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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民服务[快穿] 为人民服务[快穿] 第276节

方秀英苦笑:“的确是这样。现在京城能出手的房子,大哥别笑二哥,都差不多。反正请神容易送神难,神不是我们请来的,我们家的情况你们知道,我们不敢惹他们。”

曹雯雯眉头紧锁:“这也太不讲理了吧,明明不是他们的房子,他们怎么好意思占着?天底下都没这个道理。不知道羞耻怎么写吗?”

田蓝觉得挺正常的。

“房子也不是他们强行自己占住的,是当初公家分给他们的。住了这么多年,他们也老老实实地交租金,突然间告诉他们房子不是你们的,你们得马上搬走。你让他们搬到哪儿去呢?偌大的北京城,有地方给他们住吗?”

曹雯雯沉默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冒出一句:“要不,就继续租给他们住吧。好歹每个月还有租金拿。”

方秀英满脸一言难尽:“你知道这房子租金是多少吗?这么大的一个院子,每个月才十几块钱。”

也不是大家存心少付钱,而是这个时代公家租给私人的房子就是这么便宜。

因为他们的低工资是和低房租以及低价农产品、低医疗费用以及低教育支出为代表的高福利相匹配的。不然大家根本没办法用这么少的工资生活下去。

曹雯雯傻眼了,她家住的是工人小区,房子是单位建的,压根没这些麻烦。

大家往前走了好几步,她才冒出一句:“那房主不该收回房子,也不能多收他们房租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方秀英扯了扯嘴角,把话说开了:“就是以前公家拿了我们家的东西去做好人,以为我们家死绝了,不用管。结果我们家还活着,现在他们名义上把东西还给我们,却逼着我们继续去做这个好人。就是真当了好人,有谁会感谢我们?所有人都认为理所当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这种事儿。”

到现在她父母都后悔,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就不该想什么祖产,应该就把房子卖了,早早出国。

田蓝看了她一眼,安慰道:“你得往好处想呀,好歹你们家房子还还回来了呢。这要是皇宫王府,说起来也是皇家贵胄的私产,他们的后人也在呀,怎么还?”

方秀英苦笑:“那我们家还挺幸运的喽。”

田蓝摇头:“我可没这么说,只能讲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不是一家一户碰到的事儿。”

曹雯雯冥思苦想,喃喃自语道:“这个困局要怎么办呢?”

“怎么办?凉拌!”方秀英没好气道,“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谁厉害,谁就说了算。”

田蓝在心中点头,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要么房主强势,而且背景深厚,黑白两道都熟,直接像强.拆一样,逼着租客走人。

要么就是租客势大,抱成团一致对外,逼得房主捏着鼻子由着他们继续住下去。经历了那些年,不少房主已经是孤寡老人。熬死了房主,房子也就成了无主之物了。

曹雯雯一个劲儿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扭过头看田蓝:“兰花花,你疯了吗?你明明知道,你还买这房子干什么?”

她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当初就应该把情况问清楚了再带他们过来。这下好了,卖房子的是他们的熟人,倒不好拉下脸来拒绝了。

田蓝相当老实:“也没其他好房子卖给我呀。”

其实她的确存了心思,后面会碰上哪些事情真的说不清楚。

搞研究是超级烧钱的一件事,如果经费不到位的话,难不成他和陈立恒都停下手上的事吗?真正不行的话,自己掏钱贴补呗。

他俩也没多少精力一门心思地挣钱,不如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先置办点产业吧。

曹雯雯还是理解不能:“你买了也不能住,你图什么呢?”

说话的时候,她们已经到了四合院门口。

这是座两间的院子,如果忽略院子里到处私搭的窝棚,还是能看出来它原先的格局的确很不错。

院子前面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这个季节已经结了小枣,青中泛红,叫落日的余晖一照,颇为可爱。

院墙上还挂着一架葡萄,只是除了高处那几颗之外,底下的都被摘光了。不然田蓝还真想尝尝味道。

这会儿刚好碰上下班的点,院子里的人不少,家家户户都忙着做饭呢。

大家一抬头,瞧见方秀英,顿时没好气:“你想干啥?我们不搬,这是国家分给我们的房子,你个资本家别想赶我们走。”

方秀英从回城之后没少跟他们打交道,也没少受闲气,这会儿当真没好气:“产权在谁手里呀?是国家把房子退给我们家的。要真觉得我们是资本家,应该打到我们,去告呀,有种你们去告呀!我今天就坐在这儿了,姑奶奶看着你们,狗日的不去告!”

