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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国太子妃 穿成亡国太子妃 第88节

楚承稷对京城陆家人是何态度,秦筝还不甚清楚,但总归名义上是他外祖家,只要京城陆家人不生事,楚承稷总不会薄待他们。

他现在启用郢州陆家的人,却不用京城陆家的人,想来自有他的用意在里边。

秦筝道:“你们有心了,陆家百年世家,风骨不堕,陆太师忧国忧民,陆家继太师遗风,是楚室之幸。待殿下回来,我会同殿下说此事的。”

言罢又命人赏了她们姐妹一人一对镯子。

陆锦颜不卑不亢谢了恩,抬头时望向秦筝的那抹目光,却带了一丝探寻。

秦筝那番话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夸陆家又夸陆太师,宽了她们的心,若是换个城府低些的,只怕已经要感恩戴德了。

可她话里,除了夸赞陆家,明明什么也没说,一句会转告给太子,压根就没给她们一个准确的回复。

陆锦颜同秦筝没什么私交,从前只在宴会上见过几次,那时她面上想什么,陆锦颜一眼就能看出来,如今,倒是分毫都猜不透了。

离开的时候,外边的雨下得更大了些,秦筝本欲留她们,陆锦欣怕遇上太子,吓得脸都白了,悄悄扯了好几下陆锦颜的衣摆,陆锦颜婉言谢绝后,秦筝便命人引着她们出府。

晶莹的雨线从府门前的沟瓦上垂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细小的水花。

上马车前,陆锦颜回头看了一眼,冷风吹得她鬓边的碎发紧贴在她脸上,她那一刻的神情,是伤感又带着些许羡慕的。

陆锦欣见她突然停下,侧头看她:“怎么了,颜姐姐?”

陆锦颜收回目光,“没什么,就是突然觉着,被困在原地的,不一定是当年的局中人。”

她年少时喜欢过一个人,只是那人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过。

她一直以为自己活得清醒,今日方知,她才是守着过去糊涂度日的那一个罢了。

陆锦欣显然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茫然道:“颜姐姐在说什么啊?”

陆锦颜挽起唇角笑了笑:“就是突然好生羡慕太子妃娘娘。”

从前她就羡慕秦筝,她是钦定的太子妃,什么都被逼着学到最好,但再好的名声也只是为了配得上准太子妃那个身份,从没人问过她,愿不愿走这条路。

最尊贵的世家女儿,却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那时候每每在宴会上遇到秦筝,总有好事者把她们放到一起比较,讨她欢心的人,诋毁秦筝不过是空有一副好容貌。

那些人却不知,她有多想成为她们诋毁的那个姑娘,父母疼爱,姐妹和睦,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哪像她,亲缘淡薄,母亲把她当做争宠的工作,父亲把她当做炫耀的资本,家中姐妹中一个个恨不能将她取而代之,她在陆家所有人眼中,不过是一个能给他们又带来十几年荣宠的物件……

哪怕后来太子另娶了太子妃,陆家所想的,也是再物色一个能让他们翻盘的人,把她嫁过去。

所以那天听陆锦欣说出那样一番养女儿养猫狗的话后,她才会触动。

她以为,秦筝嫁入东宫后不会幸福的,她那样的性子,就不该沾染一丝一毫的烟火气,又哪能玩转权术?

但秦筝分明过得很好,至少她展现在外人眼里的,很好。

她再不是记忆里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她也不需要谁护着她,就那几句话试探出来的城府,谁又敢小瞧了如今这位太子妃娘娘。

当年的局中人都走出去了,自己这个局外人,反倒是深陷其中。

这一刻,陆锦颜都觉得自己可笑。

她打起车帘,进了马车,陆锦欣却是被她那句话吓得不轻,颜姐姐羡慕太子妃娘娘?

