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上午都魂不守舍的,还被嫂子取笑是想嫁人了。
孙玉兰回家后也后怕不已,赶紧跟孙母说了翠翠威胁自己的事儿,孙母冷笑一声。
“翠翠打小就是个胆子不大的,她也就是一心想着陈生,不甘心没等到人就嫁给别人,想逃婚?还想拉你下水,她想得出来,可真要让她逃的时候,她干不出来的!”
一个小姑娘,身上也没啥私房钱,外面也没多少亲近的亲戚,队长再不给开介绍信,这种情况能跑多远?
“你不用担心,我看她不用想逃婚,瞧着吧,侯家那青年既然听见、碰见,这婚事就算是废了,也正好顺了翠翠的意,不过你给我听进去咯!”
孙母盯着孙玉兰严肃道,“以后别和她有任何来往,老远看见她,就给我立马走人!”
孙玉兰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我知道了。”
而如孙母所想,下午五点左右,侯家来了不少人,其中还有当初上门提亲的媒人。
媒人也没给翠翠家好脸色,直说把婚退了,两家做不成亲家,也不结仇。
翠翠的爹娘还有哥哥嫂子们是气狠了。
但凡翠翠对侯长亮所说的话反驳几句,她们都能顺着话让这门亲事继续下去,偏偏翠翠梗着脖子不说一个字,一副退亲就退亲的样子,家里人再不高兴,也只有赔笑,把彩礼推了,又说了些好话,这才送走了侯家人。
“你这个孽女!”
翠翠娘送走人,回来就给了翠翠一个大耳刮子,那力气之大,翠翠人瘦巴巴的,直接摔在地上。
“你真是丢了我们家的脸!你要等陈生是吧?你就想着他是吧?那你去陈家吧,现在就去!以后别认我们,我们也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本就是气话,结果翠翠一言不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还真往陈家去了。
陈生的爹娘高兴坏了,这白来的儿媳妇,白来伺候他们的人,他们能不高兴吗?当下就给跟过来看热闹的人说,翠翠自此就是他们陈家的儿媳妇了!
翠翠爹娘是气坏了,她娘更是晕了过去,这场闹剧让孙母眉头紧皱,晚上吃饭时还在那说呢。
“这下翠翠可没退路了,自己跑到陈家去,那陈生八成是回不来的,她还期盼着对方能回来,陈家那老两口高兴的是啥?是有人伺候自己,有人给他们养老送终!”
“后半生毁了,”孙父摇头,看向没说话的孙玉兰,“你记住爸妈的话,以后离她远点,以后在陈家的日子过得不踏实了,指不定还把怨气撒在你身上呢!”
“关我啥事儿啊,”孙玉兰委屈,放下手里的馒头道,“当初她想着陈生的时候,我就劝,劝不好反而遭她埋怨,后来陈生出事,我还以为她看清这个人不是个好东西,结果她反而觉得这样的陈生,就不会嫌弃她了!”
“我当时就说了,以后咱们再也不是朋友,谁知道她今天发什么疯,和我说什么不帮她,就去跳河.....”
孙玉兰越说越委屈,“我什么都没做。”
“知道你委屈,”孙母轻叹一声,握住她的手,“妈也为你委屈,所以再三叮嘱你,以后见到她就赶紧躲,咱们惹不起,躲得起。”
“我又没做错事,我躲啥。”
孙玉兰反驳道。
“那她再拉着你说不帮她,自己就去死呢?当着你的面跳河呢?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动的手,她要是被救起来不解释,你怎么办?去吃牢饭?”
孙父难得严肃道。
孙玉兰抿了抿唇,“我知道了,以后我瞧见她就跑。”
这么教导家里姑娘的不只是孙家人,其余人家,只要家里的姑娘与翠翠有几分交情的,她们的家人都让她们以后离翠翠远一些,这种不听家人劝告,跳进火坑的人,简直就是祸害!