四九城的姑娘一发起狠来,那绝对是姑奶奶的做派,要跟人拼命。

堵在她前面骂的大婶被她的架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我们告什么呀?公家又没收我们的房,我们干嘛要给公家找事?”

其他人找到了底气,纷纷附和:“就是,我们听公家的,什么时候公家让我们搬,我们就搬。”

这话约等于放屁。

拿人家的东西做好事,为什么要得罪既得利益者?反正东西也不是他们的,何苦吃饱了撑着呢?

在场的没一个傻子,连曹雯雯这样从来没离开过校园的人,都明白吃到嘴里的肉,谁都舍不得吐出来的道理。

方秀英面色灰白,发起狠来:“不搬是吧?那好,我也不卖了,我不祸害人。我直接把这儿拆了,挖个大鱼塘,我看着开心!”

她眼睛猩红,面容近乎于狰狞,把凑在前面的几个租户都吓得不轻,一直接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有人色厉内荏地喊:“你敢!你个资本家,我们要批.斗你!”

“来呀!”

方秀英在向阳公社时为了离婚都敢放狠话,要给全村人下老鼠药,现在回了自己的地盘,又怎么可能怂?

“有种你们给我挂大牌子,给我剃阴阳头!实话告诉你们,你们那一套还是姑奶奶,我玩剩下的,我怕你们?我前脚拆了房子,我后脚出国,有种你们就告我里通国外,举报我是特务,看有没有谁搭理你们。”

她走了租户的路,把人家想要威胁她的话,先撂了出来,搞得人家都没话可说了。

田蓝也在边上补了两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想想看,国家为什么要把房产发还给原房主?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房子是国家分给你们的,那发还资产的时候,应该直接发给你们呀。为什么要还给你们嘴里的资本家?”

有人立刻放声大哭,拍着大腿喊:“逼死人啦,资本家不让人活了。”

方秀英才不怕呢。

要论起撒泼,她那个前婆婆能甩他们10条街。她连那个老虔婆都不怕,还怕这些人吗?

说到底,势比人强。

当年,他们家真正怕的也从来不是这些人。

她直接喊话:“我打你了还是骂你了,我推你下河还是逼你上吊了?你就是割腕了,又有我什么事儿?官司打到衙门,你看衙门抓不抓我?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一把年纪的人了,别一个个的都在这儿装傻充愣。”

放狠话不行,院子里的人立刻改变策略,开始集体声泪俱下:“你这就是在逼死我们,你让我们搬哪去啊?我们能去哪儿?”

“自己想办法。”方秀英发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我们家不欠你们的。谁欠你们的,你们找谁去。反正我话放在这儿了,要么你们搬走,卖房的钱我还能补贴你们点。那么大家鱼死网破,我直接把房子拆了,谁都别想有地方住。反正我无所谓,我不在乎。”

她姿态一强硬,众人就有些犹豫。

其实租房还是能租到的,城郊的农民房还有个人搭建的私房,以及有些单位的人自己偷偷出租的分到的房子。

只不过,这些房子要么地方远,要么房租贵,哪里比得上现在住的舒坦。

有人委屈不已:“就是东家分给我们的,凭什么收回去呀?那旁边的房子都住的好好的呢。”

“凭你命不好。”方秀英一针见血,“是啊,都是一样分的房子,当初也没说有啥区别呀?当初分房给你们的人都没想到将来有一天这房子还得还给我们家。怪谁呢?怪我们命都不好呗。我家命要好,你们也住不进来。你们的命要好,也不至于住到我家,就该住到那些死绝了的人家去。谁让你们偏偏挑了我们家呢。”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掉下眼泪来:“你说让我们怎么办?我们的命也太苦了吧。”

