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夏挽柔和夏青才重新联系起来。
比起夏挽柔,夏青自然更喜欢跟着自己时间长的二女儿夏暖,这让夏挽柔心里很不舒服。
如今的情况,才是她愿意看到的,夏青能依赖的,只有她而已。
夏挽柔为了盛谦知费尽心思,除了心中对他有情外,更是为了盛家的厂子。盛家有钱,夏青需要钱,夏挽柔嫁入盛家,就可能完全拿捏住夏青,她要让夏青明白,到底谁才是他能依靠的。
所以,夏挽柔必须拿捏住盛谦知。
其实她大可以随便换个还未结婚的目标,但那些人,总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在她心里,完美的人到底只有盛谦知一个。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
夏挽柔敲响盛谦知办公室的门。
崔浩宇的办公室就在对面,听到声音开门一看,立即眉开眼笑,“呦,你来了,直接进去吧,谦知在呢。”
崔浩宇看夏挽柔很顺眼。
他是乡下人,妻子是在没有参军前娶的,属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离家近十年,他和妻子接触的机会其实不多,不过每次回家,他心里都是躲避的。
崔浩宇参军后念了不少书,他的妻子却是大字不识一个,长相也不尽人意,崔浩宇一直不肯让她来随军。
虽然不满意自己的婚姻,但崔浩宇也不敢惹上作风问题,拿前途开玩笑,所以两人一直僵着。
不过这倒是不耽误生孩子,他已有一个八岁大的儿子。
崔浩宇一直认为盛谦知和他情况相同,所以在听到盛谦知与初恋错过的消息后,一直鼓动盛谦知迈出一步。一是弥补自己的遗憾,二是……反正这丢的不是自己的前途。
再者说,首领爱盛谦知跟爱亲儿子似的,就算盛谦知真有这方面的心思,肯定也不会真动他。
给夏挽柔“指过路”后,崔浩宇关上门,感叹一声。
若换成是他如此,他家那位,恐怕早就闯到部队里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也不知道盛谦知家里那位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应该比他家那位好不了多少吧?
可惜了。
*
夏挽柔听说,男人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他们会认为,这样的女人从事不正经的职业,所以夏挽柔补妆时,特意有所收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素颜。
在崔浩宇的提醒下,夏挽柔不等盛谦知说话,便直接推门走进去。
“谦知,”夏挽柔大大方方地笑着,“找我有什么事?”
盛谦知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不明。
夏挽柔歪着头,无辜地看着他。
这是夏青教她的,夏青说,男人对无辜的女人最没有抵抗力。
盛谦知的神色却渐渐冷峻,停顿片刻,移开目光,说:“有关你调岗的事。”
“实在是太麻烦你了,”夏挽柔对此早有准备,“幸好还有你,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不比那些年轻人,但我还热爱着跳舞。谦知,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吧!”
盛谦知的反应却不似夏挽柔预想的那般。
他没有因为夏挽柔表示出的依赖而开心,相反,他的脸色更加晦暗,神色不愉。
夏挽柔心里打起鼓来。
按理说,盛谦知应该对她有意思了啊……
“这件事,我没法帮你。”盛谦知冷声道,“你再想其他办法吧。”
夏挽柔怔住。
在头脑短暂地掉线后,夏挽柔很快反应过来,盛谦知说的,不是“帮不到”,而是“没法帮”。
“谦知,没法帮……是什么意思?”夏挽柔勉强维持笑容。
盛谦知却是看不出夏挽柔的尴尬似的,直白答道:“我妻子不太高兴,所以没法帮你。”
“沈棻姐……不是,我是说沈棻妹妹,”夏挽柔完完全全没想到盛谦知会这样回答,她说话时的声音都在颤抖,“沈棻妹妹为何不高兴?这……我不太理解。”
盛谦知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不过既然会惹她不开心,我自然不会去做,所以,你去找别人帮忙吧。”
盛谦知说完,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可是谦知,沈棻妹妹是不是想多了,我只是因为你是我的高中同学,所以才想找你帮忙,并没有其他意思。沈棻妹妹为何会不高兴?她……”夏挽柔露出困顿的表情,“我实在无法理解。”
盛谦知平静道:“我也不理解,我确实没法帮你,请回吧。哦,还有件事,以后在部队,尽量少与我交往,我怕她不高兴。”
夏挽柔:“……”
她实在难以置信。
盛谦知口口声声都在维护沈棻,他是真的喜欢上沈棻了?!
夏挽柔清楚地记得,沈棻在追求盛谦知时,曾去厂子给他送过盒饭。她在烈日下站了近一个小时,终于等到盛谦知,盛谦知却连看都没看。
当时的他如此冷漠,如今怎么会……
夏挽柔还想再说些什么,盛谦知却不再理会她了。
她只好先离开,直到关上盛谦知办公室的门,夏挽柔依然是茫然的。
恰在此刻,崔浩宇听到动静,打开了屋门,他冲夏挽柔笑嘻嘻道:“怎么样,成功了?”
*
入夜,沈棻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原本已经将盛谦知淡忘了,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盛谦知已经牺牲小几年,她对他的消失早已习惯,她甚至都开始忘记他的模样。可现在不一样,即便只是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她也能真切地感觉到他还存在,并且……他和上一世的态度不太一样。
他竟然真的答应不帮夏挽柔了?
