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9.窥探敌营
逻些城西北,高耸的玛布日山上,遍布着一大片红色的宫殿,其名曰红宫,正是松赞干布的王宫,也是吐蕃的政治权利中心。
此时,一处偏殿里,副相桑布扎一脸阴沉,看着堂下低头不语的吐蕃将军,不由得厉声追问道:“一个人也没抓到?”
那吐蕃将军点点头,“他们应该是早就得到消息,提前跑了,地上泼洒的青稞酒都已经渗入泥土里了”。
桑布扎闻言一巴掌拍在桉桌上,“这群唐人,狡诈如狼,简直是把我们当做傻子一般戏耍”,发泄罢了桑布扎又问道:“那泼洒的青稞酒你预估有多少?”
“院子里的碎渣,还有后面厢房里,都堆满了,粗略一看应该有上千坛”,说到这吐蕃将军也是一脸肉疼,由于唐人开始的大肆收购,后来赞普又下令禁酒,如今逻些城里,一坛青稞酒的价格极其高昂,这些可恶的唐人竟是将这上千坛酒都倒了。
桑布扎闻言也是脸皮子抖了抖,“上千坛酒,这得消耗多少青稞储粮”。
而此时,逻些城一处不知名的民宅里,数十名唐人正是聚集在此。
“幸亏这位壮士提醒得及时,再晚走半个时辰,就被吐蕃人抓到了”,为首一名颇为富态的人向一旁的人躬身谢道。
只见那人头戴大毡帽,身穿长袖翻领袍子,脚穿一双长筒翘头乌皮靴,腰间用皮革带束缚着,明显的一副吐蕃人打扮,面相却是中原人。
“都是为大唐效力,无需客气”,那人面无表情的还礼道,“如今任务已经完成,李掌柜今晚就可以撤离了”。
“壮士你不走吗?”那名李掌柜闻言不由得问道,“如今吐蕃人已然发觉,如若还留在逻些,可是万分危险啊”。
对于这位连姓名都不肯透露的人,李掌柜的也是很好奇,这人他也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传达太子殿下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收购青稞酒,第二次就是来通知迅速撤离,若不是有证明,李掌柜才不会相信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李掌柜已经隐隐猜到,这或许就是传说中太子殿下手中的那只神秘力量,毕竟他也是太子殿下的人,负责太子殿下名下的大唐皇家商行在吐蕃党项等地的生意。
“我等还有任务在身,李掌柜先行”那位无名壮士却是摇头道,说罢看了看身后的数十人人,来到桉桌上,在撕下一片白色的绢布,在上面写下一个个的人名,又在下面写下一段话,而后又找出一个朱红印泥,率先在上面印下指印,而后说道:“兄弟们都来印一个”,而后数十人一一上前印下自己的指印。
那壮士将绢布好生折好,又用印泥封口,递给李掌柜,“劳烦李掌柜出去后,将此物交给太子殿下,若是见不到太子殿下,便直接回长安,送去长安城外护龙山庄,拜托”,说罢深深一礼,其后数十人也是齐齐一拜。
李掌柜急忙接过,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好像已经猜到了,郑重应着,也是深深还礼,双方都知道,尽管不是属于同一类人,但是他们效忠的都会同一个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我定将此物亲手送到太子殿下手中”,李掌柜深深一礼,“诸位兄弟保重,期待来日,长安城再见”。
“或许吧”,为首的壮士低声呢喃道,而后便派人护送李掌柜秘密出城了。
甘松岭,李破军率领一众将领及数百亲卫出了大营,一路隐匿向西,来到了一处高耸的山坡上。
“殿下,这里太近了,若是被吐蕃人发现了便危险了”,亲卫首领陈康皱眉翁声道,跟着这位主做护卫,真是提心吊胆的,不远处,肉眼可见的就是吐蕃人的大营,堂堂太子,竟是以身犯险到这里来。
“是啊,大总管,由臣等来便可,大总管千金之躯,怎可犯险”,一旁的薛万彻也是劝道。
李破军摆了摆手道:“无妨,此地距离吐蕃大营尚有二三里,若被发现,我等快马也可逃离,毕竟吐蕃高原马论起速度,可是没有我们座下的西凉马和草原马快的”。
其身后的苏定方闻言也是点头附和道:“大总管说的是,末将也了解过,高原马耐力强,体质结实,若用来挽驮使役那是极好的,但是论起速度却是不及西凉马和草原马的”。
李破军指着远处的吐蕃军营道:“你们看这营盘,仅仅来此三日,便是布置的如此缜密,丝毫不见凌乱,松赞干布他能够一统高原,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薛万彻也是点头道:“三日时间,即便是有先锋布置,但能有如此效果,极其了得了,更何况,其先锋时常被我们骚扰”,说着蹙眉道:“这地形,不利于军阵正面作战啊”。
程名振听了也是赞同,遥指着红原谷那些沟壑说道:“松赞干布有效的利用了此处的沟壑,这横七竖八的沟壑确实不利于我军大规模军阵正面作战,我军即便是兵力有优势,但面对如此地形,若要正面攻坚,也是会被分割开来,无法发挥兵多将广的军阵优势”。
一旁的薛仁贵听了点了点表示认同,却是有不同见解,“这些沟壑虽是瓦解了我军兵力优势,但又何尝不是分散了吐蕃军的防御兵力,沟壑纵横,松赞干布本来兵力就不多,如此一来,就需要将兵力分散开来,散步在各处,如此一来,可以说,其防御点处处薄弱”。
二人说完,众人具都是觉得有道理,二人说得都有道理,李破军也是点点头,看着意犹未尽的薛仁贵,“继续说”。
薛仁贵又说道:“更何况,我们已经知道,第一逻些城粮草,第二苏毗、达波等地旧贵族,第三象雄国未灭,第四北路大军压境,以上四点,可以说吐蕃境内已经是危机四伏,搞不好松赞干布便会后院起火,疲于应付,急于求战的定是松赞干布”。
说着指了指吐蕃军营,“如此布置,充分利用兵力以及地形,不可谓不缜密,但从另一角度来看,更是散乱,只要松赞干布急于求战,其形自乱,只要一乱,我军便有可趁之机”。
听得薛仁贵这么一分析,众人皆是点头赞同,李破军也是欣慰。
薛万彻、程名振等人说得也是有道理,但他们是着眼于眼前,分析的是如何击破眼前敌军,而薛仁贵是从全局出发,考虑到方方面面,其实薛仁贵说的四点,其他诸将也都知道,因为李破军对于高级将领都是及时分享情报的,但到了阵前,却只将目光落在了眼前战场,这就是帅与将的区别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