她这么一哭,租户们的基调都变了,一时间四处都是哭声。

方秀英发泄完毕,只觉得疲惫,索性转头看田蓝:“情况你们也看到了,随便你们买还是不买吧。不买也没关系,拆座房子,我就图个痛快。”

那老太太颤巍巍地喊:“你这人的心咋这么狠呢?你非得逼我们睡大街啊。”

方秀英面无表情,声音低沉:“睡大街我也看不到啊,反正我们家马上就出国了。谁看不下去,谁再来管你们吧。”

院子里的哭声更大了。

曹雯雯都扭过头去,因为她发现这些人并不是装腔作势,而是真的悲伤无措。

将心比心,如果她处在他们的位置上,肯定也很绝望吧。

田蓝看大家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话:“我们就是想买这房子的人。”

立刻有人停止了哭声,狠狠地骂她:“就是你缺德,要不是你买房子,他们家也不会赶我们走。”

田蓝没纠正他的本末倒置,只继续说下去:“你们的情况我们也看到了,要你们所有人都马上搬走,那肯定不现实。”

众人大喜过望,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先放软了态度。

方秀英也看了眼田蓝,同样诧异。但她没开口说什么,房子如果卖给对方的话,那对方就有完全的处置权。兰花花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

田蓝认真道:“我们想了想,我们需要的是正房的一个客厅,两间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还有前面的一片院子。其他的地方,你们可以继续住,但必须得保持卫生。”

立刻有人嚷嚷出声:“那我们怎么办?”

田蓝直接摊手:“如果这你们都不能接受的话,那就直接把这套院子给拆了。我告诉你们啊,我认识她这么多年,但凡她说出的话都能做到,现在,是让出我想要的房子,还是全都拆掉,你们自己做选择。”

其实哪有什么选择呢,人就是世上最现实的生物呀。

原本集体抱团的租户们,瞬间就瓦解了。占据正房的人家自然不愿意,还在声嘶力竭地喊,和其他人都集体保持沉默,甚至还有人帮方秀英和田蓝说话:“人家要求也不高,这的确是人家的房子呀。”

这话成了溅入油锅的水,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田蓝他们都不用再开口了,两边先吵得不可开交。

方秀英看了眼田蓝,压低声音道:“留下的人也不好对付的。”

田蓝笑了笑,同样声音低低的:“反正我们也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

先一个个解决问题呗。

眼看双方吵得都要打起来了,田蓝才又开口说话:“别吵了,先听我说成不?我给你们想个辙。”

自觉已经暂时安全的租户立刻表示拥护:“你说,有道理的话我们都听。”

田蓝认真地看着他们:“你们当中应该不少人家都有正式单位吧?今年你们有没有听到风声,有的单位已经开始集资盖房了。现在国家也鼓励各个单位盖房子。”

听话听音,大家瞬间明白她想说什么,立刻有人表态:“你别给我们画大饼,就是分房也轮不到我们。”

田蓝正色道:“现在当然不可能分给你们啊,你们有房子住哎,你们又不会堵到单位领导家门口去。我要是领导,我一辈子都不会给你们分房,不管你们住的多憋屈,有多不方便,只要有地方还收留你们,他们就不用管你们了。这是管理成本问题,任何一个领导都会做同样的选择。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租户们面面相觑,好些人都陷入沉默。

那还在不停的叫喊的人反倒成了异类,整座院子只听到他们孤零零地大喊大叫的声音。

听着既凄凉又可怜。

可谁也没多关注他们一眼。

田蓝点点头,最后盖棺定论:“如果在下个礼拜前,你们能把我们需要的房子空出来,那这房子就能留住。如果你们做不到的话,那我们就拆掉吧,挖个水池也不错,完了我们捐给国家,就做个荷花池。”

这话多损啊,难怪几年后要捐钱给大熊猫,原来是笋提前被拔光了。

田蓝撂下话,也不听他们吵了,直接拍拍手,将屋子从里到外都看了一遍。

看的就是她放话要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