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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干了 夫人不干了 第19节

陆恒任她踢,一本正经的抹好药,才放掉她,用左手放下杨桃色菡萏纹纱帐,挡了里头的女人,起身到木架子边净手。

等到洗完手,他又往外叫人。

绿袖咽了咽口水,急忙应道,“世子爷有何吩咐?”

陆恒耳听着不似院里丫头,踱步去开门,即见一个陌生丫头,登时冷声道,“你是哪个院子的?”

绿袖赶紧道,“回世子爷,奴婢是老夫人院里的,老夫人派奴婢来请您过去一趟。”

陆恒抿了抿唇,跟她说,“你去东厢房,让他们把我的衣物送来。”

绿袖忙退出屋,折去东厢房传话。

不消片刻,陆恒的一应用物就全到了西厢房,整个檀棠院的下人都明白过来,夫人甚得世子爷宠爱。

陆恒换好衣服,一时神清气爽,待快出门,那床中余晚媱陡然道,“爷想住这里,能容我搬走么?”

阁门吱呀响,蓦地砰的关上,余晚媱从床上下来,屋内只剩她一人,还如从前一般,他不会听她的,冷漠孤高,她的所感所想都不重要,即便是在最亲密的时候,也不会从他身上汲取到温暖。

秀烟自外悄步入内,小心服侍她梳洗,“夫人,墨砚在外头叫人备了马车,世子爷吩咐要带您出门。”

余晚媱白着脸,未几问道,“要带我去哪儿?”

秀烟摇了摇头,给她做一个低调温婉的装扮,“奴婢也不清楚,还不许奴婢跟着呢。”

余晚媱垂下脸,“我不去。”

她爹和哥哥死了,她才和陆恒摊开了说要和离,陆恒就想将她从陆家带出去,她一个女人,没有家世倚仗,陆恒若心狠起来,她指不定就没命活了。

秀烟也不好劝说,忙出去叫来墨砚,墨砚隔着帘布冲屋里道,“夫人,世子爷让奴才接您去见人,得快些,不然过了时辰您就见不到了。”

余晚媱心头一震,“见谁?”

墨砚回她,“自然是跟您相熟的人。”

余晚媱交握着的手发抖,那天她没有稳住陆恒,陆恒真拿了韩云生!

她慌的起来,秀烟匆匆给她披上斗篷,往她手里放一个黄铜花璃纹手炉,扶她出来,自有丛梅丛菊二人给她引路,上了马车从后门走,沿着狭窄巷子七拐八拐,一直到一户隐蔽的二进小宅院前,有守卫近前悄悄引着他们进右侧的窄门,最后停在空处。

余晚媱被搀下马车,秋菊扶她进了耳房,过不久,就听到外头说话声。

那嗓音异常熟悉,是、是她爹和哥哥。

“二位爷在这里过的还好吗?”

“好的很,有吃有喝,几位差爷还怕我们爷俩闷,常陪着我们吃酒耍乐,我们都快乐不思蜀了。”

说罢便是哈哈笑声。

余晚媱喉间发酸,起身想出去见他们。

丛菊按住她低道,“夫人请坐好。”

余晚媱抑制着激动,点点头。

外头人走了,随即房门打开,墨砚进来合住门,跪到地上给余晚媱磕头,“还请夫人保密,世子爷是冒着危险让您知晓他们还活着,顾少卿潜入江南调查,若被外人得知他们还活着,就怕顾少卿在江南有危险。”

余晚媱深知其中利害,将话记下,便乖乖由丛菊领着出门,乘马车原路返回陆家。

这次她回来心境已大不相同,无论如何,陆恒保住了她爹和哥哥,她欠着这份恩情,她得还回去,即便他对她没有爱怜,唯剩逞欲,她也要做好他的夫人,给他生儿育女。

到西厢房,她就感觉到饥饿了,这两日她只用了白粥,吃不下任何食物,现在父兄没事,她心里放松,便让丛菊她们摆膳,用了快半碗饭,秀烟气喘吁吁跑进来,嚷嚷着,“夫人,不好了!世子爷跟老爷两个在安福堂争吵,把老夫人给气晕了过去。”

余晚媱当即放下碗,边往外走边问道,“为什么事吵?”

秀烟便把听到的告诉她。

余晚媱微抿住唇,一路过游廊到安福堂,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陆韶安发怒,“我才是威远侯,这家里还没你说话的地儿,那五百两是我给蓉儿的体己钱,她家里没给她嫁妆,我给她补上有什么不对的!”

那屋廊上,陈蓉绞着帕子娇声哭泣,陆韶安一手揽住她,气哼哼的,“这五百两说什么都要给我!”

“没钱,”陆恒直板板的回绝。

陆韶安气急了,恨声道,“怎么没有钱?你一年的俸禄、家中田产铺子,哪样不是钱?”

陆恒沉声道,“这钱不是给你挥霍用的。”

陆韶安杵着拐杖,气的在地上直敲,“你个不孝子!我跟你今日索性把话说明白了!给我五百两,往后我带着蓉儿去道观过活再不回家,这家我也不想要了!”

陆恒讥诮了起来,“父亲真是情深。”

余晚媱这时对秀烟道,“你过去,跟爷说我身子不适,让他快回来。”

秀烟讪讪,“他们吵成这样,奴、奴婢……”

“快去,”余晚媱道。

秀烟只得硬着头皮进院子,余晚媱快步回房。

秀烟挪到陆恒跟前,装出担忧模样,“世子爷,夫人身上又不好了,您快回去吧。”

陆恒横陈蓉一眼,陈蓉装的愈加瑟缩,把陆韶安心疼坏了,陆恒压下怒火,跟着秀烟离开。

陆韶安便冲李妈妈道,“赶紧叫老夫人拿出五百两!”

