簿有何讲究吧!”赵昺听了愣了下神,回想之下确实是自己准了这么个事情,他想着太后难得出宫,又刚经历了战事,铺张点就铺张点儿,也让其高兴一下,只是没有想到阵势如此之大,苦笑着说道。
“陛下,这……这小的知道不多,只是略知一二,要不请徐尚书上车请他详加解说。”王德犹豫了下,可见小皇帝面带愠色又赶紧道,“只要陛下不怪小的说的不好,那小的就尽力吧!”
“陛下,以小的所知,卤簿本意是记录帝王出行时护卫、随员及仪仗、服饰等的册籍,后常以其称呼仪仗卫队本身。根据出行不同的出行目的或活动场合,皇帝身边的随员数量、仪仗形制等都有不同,必须严格按照相关礼制规定来执行。皇帝的卤簿主要分大驾、法驾、小驾三种,其仪卫繁简各有不同。我朝主要由导驾的、引驾、前后护卫、前后鼓吹乐队、皇帝大驾等组成。”王德见小皇帝听了并无异议,又接着道。
“陛下请看前边!”这时突然前方乐声大作,车驾也开始缓缓而行,周边护卫皆转身相随,王德指指前方道,“我朝之制,前方以府牧、太常卿、司徒、御史大夫、兵部尚书居前,为六引。然后是十二面大纛,大旗之后是负责清场巡视的清游队,持弓弩和槊。紧随其后的是执朱雀旗、持槊和弓弩的朱雀队……”
赵昺根据王德所述是连猜带蒙,总算明白了一点,可也对之繁琐头疼,自己当下能看到的只是前引后的十二面龙旗好像是风伯、雨师旗各一面,雷公、电母旗各一,木、火、土、金、水星旗各一面,左、右摄提旗各一面,北斗旗一面。旗后则是专用车队,其中包括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等,每辆车均由四匹马牵引,有驾士十四人,另外可能防备中途趴车,每辆车上还带了个维修工。
至此导驾仪仗结束,接着接引驾仪仗,这对人马主要以乐、仗为主,陪同皇帝出行的文武官员也在其中。引驾仪仗的前导是由十二排分别手执横刀、弓箭,相隔排列的骑兵组成的卫队,称之为“引驾十二重”。尾随其后的是一支庞大的鼓吹乐队,乐队前有两名鼓吹令负责指挥演奏。乐队的乐器以各种鼓为主,主要有鼓、大鼓、铙鼓、节鼓、小鼓、羽葆鼓等,还有吹奏乐器笛、箫、笳、长鸣和中鸣、大横吹、筚篥等以及金钲等打击乐器,整支乐队由上百人组成,而据王德所言若是大驾出行乐手就要千人之多。
乐队之后则是由各种幡、幢、旌旗等组成的旗阵。一些随行的官员及皇帝的御马也夹杂在旗阵中。旗阵之后,又有分列于左右的青龙旗和白虎旗,两面旗帜的后面则为随行的朝廷官员队伍。在这支队伍中间,还穿插和夹杂着手持兵器的骑兵和步甲兵。
接着才是太后和自己乘坐的玉辂,据王德说给他赶车的乃是太常寺卿,不过赵昺对其却没什么印象,再早千年这可是九卿之一,地位极尊,只是现在归属于尚书省下的一个部门了,不过一个三品官给自己当司机也够气派了。自己所在正是整支仪仗队的核心,因此警卫极其森严,前后有数十位驾士簇拥,两侧则由左、右卫大将军护驾。紧随玉辂的是禁军将领和内侍。
在这些护驾官员的外围则布列着多队禁军的骑兵和步卒,每队禁兵的数量不等,都有军将率领。禁兵配备有弓、箭、刀等兵器,随时准备应付突的情况。禁兵后面的是由孔雀扇、小团扇、方扇、黄麾、绛麾、玄武幢等组成的仪仗。皇帝的车驾后面还有一支“后部鼓吹”乐队,乐队配置的乐器与玉辂前的鼓吹乐队差不多,只是规模相对较小,但眼下瞅着也有百人之多。
后部鼓吹之后的是皇帝专用的各种车驾,其中包括方辇、小辇、腰辇、金辂、象辂、革辂、五副辂、耕根车、安车、四望车、羊车、属车、黄钺车、豹尾车等。左、右威卫折冲都尉各率数百名兵士,分作四行横排,分别持大戟、刀盾、弓箭及弩,尾随豹尾车,作为掩后。每辆车均由马匹牵引,并有数量不等的驾士随从。
走在仪仗最后的是后卫部队,前面是由两位将军率领的左、右厢步甲队,分作前后两个方阵,以一面旗帜为前导。士兵均头戴兜鍪,身着铠甲,手持弓或刀、盾,每队的装束均为同一种颜色,相间排列。中间为左、右厢黄麾仗,分为十二行,分别手持弓、刀、戟、盾及孔雀氅、鹅毛氅、鸡毛氅等。
黄麾仗后为殳仗,手持殳等古代仪卫兵器。最后则为诸卫马队左右厢骑兵和旗队组成的旗阵。每支旗队所举的旗上绘有同一种传说中的神怪,如辟邪、玉马、黄龙、麒麟、龙马、三角兽、玄武、金牛等。旗阵后,又是由步甲兵组成的黄麾仗,并有骑兵护卫。
赵昺听完介绍半天没吭声,现代最土豪的国王出访带了随行人员一千五百人,行礼五百吨就成为了世界民众的焦点,感叹其有钱没处花了。而王德讲大驾出行要用二万六十一人,高宗皇帝难逃时仪仗还用了一千三百五十五人。自己此次也不过到北城外拜拜佛也动用了三千多人。若是府城有北门,只怕导引队伍已经到了庙里,自己还留在城中呢!
