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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宋末之山河动 第779章 无奈

赵昺赶到阵前时,双方已经开打。鄂州东城外地域开阔,沿大路两侧散布着诸多的村庄,战事开启后城外的居民或是逃入城中,或是弃家而走,已经变成战场。这里是两湖夹陆的地形,只要一条大路通向外部。其中散布着些小山,海拔都不高,宋军在城外六里设营立寨,利用尖山、双阳山及谭家岭三座小山建立了阻击线,并在寨前挖掘了数条壕沟,利用掘壕挖出的土,堆砌土墙作为寨墙,层层设防抵御敌军。

大宋建国以来,除了开国的赵匡胤哥俩儿曾领兵上阵外,其后仅有的一位真宗皇帝亲征,还是被寇准‘挟持’到离战场尚有百里的澶州,御驾便不肯再前行。赵昺现在的位置距敌只有两里就可以称得上亲临锋矢了,双阳山居中,海拔最高,扼守着出城大路,他将指挥所设在山腰部,居高临下可以俯视整个战场。

“我军形势是处于守势啊!”赵昺端着望远镜看了会儿言道。当前元军出动了约有一个万人队,虽然兵力处于劣势,但是攻势很猛,开战刚刚半个时辰就已经突破第一道壕沟。而担任守备的威胜军部眼看抵挡不住,且战且退准备撤到了第二道壕沟后重新组织防线。

“陛下,确实如此。昨夜元军派出跳荡军趁黑潜伏在壕沟中,待天明时分趁换岗之际突然杀出,我军一时抵挡不住,被敌夺占了寨墙。是臣疏忽之故,还请陛下责罚!”威胜军隶属闽广根据地,谢翱作为闽广行军总管当然亦有督导不严之故。

“疏于防范,遭敌偷袭,你自有过错。但朕所言的是我军整体上处于守势,尚未能对敌造成威胁和压迫。”赵昺言道。在他看来,其实东城地形对于攻守双方都各有利弊,出城是只有一条陆路,所以无论是攻、是守都只此一途,双方都可以集重兵于此死战,看看到底谁厉害了。

“陛下,臣等也是无奈,元军甚是勇猛,威胜军久战疲惫,补充的新兵又缺乏训练,几战皆失利,只能凭借筑垒死守。”谢翱言道。

“这样不行,如此下去如何实施我们的破城方略!”赵昺听了摇摇头道。

战场上的形势依然不妙,突破第一道壕沟的元军紧紧咬住撤退的宋军,欲借混乱之际跟随撤退的宋军冲入下一道防线。元军后续部队见突破口被打开,也蜂拥而入,他们一部分人以柴草添埋壕沟扩大突破口,一部分人迅速向两翼发展,欲图合围仍滞留在第一道防线内的宋军,扩大战果。这迫使准备撤退的宋军不得不回头再战,双方一时间陷入混战之中。

自从禁军全面换装火器以后,这种近身白刃战赵昺已经是多年未见了,从望远镜中能清晰的看到战场上的情形,而这次尤为惨烈,双方混战犬牙交错,为了防止误伤弓箭手都不敢放箭,全然以刀枪拼力肉搏。他的视线中战场上不断有人倒下,重伤者的惨呼,拼杀者的吼声不绝于耳,喷溅的鲜血形成的血雾竟然将空气染成了粉红色,壕沟两侧很快堆满了尸体。

在赵昺看来,战况对己方越来越不利。起初威胜军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尚能勉力抵挡住元军的攻势,将敌阻于壕沟一线。但是随着壕沟被逐渐填平,元军后续部队不断从各处涌入,将宋军分割成了数段。这时威胜军新兵缺乏训练的劣势逐渐显现出来,他们眼看有被围的危险,便慌乱起来,纷纷转身逃走,反被元军追杀。不仅是第一道防线失守,第二道防线也开始动摇。

“陛下,属下这就前去督战,定将敌军逐出防线。”谢翱见形势危急,急急告退道。

“等等。唉,左翼守不住了。”赵昺叹口气道,“令二旅和炮团原地列阵,接应右翼的怀恩军后撤至尖山一线布阵,命山地旅接应威胜军后撤谭家岭一线列阵,亲卫团镇守中军,作为预备队。”