沈棻还记得,上一世盛谦知曾几次帮助夏挽柔,夏挽柔去邹市时,她在邹市的亲人都已离开,盛谦知甚至允许她住在家里。在盛家,唐雪梅对她眉开眼笑,而沈棻则负责为他们端茶送水。
好像夏挽柔才是盛家的儿媳妇,而沈棻只是他们雇去的佣人。
正因如此,沈棻才相信,盛谦知对夏挽柔,的确是有情的。
翻来覆去近一个小时,沈棻定了定神。
盛谦知如何,到底和她没多少关系,她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几个孩子和她的未来。
沈棻困意渐袭,临睡着前,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等回邹市以后,她得立刻着手做些点心,看看好不好卖,还得想办法再凑点钱,手里头虽然有小一千块了,但是还不够……
第23章
杨老太太做的点心精致又好吃, 村里人若要招待重要客人,还会来杨家“定制”点心。杨老太太胆子大,抓得最严的那几年, 她也敢偷偷地卖,这项生意直到现在还在进行。
认真算一算,她还赚了不少钱呢。
沈棻跟着杨老太太又学了一上午, 几款样式差不多都学会了,她还帮杨老太太给村里人做了一锅。
买点心的人拿去尝了, 竟没尝出哪一个是沈棻做的。
杨老太太比沈棻还要高兴,“小棻就是聪明, 学得又快又好,开店肯定生意好!”
舅舅、舅妈们也凑过来尝,对沈棻做的点心赞不绝口。
见大家喜欢,沈棻心里有了底,等她一回邹市,就想办法买个电烤箱,把在后世见过的点心都试着做一做。烤箱在日后很普遍, 沈棻还在盛淮荫家中见过一个叫空气炸锅的东西,虽然她始终没搞明白空气怎么炸东西。不过现在大家对于烤箱这东西, 还陌生得很,不知道好不好找。
快到午饭时间,盛淮荫和盛淮先兄弟俩还没回来。
村里有山又有河, 盛淮先彻底放飞自我, 昨天还让两个舅姥爷带着他去河里捞鱼,回家时人都成泥球了, 就像……一只掉进泥坑的哈士奇。今天这俩人不知道又跑去哪玩了。
沈棻去村里寻二人, 没走多远, 就看到了站在河里的盛淮先。
盛淮先已经和村里的孩子打成一片,现在正在河里摔跤。
河水只有二十厘米深,水流极慢,倒不会有危险。
但沈棻还是揪着心,揪着盛淮先的耳朵,把他从河里捞了出来,“你看看你,昨天刚换的衣服,今天又得换了。你哥呢?”
沈棻左右看看,没看到盛淮荫的人影。
“谁知道他,”盛淮先捂着耳朵,虽然沈棻没用力,但他还是装作疼得龇牙咧嘴,戏很到位,“窝在哪看书呢吧,妈妈妈你快放手!我耳朵都要掉了!疼,好疼,要吃一块糖才能好!”
沈棻:“……”
她儿子是拿她当绝世小傻子呢。
沈棻让盛淮先自己整理衣服,她则沿着河岸向北去找盛淮荫,大约走了四五十米,沈棻终于找到了他。他坐在岸边的梧桐树下,膝盖上放着一本书,小小的眉头紧紧拧着,一页一页地翻书。
虽然盛淮荫和盛谦知没有血缘关系,但眼前的盛淮荫,却是像极了盛谦知。
沈棻还记得,盛谦知在肉联厂帮忙时,经常会坐在石椅上看书。即便没有靠背,他的背也永远都是笔直的,在金灿灿的阳光下,他比那阳光毫不逊色。
沈棻喜欢偷偷躲在一边看盛谦知,看他俊俏的脸,看他拿着书的修长的手指。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变态,沈棻便去找活做。
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看盛谦知,她能帮忙打扫一下午院子,即便热得汗流浃背,也是开开心心的。
后来在盛家被唐雪梅欺负,虽然过得苦,但只要盛谦知回家,她也都是开心的。
沈棻弯唇笑笑。
从前的她,竟真的会把心思都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也是挺奇怪。
沈棻走到盛淮荫身后,本是要叫他一起回家吃饭,目光落到他手中的书后,沈棻却怔住了。盛淮荫看的不是名著小说,也不是小人书、画本,他在看高年级的教科书。
“淮荫,你怎么……”沈棻的心又揪了起来,“这些东西,你们还没学,看它做什么?”
盛淮荫抬起头,迅速瞥了一眼沈棻,很快又低下头,“奶奶说了,我的进度比爸爸慢很多,我得赶上去。”
“好了,不要看了,”沈棻把盛淮荫从地上拉起来,“做好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就行,你爸他……虽然学习不错,但整日像个闷葫芦,一句话都不说,妈妈不希望你变成他。”
盛淮荫讶异地看去,“你不喜欢爸爸了吗?”
沈棻含糊道:“这和喜不喜欢没关系,总之,以后你把功课做完就好了,课余时间可以看看自己想看的书,妈妈都给你买,知道了吗?”
盛淮荫点点头。
看起来是听沈棻的话,可沈棻知道,下一秒他立刻就会按照唐雪梅的话,继续努力学习。
她还是要想办法让盛淮荫学会放松。
沈棻拉着盛淮荫去找盛淮先。
盛淮先已经“打理”好自己,衣服上很干净,没有黑泥了,那点儿黑泥,全都抹到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