想到陆锦颜曾经差点成为太子妃,陆锦欣瞪圆了眼,唇却抿得紧紧的,爬上马车小心翼翼看陆锦颜一眼,正想着怎么开解她。

陆锦颜掀开眼皮瞟她一眼,将小呆子的心思猜了个透,扶额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羡慕太子妃娘娘活得通透罢了。”

陆锦欣这才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摸出马车上的蜜饯正要吃,撑着手臂在车厢对面闭目小憩的陆锦颜忽而掀开眼皮。

陆锦欣拿着蜜饯的手就是一抖。

“下次别给我哭自己又胖了。”陆锦颜看她一眼就闭上眼。

陆锦欣看着手上的蜜饯还有些犹豫。

陆锦颜额头上长了眼睛似的,道:“我那套蜀锦的裙子,你估计是穿不得了。”

一听漂亮裙子要没了,陆锦欣赶紧把蜜饯放下了。

马车很快抵达了别院,今日邻近村庄遭灾,林尧被派去抢了半日的险才回别院,正好碰上陆家姐妹回来。

下人放下了脚凳,将一柄足以遮下三个人的油纸伞挡在车前。

林尧想到自己前两日刚说过那位陆大小姐的坏话,还叫人给听见了,这会儿杵在马车边上,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拨开车帘,从里边弯腰出来的,却是个身着豆青色折枝裙的美艳女子,眉眼间的清冷和矜贵,叫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敢再抬头,当真是与生俱来的贵气。

林尧明显愣了一下。

下一刻,从马车里出来的才是陆锦欣。

姐妹二人只冲他淡淡点头,便在一众仆从的拥护下进府去了。

林尧在别院守了这么多日,还是头一回瞧见过陆锦颜,疑惑道:“那是谁?”

瞧着也不像是丫鬟。

门口的小厮道:“是京城陆家的嫡出大小姐。”

林尧又看了一眼府门,但已经什么都瞧不见了。

……

楚承稷回来后,秦筝便同他说起了陆家要帮忙赈灾的事。

楚承稷道:“他们消息倒是灵通,你兄长带着你母亲绕路去了白鹿书院一趟,这两日该到青州了。”

第78章 亡国第七十八天

白鹿书院秦筝知道,书院的夫子们,个个都是学富五车又不愿入朝为官的大儒,桃李遍天下,秦简和沈彦之都曾在白鹿书院求过学。

秦简绕路去白鹿书院做什么?

楚承稷看出她的不解,道:“景顺十六年的新科状元岑道溪,为官三载后毅然辞官,游历天下两载落脚于白鹿书院当了夫子。据闻他游历天下的两载,南郡遭了旱灾,官府赈灾不力,南郡百姓揭竿要反,他凭着一副伶牙俐齿,劝降了领头人,又协助官府赈灾,免了一场战祸。”

说起此人,楚承稷言语间倒也有几分欣赏之意:“他在南郡成名后,不少王侯都想拉拢他去麾下当谋臣,但都被他拒了。汴京易主,淮阳王也曾向他抛出橄榄枝,一样被拒之门外。”

楚承稷看向秦筝:“你兄长能说动他出山,委实不易。”

听到此处,秦筝可算是明白了他先前说陆家消息灵通是何意。

秦简为楚承稷请来一位举足轻重的谋臣,等秦家人到了青州,楚承稷兴许会借此机会重用秦简。

京城陆家人从到青州起,就一直被楚承稷晾着的,现在眼见秦家人拿着筹码前来了,自然也坐不住了,才会放血捐出那些物资。

秦筝问:“京城陆家那边,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楚承稷道:“京城陆家的确也有几个可用之人,等你兄长到青州后,一起分配差事。”

秦筝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样安排,无非是显得两边都不薄待。

但陆家先到青州这么久,秦筝总觉得楚承稷不用京城陆家人还有别的原因在。

她想了想道:“你先前冷着京城陆家那边,是为了敲打他们?”

楚承稷轻提了下唇角:“不全是,我用了郢州陆家这么久,郢州陆家现在开始顺杆子往上爬,你说我若是突然用起京城陆家的人来,郢州那边回作何想?”

