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醋的事情,我之所以交给你,就是想让你拿着收入可以补贴下,你帮助的那些人。”
果醋的市场不大,成本又高,比起普通的醋来说,卖得贵。
这个会有人买,但是很难像罐头那样普及。
姜舒兰觉得果醋可能会挣钱,但是挣钱的几率有限,她倒是也可以拿着这个方子,但是她忙不过来。
而且,她不是本地人,收购果子名不正言不顺,不像是黎丽梅,那些果子都是黎族自己的。
所以,出于方方面面考虑,这才有了把果醋方子给黎丽梅的这种情况。
听完姜舒兰的解释。
黎丽梅沉默了许久,她的心里像是一锅冷水,被慢慢煮沸了,咕嘟咕嘟地冒泡,那热气散在四肢百骸。
黎丽梅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像是姜舒兰这样对她好的人。
甚至,她的父母都不可能。
黎丽梅深吸一口气,语气微微发颤,“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是你听我说,这个方子本来就是你的,我做果醋可以,但是你需要拿收益的五成。”
就这个五成,还是她说少了的数。
姜舒兰蹙眉,“我不——”需要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黎丽梅打断了。
“舒兰姐姐,咱们在商言商,你白给我一个方子,给我了一个挣钱的出路,拿五成的收益给你,已经是我占了便宜。”
“如果你连这五成的收益都不要,我是不会接受这个方子的。”
这不是方子,这是挣钱的金母鸡。
姜舒兰语气无奈,“丽梅。”
这孩子怎么这么拧。
黎丽梅语气坚决,“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要给工人工钱,还要给帮助那些受困的妇女同志,我是想给你七成的。”
但是没办法,花钱的地方多,这才只给了对方五成。
“姐姐,你就答应了,不管好坏,你都接受收益的五成,这样我才能接受这个方子。”
不然,她根本没脸,凭什么去平白无故接受姐姐的好?
姜舒兰抬眼看着她,“没有余地?”
“没有,五成是底线。”
黎丽梅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坚定。
做人要厚道,她不能一直占舒兰姐姐的好处。
姜舒兰,“拿一纸张来,白纸黑字写清楚。”
这——
黎丽梅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她忙点头,去找了本子和笔,迅速的拟了一个简单的合同。
上面明确地写清楚,果醋的方子所有权归姜舒兰所有,而且收入的五成也归姜舒兰所有。
黎丽梅只拥有制作权和买卖权。
不过,最终权利归属于姜舒兰。
姜舒兰看完这个合同,她忍不住抬手点了点黎丽梅的额头,“你个小傻子不成?”
“你看你这合同写成这样了,到最后你一分都落不着。”
不止如此,还出钱出力,亏了大头算她的。
黎丽梅也不恼,她嬉皮笑脸道,“我没写错呀?这个果醋方子本来就归你,我只是拥有制作权和买卖权,到最后所有权利也归于你。”
“重写。”
“不行。”
黎丽梅坚持,“舒兰姐姐,就这个合同呗。”
“也只能是这个合同。”
她语气极为认真。
没有丝毫让步的机会。
“那就不签了。”
“不签就不签。”
看到对方这个样子,姜舒兰气得牙痒痒,她都没见过这么傻的人,送上门的东西,都能被她推出去。
姜舒兰深吸一口气,“黎丽梅。”
连名带姓地喊着。
“我听着呢,舒兰姐姐我知道你帮我,但是——”黎丽梅垂眼,“我也有尊严。”
“我不想让自己终有一天,变成姐姐身边只会摇尾祈求的可怜虫。”
这次她答应了,下次呢?
下次呢?
如果舒兰姐姐那边有很多赚钱的机会,而且也愿意帮她,那她是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要答应下来。
然后,最终会变成那个贪得无厌的黎丽梅。
姜舒兰听到这话彻底愣住了,她喃喃道,“丽梅。”
“签字好吗?舒兰姐姐。”
黎丽梅的语气已经带着几分恳求。
姜舒兰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足足看了她三分钟,这话才接过合同,二话不说签了下来。
她想——
这才是真正的黎丽梅。
那个一身傲骨的黎丽梅。
姜舒兰笑了,她把合同递给她。
什么话都没说。
黎丽梅却开心地哼着曲子,“一式两份,舒兰姐姐,我拿走另外一份了。”
“有问题的话,我在来找你。”
姜舒兰嗯了一声,目送着黎丽梅离开后,看着她拿过来的好几瓶果醋,揉了揉眉心。
旁边的姜母和周奶奶进来了,瞧着那玻璃瓶放着透明的果醋。
姜母不认识,但是周奶奶认识,“是上次在首都那边做的那两大缸的东西?”
姜舒兰点了点头,“是,这次丽梅做得比较久,比咱们上次在首都那个果醋味道好多了。”
她开了一瓶,一股果酸味顿时冒了出来。
让人嘴巴里面抑制不住地分泌口水。
周奶奶是个爱尝鲜的,当即往杯子里面倒了小半杯出来,轻轻抿了一口,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这可真酸,怕是不比食用醋差哪里去了。”
姜舒兰自己也尝了下,觉得一口下去,牙都要快倒了,她点了点头,带着几分试探,“奶奶,娘,你们说这果醋能卖出去吗?”
姜母哪里知道?
她不太懂这些。
倒是周奶奶喝了一口后,又喝了一口,忍不住品了下味,“卖得卖不出去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这果醋是好东西。”
这下,姜舒兰和姜母同时看了过来。
周奶奶也不卖关子,“我之前当大夫的时候,经常给一些年老的病人推荐,让他们平日里面多喝多吃一点醋,这样对软化血管有好处,但是我瞧着那食用醋的效果,怕是不如这果醋的。”
“你说,这果醋功效大不大?”
姜舒兰一听,眼睛一亮,心里迅速有了盘算。
这果醋的受众群体,似乎一下子有了。
“奶奶,这几瓶留着家里,你们记得每天早晚喝一口。”
说完,她拿起了一个草帽,又穿了一个的确良外套,“我出去一趟。”
说完,提了一瓶去找司务长去了。
眼睁睁地看着姜舒兰离开的姜母,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真的是说风就是雨。”
周奶奶倒是笑眯眯道,“我看这样就挺好,女同志事业心强是好事,谁说咱们女子不如男了?”
周奶奶自己在一线奋斗了一辈子。
她非常认同姜舒兰的理念。
眼见着亲家长辈,没有不喜欢舒兰的意思,姜母这才松了一口气。
先前她那话,何尝不是带着几分试探呢。
司务长办公室,他原本在脱水蔬菜厂的,里面的灶膛烧得热气腾腾的,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
“你找我?”
司务长一边擦汗,一边小跑了出来。
姜舒兰,“你有空吗?咱们进办公室谈?”
“成,你先等我一会。”
姜舒兰嗯了一声,去了办公室。
果然,这办公室和食堂办公室一个德行,整个屋子都快被货物给挤满了,就只剩下了一个放办公桌和勉强下脚的地方。
她叹了口气,帮忙把东西整理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