晚上杨继西睡觉时,忽然坐起身来,把旁边的孙桂芳吓一跳,“咋了?”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梦里除了陈生外,还有一个发达起来的人吧?”
“记得,好像是种菜出名的,”孙桂芳打了个哈欠,使劲儿想了想回道。
“那人就是侯长亮同志啊!”
杨继西哎呀一声,“这可是未来的大佬啊!”
好些卖菜的人,还有开饭馆的人,都在侯家进货呢!
“那可巧了,他结婚了吗?”
孙桂芳的关注点一直很奇特。
杨继西笑了笑,重新躺下,“没有,接受采访的时候,说没有缘分,也觉得结婚没啥意思,也是咱们附近有名的单身汉。”
还是有钱的那种。
“而且他是个真正的善人,捐钱修路,修桥,盖养老院啥的......”
侯家解除了婚约后,也没有立马去杨继西家,而是等了差不多半个月,侯母带着小孙女笑眯眯地来到了田家岗。
这时候杨继西他们正在地、田里栽种玉米和稻谷啥的,家里也就只有孙桂芳母女还有杨二奶奶在。
见她带着个小姑娘上门,孙桂芳一下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笑道,“可是侯家婶子?”
“是我是我,”侯母知道一点过继的事儿,她也笑盈盈地夸赞着孙桂芳和她怀里的嫣嫣。
杨二奶奶正在库房这边倒白面,准备今儿中午做馒头吃呢,端着白面过来就看见侯母还有挨着她的小姑娘,“哎哟!稀客稀客啊!”
“稀客上门,你不得弄点好吃的?”
侯母也哈哈大笑,上前拉着杨二奶奶的手,杨二奶奶见嫣嫣在小床上,孙桂芳端来两碗糖水放桌上后,便把装有白面的瓷盆给她,“再倒点白面。”
“欸,”孙桂芳笑应着,端着瓷盆去那边库房了。
她走后,侯母给了杨二奶奶一下,“你好福气啊!这儿媳妇不错。”
“那是,”杨二奶奶有些骄傲,“你也是,我们家办事,你每次托人带随礼,自己也不来。”
“我得带孙女,而且我这腿老疼,出门麻烦,都是多年的朋友了,你还和我计较这些?我就不计较。”
因为杨二奶奶也觉得三道沟远,所以侯母家的小孙女出生时,她也是托人送去随礼的。
二人也许久不见了,见侯母带了不少东西来,杨二奶奶也笑眯眯地收了,“就知道你来是为啥。”
“那你就好好收着,给我家老二相看相看,不瞒你说啊,我也是被老鹰啄了眼,水竹林那边的事儿,可把我气坏了!”
侯母拍着大腿骂人。
“不过后来你知道咋了?就咱们走了没多久,好家伙,那姑娘直接就去了她队里另一户人家住上了!听说那家男人的犯了啥事,现在还没出来呢!”
侯母就不明白了,她家老二还比不得一个吃牢饭的?
“这是好事儿啊,得亏长亮遇见了,不然娶回家,你们才窝火哦!”
闻言,侯母也是一阵庆幸,“听你这么说,我忽然觉得好受多了,而且我还得感谢你们家两个孩子,要不是他们遇见我家老二,把人带回家安抚,我看我家老二要钻牛角尖的,他钻牛角尖可厉害了!指不定被伤透了心,连娶媳妇儿都不愿意,那我可没地儿哭去。”
“不会吧?”