秦筝眸子倏地睁大了,他从一开始晾着京城陆家人,重用郢州陆家人,就已经算计好今日了。

郢州陆家下注的不仅是他,还有淮阳王,目前淮阳王势大,郢州那边虽暗中相助于他们,但更多的还是存着观望的心思,郢州那边能直接越过他送陆锦欣来青州,其实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现在他若启用京城陆家人,是给郢州陆家人一个警告,也是让他们有危机感。

毕竟京城陆家明面上的产业虽被查封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暗地里肯定也还有不少盈余。

郢州陆家若是再一毛不拔,那他们先前做的那些,可当真是为京城陆家这边做嫁衣了。

而京城陆家,在被晾了这么久后,锐气早就磨光了,他们虽和郢州陆家是一家人,可暗中也较着高低,为了能彻底在楚承稷身边站住脚,必然会全力辅佐他。

想通这一切后,秦筝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是这一波,靠着秦简,能牵着京城陆家为他效力,而京城陆家那边,又能牵动郢州陆家,整个局面瞬间被他盘活了。

秦筝看着楚承稷道:“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你算计不到的吗?”

楚承稷抬眸望着她,长发被玉簪竖起,绣着精致卷云暗纹的墨袍交领出,露出一小截雪白的中衣,衬着他清冷而自持的一张面容,愈发让人想在他雪白的中衣领口上蹭些口脂。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烛火照得他眸色格外浓重。

秦筝微怔,风从未掩好的门缝里吹进来,桌上那一豆烛火颤动得厉害。

她嘴角慢慢牵起一抹笑来:“那倒是奇怪了。”

“怎么?”

“你都没算计我,我怎就落入了你的圈套里?”

这次轮到楚承稷呼吸一窒,手上的公文是看不下去了,他直接挥开铺在案前的竹简、卷宗,拦腰一提就把人抱上了书案。

秦筝两手被迫撑着书案才能稳定身形,他靠得很近,手捏着她下颚,脸几乎要贴上她面颊,呼吸时彼此温热的吐息都能感觉到:“故意的,嗯?”

那个“嗯”字,尾声上扬了几分,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撩拨意味。

秦筝撑起上身,贴近他耳廓,吐气如兰:“不是殿下先说的么?”

楚承稷知道她许是憋着坏想作弄自己,可撑在案前的那只手,手背青筋还是不受控制地凸起。

他垂眸打量着眼前这张堪称完美的容颜,鸦羽般的眼睫挡住了烛火的光,眸色暗不见底。

他眼中鲜少流露出这样极具攻击性和侵略性的目光来,秦筝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却让楚承稷抬手把她腰肢攥得更紧。

她沐浴后一贯都是不梳发髻的,此刻柔顺的黑发披了满肩,因为两手撑在身后,丁香色的褂子往两边散开了些,露出梨花白的抹胸长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片雪腻之间,锁骨上那颗红痣像是压倒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筝来不及收拢衣襟,就被按着后颈吻了下去。

混乱之中,砚台笔架都被挥到了地上。

秦筝听着这些乒乒乓乓的声响,一阵心惊肉跳,生怕将下人引来了,推搡楚承稷肩膀,奈何没推开。

他埋首在她怀里,呼出的热气灼人。

秦筝确实没料到他这么不经撩,现在骑虎难下,只得小声哄他:“我帮你……”

楚承稷整个人都滚烫的,秦筝手推不开他,只得把脚也用上了,她沐浴后没穿绫袜,又是坐在书案上的姿势,一抬脚正好踩着他胸膛上。

楚承稷本来抱着她都平复了些许,看着她罗裙底下伸出的那双白嫩脚丫子,没忍住抓起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咬的力道不重,但秦筝整个人都颤了一下,话音也是颤的,“你……你也不嫌脏!”

平心而论,她这双脚因为常年不见光,平日里出门也都有车马代步,肌肤比她手上的还白皙柔嫩几分,像是一团奶豆腐,叫人捏上了就舍不得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