李妈妈进房后,陈氏便出来,笑着道,“老爷刚刚说的算真?”

陆韶安正在气头上,“字据为证!”

陈氏便让他写下字据,爽快的拿出五百两让他走了。

当天陆韶安就收拾了细软,带着陈蓉离开陆家,回雾灵观去了。

却说这头,陆恒回来,余晚媱在吃饭,她吃的很慢,小口小口的咬着肉,嘴唇浸着水渍显出一种饱满的润泽感,她望了眼陆恒,放下筷子起身,低垂着头未语。

陆恒凝着眉看她,身上的抵触怨气没了,又变回以前那般呆怔,他抬腿坐到杌子上。

旁边候着的丫鬟送来茶水让余晚媱漱口,再有几个来收拾碗筷,须臾就都退出屋,只剩他们夫妇。

一坐一站,半天没吱声。

余晚媱没有提父兄,只道,“老爷纵有错,也没必要这么吵,他若真走了,传出去就是爷不孝。”

陆恒掀起眼睨她,“你在教训我?”

余晚媱微撇脸,又是一阵沉默。

蓦然外头响起叫声。

“世子爷!老爷走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其实我前天卡文就是卡在要不要让晚媱知道陆恒保住她父兄,如果不知道,就会是误会,后期这个误会一解开,反而索然无味,但是如果一早知道了,她不会因为这件事感激而原谅陆恒,她跟陆恒之间的隔阂是陆恒的自我厌弃和上位者鄙夷,最后决定让晚媱知道,我觉得偏见更可怕,只有他真正知道错了,才会真心实意的对晚媱好,否则误会解除,反而没有那种感觉了,让大家久等啦,真的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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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陆恒腾的起身出门。

余晚媱紧抠着指节,不孝的罪名一旦落到陆恒头上,严重起来他这官位可能都保不住。

她跌坐下来,那五百两让陆韶安扫地出门,陆恒将会成不孝之人,这陆家迟早会被陈氏掌控。

她真的可以安然无恙的活着吗?

——

陈氏不在安福堂,她去了馨兰榭,陆恒找过去时,陈氏在给陆璎喂药,陆璎还是那副丢了魂的样子,药喂不进去,陈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见他过来,直哽咽道,“瑾瑜,你父亲拿着五百两走了。”

陆恒拧紧眉头,“我不是跟母亲说了,不能给他钱吗?”

“你被晚媱叫走,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怎能忤逆自己的丈夫,”陈氏一副委屈像。

陆恒一时默声,可心中却疑窦丛生,她当时都被气晕了,怎么可能会在他走后拿钱给陆韶安,除非这气晕有假。

陈氏拭了拭泪,“你若怪我这个做母亲的,我也只能认了,如今璎儿又病成这样,我只想着她好,其他的纷争再不想管了。”

“我并非怪母亲,”陆恒道,疑虑被他暂时按下。

陈氏连说了几个好,故作伤心道,“晨起时,府里大夫过来给璎儿把脉,说她这身子再没法耽搁了,需得尽快用脐带血做药引,方能让她活命。”

陆恒没声,他们同房多日,余晚媱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即便有孕,还要怀胎十月分娩,这么长时间,陆璎根本等不及。

陈氏道,“沈家大姑娘不是快要生了?”

陆恒告诉她,“大表妹过的不好,咱们不好麻烦她。”

“她被王家人给休了,在娘家肯定过不好,我索性接她来府里住一阵子,正好和璎儿住在这馨兰榭,都是一家人,我会好生照顾她的,”陈氏恳切道。

陆恒默然,那日沈玉容听了他说的回家去劝王侍郎,王侍郎是个老顽固,非但不听劝,还将她骂回了娘家,隔日都察院袁御史向圣人参了王承修一本,直言其在职时偷入赌坊,还暴打百姓,藐视王法,目无遵纪,不配为官。

王承修就这样丢了官,王家人怪沈玉容没有请动他,所以迁怒之下,休了沈玉容。

“母亲真想接,我自不会说什么。”

陈氏欣慰着点头,看着他走了,才闩好门,陆璎张开眼睛,抓着她胆怯道,“母亲,嫂子脚上真有胎记?”

陈氏眼中戾气大盛,“是绿袖亲眼所见,错不了,怨不得那贼敢吓唬你,原来她藏着这一手,也想分英国公府这杯羹。”

“若那贼人跑去英国公府散播,我不是英国公……”陆璎抖着声。

“谁说你不是?你就是!”

陈氏眯起眼发狠道,“这妖精留不得,那贼我自有办法收拾。”

——

陆恒让墨砚带几个杂役赶往雾灵山,务必将陆韶安带回府。

可没成想,墨砚没带回陆韶安,还被陆韶安给骂的狗血淋头,回来路上碰见几个道士,说要给府里做法事,便一并带了回来。

这天黄昏,满府的屋宅都贴上了符咒,道士们在供桌前摇着招魂铃,散着纸铜钱,地上还有糯米与火盆,还有一道士在当中用桃木剑挥舞,看起来煞是可怖,廊下站着的丫头们都怕的畏畏缩缩,陆恒静立在栏杆旁,身边的余晚媱和他离了一步远,目色恍惚的看着那群道士。

可能是有点怕,眼睛都有点发直,真成了根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