杨二奶奶惊讶。
“可会了,可会,”侯母啧了一声,“这孩子啊,要不说我最操心他呢,人老实,就是钻牛角尖。”
“那得找个开朗会来事儿的,这样劝着就不钻了,”杨二奶奶哈哈笑道。
“是啊,我之前唉....不提了不提了,她爹娘比我们还要怄气呢,我听说她娘当时就气得晕倒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不提这个,”杨二奶奶笑着摸了摸她家孙女的脸,“转眼都这么大了。”
“是啊,就是害羞得很。”
孙桂芳拿着糖和瓜子啥的进来,招呼她们吃,白面已经揉好发上了,这会儿也没事。
“桂芳啊,去请你大娘还有康嫂过来坐坐,”杨二奶奶笑道。
“欸,”孙桂芳去把人请来了,欢欢和乐乐也被抱着过来,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口味兜儿的颜色不一样,瞧着可可爱爱的。
可把侯母稀罕坏了,抱了欢欢抱乐乐,还抱了一会儿嫣嫣,嫣嫣人小,胆子却大,见她抓侯母的衣服,孙桂芳赶紧把人接过去。
“你咋不听话呢?”
孙桂芳作势要打她的小手,结果嫣嫣一下就抱住她,小脸靠着她的身前轻轻蹭着,这个小模样让人下不了手。
“孩子都这样,”侯母笑着阻拦她,“等大一点往地上跑的时候,还要磨人些。”
“可不,”康嫂深有体会,“欢欢和乐乐就喜欢往地上缩,抱起来还闹腾。”
杨继西回到家,迎来是的就是侯母的热情,他笑着和对方说了几句话,便开饭了。
吃了饭,杨继西下午继续上工,杨二爷爷也去帮着打打下手,工分不高,但能活动一下,杨二爷爷也觉得十分好。
当天侯母并没有离开,而是住下了。
康嫂和她聊了不少,越发觉得这户人家是不错的,于是第二天借着赶集的话,和侯母一道出门了。
“孩子不闹?”
见她没带孩子,侯母惊讶道。
“现在在吃米糊糊了,我也轻松了些。”
康嫂笑道。
到了岔路口,康嫂目送对方带着孙女离开后,这才往自己娘家方向走去。
康嫂的小妹叫谭佳月,身量高挑纤细,小麦色,长得挺漂亮的,今年十九岁,这两年往谭家提亲的人不少,但谭家人想多留她两年,所以一直没定下人。
见康嫂忽然回来,谭佳月还有些惊讶,给她倒了水,其余人去上工了,大一点的如石头他们念书去了,家里就只有两个小家伙还有谭佳月在。
“二姐,是不是出了啥事儿啊?”
谭佳月小心地问道。
“能出啥事儿,”康嫂喝完水后,看向她,“我问你,这想看了一年多了,你可有满意的?”
谭佳月明白了,“没有,怎么,你也有想让我相看的?”
康嫂把侯长亮家的情况说了说,又提了提侯长亮这人,最后道,“你要是有心相看相看,我就跟爹娘说这事儿,你要是不想,我就当回来看看爹娘他们,啥也不说。”
其实谭佳月这么久没定下,除了家人想留她两年,还有个原因就是来提亲的人,大多数家里日子都不怎么太平,她怕嫁过去日子过得不安宁。
听了侯长亮的情况,又得知侯母的性子和杨二奶奶差不多后,便红着脸说可以相看相看。
于是康嫂回去告诉了杨二奶奶这个消息,杨二奶奶立马让人给侯家托了口信,大家定了个日子,正好是春耕忙过的时候。
谭母带着石头和谭佳月来到杨大奶奶家,这天周六,石头也正好回家看看。
当天下午,侯长亮和侯母也来到了杨继西家。
侯长亮一到杨继西家,就被杨继西拉着在院子里给嫣嫣做大一点的小床,孩子越发大了,之前的小床有些小,所以杨继西打算再做一个。
他们在院子里干活儿,康嫂让谭佳月抱着乐乐跟着自己坐在堂屋门口,时不时往那边看。
谭佳月偷偷看侯长亮,侯长亮也偷偷看谭佳月,二人有时候眼神相撞,便纷纷红着脸别开头。
晚上杨继西亲自下厨做了红烧鱼,吃饭时请了谭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