宋军是以尖山为界布置防线,左翼为威胜军,右翼为怀恩军。以赵昺来看,威胜军两道防线已失,再难以守住。而左翼失守,元军可趁隙向右翼迂回,反而会切断右翼怀恩军的退路,将其围歼,这正是元军常用的战术。再者他也看出元军这一战是势在必得,现在鄂州城三面被围,水路被断已经限于被全面包围的状态,若不能迅速击败宋军,则会被困死在城中。

另一方面,坚守鄂州城的元军几个万户府都是老牌劲旅,以刚才的战斗情况来看依然保持着强悍的战斗力,不仅作战勇猛,且战术娴熟。突破口一打开,其后续部队立刻跟上巩固突破口,而前锋毫不停留继续追击溃散的宋军。而大部队则立刻跟进填埋壕沟打开通路,分割宋军,整个进攻过程如行云流水般的流畅,毫无迟滞,明显是训练有素的百战之师。

再有从单兵素质上来说威胜军多是半耕半战的地方部队,过去分守各处山寨,作战是才聚于一处,缺乏协同作战的训练,更没有大兵团作战的经验。而此次从建安一路攻州掠府与他们作战的多是元军战斗力羸弱的新附军,但仍然损失不小,老兵伤亡增多,新收编的部队增多,让战斗力进一步被削弱。说不还便会崩阵,那样更是无法收拾。

尤其是赵昺发现元军后方尘土腾起,显然后边还有后手,且马蹄声已清晰可闻。他们显然是先以小部兵力潜入渗透,在天明时派出一军吸引宋军注意力,然后伏兵趁机杀出打开突破口,随后大军迅速转为强攻,为后边的大军,尤其是骑兵打开通路,那么防线一处被突破便整条防线崩溃,敌骑可迅速直驱大营。

“陛下,臣有罪,这便亲往督战!”眼见自己所部不敌,还需陛下出战,谢翱满面羞愧地道。

“是否有过,战后再议,随朕到阵前观战!”赵昺摆摆手道,可他突然愣了一下,指指前方又说道,“那位率军反击的是何人?”

随着元军大量的涌入,赵昺发现殿后的宋军渐渐不支,而在这危急之际有一队人从后杀入战团。为首者一手持刀,一手持盾,身披铁甲冲在前边,与其对战着少有走过两个回合的,他们的加入不仅立刻遏制住敌军的攻势,还将敌军杀的不住后退,以他看来死在那位领兵者手里的敌军不下七、八人,吓得元军竟不敢上前。

“禀陛下,那是威胜军第一将下属指挥使崔刚,此人作战甚是勇猛,悍不畏死,每战必领兵在前。”谢翱回禀道。

“嗯,此人不简单!”赵昺点点头道,他看那人不仅自己十分勇武,其也调度有方,知己方战斗力弱于敌军,因而选择结阵而战,战斗中交互掩护和进攻,居然能从敌围困中救出友军后全身而退。

护军二旅是作为后军镇守大营,此时接到命令列队而出,他们以营为单位迅速上前就位,进而又以都为单位散开展开阵型,中间留有通路供退下的两军通过。与此同时炮团也迅速跟进设置炮阵地,火箭营布置于阵列之后,速射炮营置于阵前,为填补火力空缺,旅属、団属火炮也穿插布置于其间,为步军提供火力支援。

而本布置于双阳山下担任警戒的山地旅则先于一步向左翼前出,他们一则为护军二旅列阵提供掩护,二则接应退下来的威胜军。但见在李三娘的指挥之下,一团和二团以纵队向前突进,三团殿后以横队前行阻挡突进之敌,行进有序,丝毫不乱。

山地旅在前的两个团让过退下来的威胜军,在接敌后立刻派出一个营为散兵突入敌群以乱制乱,遏制住敌军的攻势。稍后各个纵队迅速突进敌群,俚兵本就悍勇,且手中长枪可刺可钩,且久经训练的枪阵配合默契,上刺咽喉,下刺胸腹,又有散兵在旁游弋偷袭,两下接战后便将敌前锋阻住。

