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此时太后派的人就在外头, 她应该叫人进来询问一番才是。
然而看看某人那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啧,这怎么见人?
又忍不住悄悄瞥了一眼,燕姝又在心里啧啧,这样看都如此壮观,看来皇帝还是挺有潜力的。
宇文澜, “……”
那是自然, 毕竟他是帝王。
正如此想着,却见燕姝快步从内里取了条毯子, 对他道, “房中忽然有些冷, 陛下可千万别着凉才好。”
说着便红着脸将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这才朝门外吩咐, “进来说话吧。”
话音落下, 守门的宫女这才将门帘撩起,将方才在门外禀报的竹书放了进来。
竹书进到殿中,直觉四周涌动着一股暧昧气息。
她心间暗暗一顿,只得先向二人行礼,“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宜嫔娘娘。”
语毕悄悄觑了觑二人,又见燕姝双腮粉红,君王的神色也有些不太自然。
又加之方才在门口等了那么久……
看来方才殿中情景,已经不言而喻了。
她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那般,又向二人禀报道,“太后娘娘想请宜嫔娘娘过去说会儿话,若果陛下方便,不妨也一同过去坐坐。”
燕姝心道这话说得好,皇帝此时只怕还真有点不太方便。
宇文澜,“……”
没错,他方才确实很有些难受。
不过经此一茬,已经冷静下去了……
哎,这可是三年来的头一次啊!
他勉强将失望压下,神色如常道,“朕正想去看望母后,那便走吧。”
说着便将身上的毯子揭开,从坐榻上起了身。
什么,他也要去?
燕姝一愣,忙又瞥了一眼,但见他已经恢复如初。
又没了???
她不由有些担忧——如此,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吧?
该不会又不行了吧……
宇文澜,“……”
倒也还不至于。
只是……心间总归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有苦说不出的遗憾。
啧,太后可真是太会挑时候了!
~~
没过多久,二人便一起到了慈安宫。
行过礼后,太后叫宫人上了茶点,笑道,“哀家午睡起来闲来无事,想叫宜嫔过来说会儿话,没想到陛下也在?”
宇文澜道,“朕也过去没多久,正好一起来看望母后,您这几日身子可还好?”
太后颔首道,“托陛下的福,哀家这几日好着呢,倒是听说宜嫔这几日不大舒服,不知现在可好些了?”
闻言燕姝忍不住瞥了皇帝一眼。
她这可是替他背的锅啊!
——眼看着甘露殿已经熬了十几天药了,外头可都以为是她病了呢。
她只能回太后道,“谢太后挂念,臣妾就是前几日不小心染了风寒,喝了几天药,如今差不多快好了。”
语罢忙掩唇咳嗽了两声,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又在心里琢磨,这么说应该没问题,看今日情景,想来皇帝也不用再喝药了。
闻言,宇文澜心间默默颔了颔首——
的确,照方才来看,他应该已经不再需要吃药了。
咳,待晚上再找机会向她证明。
正有些心猿意马,却见太后颔首,“那还好。”
说着却忽将话锋一转,问道,“说起来,哀家这几日闲来无事看话本子,见前些天逍遥公子新出的书里头,写的似乎就是那柴家吧?”
这话一出,燕姝心道果然,太后又是来打听话本子的。
好吧,她替皇帝背喝药的锅,皇帝替她背话本子的锅,扯平了。
她幽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悄悄瞥了眼皇帝,等着他回答。
宇文澜,“……”
这个扯平着实有些不公平。
毕竟他就吃这一次药,可话本子她已经写了许多个了。
且以后,只怕还会不停写下去。
不过,总归这是他自己答应过的,便道,“母后说的不错。”
太后颔了颔首,又道,“陛下又是如何发现那柴为忠是断袖的?此事哀家从前竟一直都不知情。”
宇文澜只能道,“朕也是偶然间听说,便叫人查证了一下,发现果然如此。”
太后又点了点头。
却在心间啧啧,【到底是从哪儿听说的?我怎么就没处听去呢!】
宇文澜,“……”
紧接着,太后又叹道,“这个柴为忠也太荒唐了,断袖就断袖吧,居然还把男的弄到家里装成妾室!如此不尊重结发妻子,真是叫人生气。”
宇文澜只能道,“心术不正者,常常做出天理难容之事,不过其如今已经伏法,母后就不必耿耿于怀了。”
太后嗯了一声,“也幸亏陛下慧眼独具,明察秋毫。”
心里却摇了摇头,【应该早些揭露出来,叫其身败名裂受尽万人唾弃之后再伏法,如此才叫痛快!皇帝还是不够心狠。】
宇文澜,“……”
好吧,他已经了解了,果然女子们对此渣男的行径都是不可容忍的。
紧接着又听太后道,“对了,哀家听说近来外头都在传言,说那时第一个发现那姓胡的人贩子不对劲,并将其报送官府的,是一位女子呢,陛下可知此事是真是假?也不知是哪里的姑娘,居然如此聪慧大胆?”
宇文澜,“……朕也是方才才听此事,尚未能查证。”
好嘛,当了二十多年的母子,他竟是如今才知原来太后也如此喜欢听闲话。
正在此时,却听燕姝在旁道,“臣妾倒是觉得此说法极有可能是真的。”
“哦?”
太后立时看向她,“宜嫔为何如此说?”
燕姝笑道,“臣妾斗胆,女子自古以来就被看轻,许多大事都轮不到我们头上,有什么好事,大多都是男子干的,如今既然百姓一致认定此事是一位姑娘干的,想来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否则他们不早都说成是男子了?”
“言之有理,”
太后颔首,“今次男子们居然不抢功,可见确实是女子做的。”
【宜嫔这个小丫头还是有些见识的,与那些自作聪明的不一样。】
宇文澜,“……”
身为此时殿中唯一的男子,他忽然有种被排斥的感觉。
于是他开口道,“再有半月便是母后的千秋节,朕已经命太常寺及光禄寺着手准备,不知今年母后是想在宫中办,还是想去金波园?”
——与其叫太后再继续问一些奇奇奇怪怪的问题,不如主动转移话题的好。
果然,便见太后笑了起来,“陛下有此孝心,哀家便心满意足了,在宫中就好,一切从简,莫要劳民伤财。”
宇文澜颔了颔首,又道,“前日收到禀报,秦安公一家已经在路上,大约还有五六日就能到京城。您与姨母许久未见,也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秦安公夫人便是太后的堂姐,同样身为周家贵女,当年嫁给了秦安侯,后来先皇登基,为了彰显对周家的看重,拉拢秦安侯的势力,将其夫君晋升了公爵之位。
不过这一家子都在西北,也就每年逢太后过寿时才能回来。
想来姐妹之间应是感情深厚的。
闻听此言,太后也颔首笑道,“陛下真是费心了。”
心里却啧道,“又要见周舒兰那个讨嫌精了。”
宇文澜,“???”
~~
说完千秋节的事,恰逢有大臣在乾明宫求见,宇文澜便与燕姝出了慈安宫。
燕姝回了甘露殿写话本。
待见完了大臣,见天色还早,宇文澜索性换上便装出了宫。
——今日恰逢姜念齐不当值,他要去问问,自己如今算不算已经康复。
时候不久,便到了地方。
彼时姜大夫正在为被人看病,他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待房中没了人,才带着幕篱下了车。
待入到房中,姜大夫一见是他,便问道,“客官可是有效果了?”
宇文澜暗叹了一声对方的医术,颔首道,“不错,在下今日发现,似乎已经恢复正常。如此,是否今后就不必再服药了?”
姜大夫点头道,“药是不必再吃,不过客官目前还不能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