如此一比其那点排场不过是毛毛雨,也就是个土豪,与咱们相较根本不值一提。不过赵昺也从中可以看出仪仗卤簿的排场,与国力的兴衰,时局的变迁,有着直接的关联。自己现在留守琼州的各部军马即便全部出动,恐怕也凑不全大驾所需的人数,而此次若不是缴获了蒙古不少战马,只怕还得为拉车的马够不够而犯愁,这一切说起来不过也是腆着肚子逞强罢了。
“这帮人还是有些用处的!”行驾驶上府城的正街,沿途已经聚满了百姓,可谓是万人空巷,琼州这地方可能也没有见过如此阵势,不过赵昺觉得他们看热闹的心态肯定胜过看自己,虽然都匍匐于地,口呼万岁,但他还是撩开车帘,立于车栏后招手回应百姓们的热情,他突然笑笑对王德道。
“陛下是说百姓们吗?他们就是陛下的子民,当然有用啊!”王德扶着陛下免的其摔倒道。
“不是,朕是说图画院那些家伙,你看把朕画的比真人都漂亮!”赵昺指指一面高墙上画的巨幅《皇帝御阵图》笑着道。
“哦,是画的陛下指挥社稷号痛击鞑子的情形!”王德这才明白陛下说的是翰林院图画院的那帮‘闲人’,自从他们进了宫整日无所事事,他就意识到陛下肯定不会养闲人的,这不待保卫战一结束,就命令他们在城中各处皆画上此次战役中战斗的场景,在各处空白的墙上,甚至城墙上都写满庆祝胜利的标语和口号,看沿途所有墙上都画满了,估计这些人也都累成孙子了。
“待明日让他们在宫墙也都写上些口号,画上点祝捷的场面,看着还喜庆!”赵昺看着很满意,又吩咐道。
“是,小的记下了!”王德听了一缩脖子,等宫墙上都画满这些花花绿绿,那些大臣们恐怕又要谏言说有失皇家威严了……
太后此次前去上香的是琼州天南寺,位于府城北城外,建于本朝的太祖时期,当时太祖崖州于琼州,改振州为崖州,合称“琼崖”。到神宗熙宁年间,琼山县治和府治先后迁至府城,使府城成为全岛的文化、经济和政治的中心。位于府城的天南寺便成为海南第一禅林和全岛最大的佛教中心,从此香火旺盛,香客信徒满门。
赵昺虽然总是装神弄鬼,但本就对这些‘迷信’活动兴趣寥寥,可又对自己无端的跑到这个世界而对莫测的老天心存敬畏,于是跟着太后规规矩矩的给佛祖上了三炷香。而太后的愿望则多得多,保佑了这个保佑那个,啰嗦了半天才算说完,他估计太后把佛祖也快给烦死了。
当然佛祖也不是白用的,太后捐赠了僧衣三百领,香油钱两千贯,佛经五百本。赵昺既然来了也不能不表示一下,更不能小气,咬着牙出钱万贯修缮佛寺,给佛爷们再塑金身。按照安排,太后还要听主持讲经,在此斋戒一日,以示诚心,因而还要逗留多时。
赵昺已经有了个和尚师傅,每日听他‘阿弥陀佛’的就够了,而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还是忍着陪太后听了一会子。可昨夜未睡的后遗症随之爆了,想着在佛祖面前听经打瞌睡实在是不敬,便找了个了理由从大殿中遁了出来,叫了个小沙弥陪着在寺中转转。
这南天寺已有三百年的历史,其中多次扩建、重修,已颇具规模,寺院有佛殿三座、东西厢房十多间和山门等建筑物。殿宇分别摆设如来佛、观世音佛及多尊菩萨,为琼北禅林圣地,香火萦绕不断,周围林木茂盛,遮天蔽日,景色秀丽,环境清幽,倒是个休闲的好地方。
圣驾至此,自然是关门谢客,将闲杂人等都清除出寺。赵昺身边跟着王德、倪亮和几个随侍,又有刘黻,应节严和徐宗仁等随扈大臣陪着在寺中闲逛。想想前世的寺庙几乎都成了另一个名利场,大多商业化了,甚至连和尚都是假的,而在这里听着僧人们的咏经梵唱声却让人有种心闲意定之感,似是暂时忘记了外界的纷争。
“圣上,此阁中藏有我朝前宰相李纲亲书的三诗作,是否进去一观?”走到菩提阁前,小沙弥停下脚步合十行礼道。
“哦,李相还曾在此留有墨宝?”赵昺停下脚扭头看看众人道。
“陛下,建炎二年,李相因力主抗金,遭人陷害被一贬再贬,最后被贬配到万安军为参军。他跨海北渡于海口浦登岸,造访此处却也不稀奇,只是未曾听闻李相还于此出题诗!”徐宗仁皱皱眉道。
“据朕所知,李相被贬于琼州,前后待了不过三日便被赦免,重新启用为相匆匆北返!”赵昺点点头道。
“正是,也许正是如此才未世人所知吧!”应节严捋捋胡子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