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中锋点头,然后拉着舒兰的手,“舒兰,我带你码头好不好?”
“去散散心,吹吹海风,心情好了,宝宝也会乖乖的,不会在折腾你。”
姜舒兰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傍晚的码头很热闹,人来人往,鱼虾泛滥,也有不少人站在码头木台阶上,眺望着远方。
那是在盼着船只进岛,来接亲人。
当船上的鸣笛响起时,大家便知道了,船要进岛了。
姜舒兰本来在海滩上转悠的,周中锋招呼她,“我们也去码头,看下船,前段时间才换了一艘大船,刚投入使用,你怕是还没见过吧?”
换了大船?
姜舒兰眼睛顿时亮了下,当初她上岛的时候,那小船颠的人吐的不行。
两人刚上码头。
只是,大船便缓缓驶入进港口,姜舒兰看到那大船的时候,也不由得产生一股油然而生的骄傲。
“周中锋,这船以后还会更大的。”
比一栋楼还高的那种。
周中锋笑着点头,然后他从背后捂着姜舒兰的眼睛,一路把她带到船的正前方位置。
站定后,这才轻轻的松开手,低声道,“舒兰,看前方。”
第97章
这话一落的同时,姜舒兰睁开了眼睛,她下意识地要喊周中锋。
结果,在看到船上正前方的两个人影的时候。
姜舒兰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像是被人一下子定身了一样,眼睛下意识睁得大大的。
甚至——
还有几分不确认。
狠狠地揉了揉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两个人影还在,他们站在甲板栏杆处,冲着她挥手。
姜舒兰一下子失语了,她试图喊爹娘,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
她只能,下意识地踮起脚尖,朝着他们高高地挥手。
“舒兰,舒兰——”
“老头子,快看,那是我们的舒兰啊!”
姜母站在甲板上,海风吹散了她的头发和皱纹,晕船让她脸色发白,但是在这一刻,却忘记了一切的身体上的不舒服。
她是无比的喜悦,那是久别重逢,那还是几百个日夜对女儿的思念。
这让姜母下意识地捧着手,一遍又一遍地冲着码头的方向喊着。
“舒兰——”
每一声,都包含着母亲对孩子的思念。
旁边的姜父内敛,但是在这一刻,却也忍不住和姜母一样,紧紧地靠在栏杆上,冲着姜舒兰挥手。
他一个字都没喊,但是那一双泛红的双眼,似乎又什么都说了。
姜舒兰再次开口,大声喊道,“爹!娘!”
这一次,她的声音完整地发了出来,随着海风一起吹到甲板上。
也传到了老父亲和老母亲的耳朵里面。
“嗳,舒兰,你站着别动啊,别下海,我们马上都到了。”姜母激动地拉着姜父的手,“舒兰,舒兰喊我了。”
姜舒兰本来都上前了好几步,又在原地打转。
她紧紧地牵着周中锋的手,抬手指向甲板,“周中锋,那是我爹娘,他们来了。”
语气颤抖,眼尾发红。
她没想到,梦里面的场景,竟然真的成真了。
这仿佛是梦境照进现实。
梦想成真。
周中锋由着她握,轻轻地笑了笑,安慰她,“他们来看你,照顾你了,所以舒兰,每天过得高兴一些好不好?”
自从怀孕了以后,他发现舒兰的情绪变了许多。
长时间的呕吐,让她变得敏感起来。
而且还很容易动不动就掉眼泪,情绪低落。
这样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周中锋只能想办法,让姜舒兰尽量高兴一些。
再加上,姜舒兰远嫁到海岛这边,她一直都很想念老家的亲人。
这才有了周中锋,把姜家父母接过来的一幕。
姜舒兰在这一刻,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她嗓子有些酸涩,只能抓着周中锋的胳膊,一遍又一遍道,“谢谢。”
这个男人,从来都没让她失望过。
她想到的,对方也想到的,她想不到的,对方也帮她达成了。
周中锋擦了她眼尾,她的肌肤特别细腻,入手像是摸着一块温润的美玉,他低声道,“好了,不哭了,爹娘来了,咱们高兴一些迎接他们,是不是?”
他跟姜舒兰在说话的时候,平时冷峻的语气,直接低了八个度。
温柔得不像话。
后面巡逻的战士和女兵们,听到了以后面面相觑。
“这是我们周团长吗?”
“我觉得不太像。”
要知道,周中锋平时在部队,可是下面的人最害怕的一个。
他叫冷阎王,可不是被白叫的,他训练起来,能把新兵战士的刺头,训练到哭。
他对自己更狠,成倍的训练,不在话下。
可是,这么一个平时不苟言笑,冷峻沉默的男人,在他媳妇面前,却像是温柔的一滩水。
连带着向来冷厉的声调,都跟着变得柔和起来。
有女兵感慨道,“周团长对他媳妇真好。”
“只有我觉得,他媳妇好漂亮吗?”
“好白啊,感觉白得发光,而且听说她怀孕了,你们能看出来吗?我感觉看身段她像是没结婚的小姑娘。”
姜舒兰的漂亮,让人过目难忘。
甚至,让女人都忍不住为她瞩目。
她听到后面的讨论,有些不好意思,抬手轻轻拧了拧周中锋的胳膊,低声道,“我们去最外围,去接我爹娘。”
周中锋知道她不好意思,一边扶着她,一边回头看了一眼。
什么话都没说,先前讨论的小战士和女兵们,便一哄而散。
太吓人了。
周团长太吓人了,那个冷阎王可不是被白叫的。
等船靠岸后。
不一会,放下了甲板,人们陆陆续续地从船上下来。
唯独,姜家父母返回船舱去拿东西,他们这次来,恨不得把家都给搬来了。
一人挑了快两百斤的东西,两个人加起来就是四百斤。
路上不知道他们怎么过的,反正有猴子去接他们之后,这才好了一些。
但是,尽管这样,猴子承担了一部分,剩下的东西,仍然是姜父主要承担。
他佝偻着身躯,肩上挑着一个担子,担子极沉,压得两边往下坠,但是他却像是没感受到一样。
一路从临时的板子上下船。
从船上搭在岸上的板子很窄,下面便是奔涌的海水。
姜母不太敢下,姜父鼓励她,“你看看舒兰,舒兰是不是站在你前面?你想不想去抱抱你女儿,摸摸你女儿的脸?”
两个问题问得。
别说走独木桥了,那就是下刀山,上火海,姜母觉得自己都能过!
她眼一闭,顺着独木桥,慢慢往下走。
姜舒兰在独木桥的另外一端,她朝前面走了两步,远远的就伸出胳膊,“娘,你别怕,你拉着我的手。”
这一句话,让姜母有一瞬间的恍惚。
恍惚,很多年前,她也是对着蹒跚学步的舒兰这样说的。
那是,她冲着小舒兰一边笑,一边鼓励,然后朝着她伸出手,喊,“舒兰,别怕,来,你拉着娘的手。”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她们的角色变幻了。
那个需要她护着,别摔倒的小姑娘,长大了。
她会护着她,朝着她伸手,让她这个老母亲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