一阵激烈的混战后,元军不敌向后退去,而他们也不恋战,带着伤兵借机交替掩护后撤。元军稍缓后立刻跟进追击,而三团则在两部脱离后,立刻开弓放箭阻敌,掩护两团退回本阵。元军见宋军阵势已成也不敢急追,双方以弓箭相互射击。待威胜军退到阵后,护军业已列阵完毕,他们也依令与敌脱离接触,归于中军……

“参见陛下!”赵昺下山到了一处高坡之上,文天祥和众将已经布置好帅台,见他过来齐齐施礼道。

“威胜军都统秦林锋、怀恩军都统宋濂,率麾下众将参见陛下!”随后众将又上前躬身参拜道。

“众将免礼!”赵昺抬手让众人平身。

“谢陛下!”众将再次施礼后,下了帅台上马立于两侧,两位都统和文天祥及文天祥、许夫人、李三娘、亲卫旅统制皇甫、陈墩等一众幕僚则侍立两旁。

“遥想当年,我们被鞑子追得惶惶如丧家之犬,没想到今日咱们也有如此兵威!”赵昺左右看看颇为感慨地笑笑道。现在帅台之下立着三十多位统制以上将官,身后将旗飘飘,而阵前矗立的各色队旗如林,兵丁更有数万之多,大阵宽有五里,纵深不下三里,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见到密密麻麻人群非得当场晕倒不可。

“陛下,末将无能,辜负了陛下所托,未能练成一支精兵!”秦林锋听了却是满面惭愧地道。

“是啊,我们没有完成陛下交给的任务,还要陛下不远千里领兵亲征,真是无颜面圣!”宋濂也垂头丧气地道。

“当日将你们留于敌占区,兵不过千,将不满十,现在已经壮大到十万的规模,让朕已经深感欣慰!”这两人皆是当年支援各地义军作战留下的禁军所部两位部将,现在皆已经成为两军之首,想想在敌后这么多年,他们只是能收编了各义军,并扩充到如此规模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赵昺又如何能要求过高。

“这皆是陛下运筹之功,末将岂敢居功!”秦林锋施礼道。

“是啊,这么多年,陛下不仅提供粮饷,还送来了大批的器仗衣甲,否则末将即便死了也难以做到。”宋濂也深以为是地道。

“闲话有时间再叙,此次元军进攻的规模与前时相比如何?”赵昺打断两人的话,让众人坐下道。当然战场之上不可能摆上龙椅,只是几个胡床,也就是马扎子而已。

“陛下,前时元军也曾多次发起进攻,虽然也颇为激烈,但是皆没有此次规模大,这也让末将疏忽麻痹了,以致此次竟然被敌这么快突破了防线。”威胜军都统秦林锋言道。

“陛下,末将以为前时元军在阳逻堡屯驻着大量水军,他们可以互为犄角相援,即便战事不利也可迅速撤离,因而并不急于打破围城。可当下阳逻堡被陛下一战而灭,其退路全部被截断,这才狗急跳墙欲打破封锁,没想到我们却一战即溃,险些被敌突围。”宋濂言道。

“朕也以为如此,他们感受到了危机,而江北援军又迟迟不到,迫使他们欲出城决战,欲一举扭转战局。”赵昺点点头道。

“陛下以为此战当如何?”文天祥也颇觉不好意思,本来自己还多次给行朝送去战报,称与敌成对峙,困敌于城,昨日还大言不惭的称敌难以突围,和陛下定下炮击鄂州城之计,现在人家却冲出了与他们拼命,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计划。

“战机难寻,可惜的是我们水军陆战队未能随行,否则可搭乘战船在敌后登陆,即可切断他们的退路,也能趁城内空虚夺城,更能将敌聚歼于两湖之间!”赵昺看看战场敌军大队业已赶到,观其阵型应不下三、四万之众,鄂州城几以成空城,若是夺了城池,敌军便成了无根之木,水中浮萍,但现在,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