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对不起,”田雨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我,姑母当初也不会……”
齐俊打断田雨:“不关你的事。”
“不,如果我早些跟姑母说清楚事情或许就不一样了。”
“你不敢说的。”齐俊顿了一下,忽然感觉田雨和郡主走动以后胆子大了不少,至少以前的她绝对不敢这样和他说话。
田雨神色一僵,发现齐俊说的是事实,顿时更难受了。
如果郡主没和表哥解除婚约,郡主就会是她的表嫂,那不是更亲近吗?
不过郡主嫁给太子也挺好,以后太子登基了,郡主就是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算你说了,你姑母也不会听你的。”齐俊道。
田雨闻言一想觉得是这样,她姑母很疼爱她,但却不怎么把她的看法放在心上。
不是不尊重她,只是她姑母觉得她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需要她护着。
“我送你不是为了去见郡主,”仿佛没看见田雨脸上的尴尬,齐俊道:“从我们婚约解除的那一刻起,我与郡主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田雨不信齐俊能这么放得下,齐俊回京得知婚约解除后一大早便去见了郡主。
但郡主现在是太子的未婚妻,名声大过天。
她敛了敛神色:“表哥,我明白了,刚才是我言语无状。”
齐俊摇头淡笑了下,兄妹二人不快不慢地赶到了城门口。
顾明月她们已经到了,每人都是骑装,连苏灵也骑在马上,只是有护卫帮她牵着马。
齐俊拱手:“郡主,苏小姐。”
顾明月好奇:“你也要和我们去骑马?”
“不,”齐俊温声道:“我只是送田雨来。”
田雨道:“表哥说我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你一个人是不安全,是我没考虑好,应该派人去接你的。”顾明月对齐俊道:“傍晚我会派人把田雨送回齐府的。”
齐俊道谢,然后调转马头回城。
苏灵摸着下巴感慨:“几日不见,齐俊好像又俊了些。”
“有吗?”田雨道:“没有吧,我瞧着跟之前一样啊。”
“你日日都见自然不觉得,”苏灵忽然想到什么,嘿了一声:“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我说小雨你还是嫁给你表哥得了,反正你姑母之前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田雨立刻摇头:“不。”
“你是不是怕赵乐阳啊,她现在应该不敢再做什么了。”
“这可不一定,凡事小心为上,”顾明月道:“不过小雨嫁给齐俊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田雨还是摇头:“我对表哥没有男女之情。”
苏灵瞪大眼,不敢置信地道:“他这么好看你都不喜欢?”
田雨小声反问:“苏姐姐也没定亲,苏姐姐喜欢吗?”
苏灵顿时被问住,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主要是齐俊是明月的前未婚夫,虽然是前,但也是有过婚约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朋友夫不可夫。
顾明月在一旁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田雨嘴角也弯了弯,还打趣苏灵:“苏姐姐若对表哥有意,我可以替你牵线搭桥呦。”
“小雨,你变了。”苏灵长叹一声后道:“一定是郡主把你教坏了。”
田雨想反驳,看见迎面一辆马车行了过来。
“成王府的马车。”顾明月挑眉。
不是亲王规制的马车,那么马车里就只可能是她们刚才提到的赵乐阳。
马车在路过她们的时候停了下来。
车窗帘子掀起,赵乐阳将顾明月等人扫了一眼后对顾明月道:“郡主好兴致。”
说完她也不等顾明月说话便放下了帘子。
“这……”马车走了,苏灵道:“她怎么瞧着阴森森的,让人心里发毛。”
田雨:“我也觉得她怪怪的,好像是在质问郡主。”
顾明月也有这种感觉,不过管她的呢,赵乐阳真敢做什么才是自寻死路,毕竟没有第二个赵恺。
也不对,成王或许可以成为第二个赵恺。
赵乐阳是去庙里给她母亲祈福,自赵恺去世后成王妃便流连病榻,上完香她便回来了,没有逗留。
放下车帘子,她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谢谢您,谢谢您,公子您真是好人呐。”
“老人家不必客气。”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声音突然传入赵乐阳耳朵,她倏地睁开眼睛,撩起帘子,一个老翁正不停地向齐俊道谢。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齐俊了,像是上辈子的事。
马车停下,齐俊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看清人的那一刹那,他眉头皱了皱。
赵乐阳没有错过这个皱眉,可奇怪的是她心中并没有觉得难受。
“赵小姐。”
“赵小姐,”赵乐阳自嘲一笑:“到头来,我就只得了一声赵小姐。”
齐俊不想和赵乐阳过多纠缠,拱手后翻身上马。
赵乐阳没有叫住他,看了会背影他收回目光:“回府。”
回到府中,赵乐阳第一件事便是问:“母亲早膳吃得如何?”
下人道:“只喝了两口粥。”
赵乐阳微微颔首,原本准备回自己院子的她掉头去了正院。
成王妃生病,用午膳时只有成王与赵乐阳两个。
“护卫说你今天遇到顾明月和齐俊了?”吃着饭,成王突然问。
赵乐阳点头:“在城门口遇到的。”
成王抬眉,目光幽深地看着赵乐阳。
赵乐阳继续夹菜:“您放心,我现在只想给哥哥报仇。”
提到去世的儿子,成王脸上闪过一抹悲痛:“原本我以为你哥之死十有八~九是严家人做的,但现在我有些不确定了。”
赵乐阳道:“只有那么些人,不是这个就是那个。”
儿子没了,成王就只剩下赵乐阳这个女儿。他之前还担心赵乐阳会继续执拗于齐俊,听了这些话,他悬着的心缓缓放下了。
“下午你来趟书房。”
他只有赵乐阳一个女儿,他所有的东西都要留给赵乐阳,财富以及他这些年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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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顾明月回到国公府。
“郡主,”忍冬伺候着顾明月沐浴时想起一件事,去外间拿了一封信来:“这是今日上午有人送来的。”
顾明月接过信封,没有署名。
半夏道:“别是某个倾慕郡主的人写的吧?”
忍冬瞪她:“送信之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顾明月拆开信封,信很短,一张信纸都没写满。
半夏与忍冬不好去看信上的内容,见顾明月脸色寻常,半夏好奇问:“郡主,信上写了什么?”
顾明月直接把信递给了她。
半夏接过,看完道:“这也太假了吧。”
忍冬也好奇地探过头去,信上只写了一件事――太后想塞人进东宫。
忍冬有不同的看法:“若是假,送信之人为何要这么做?”
挑拨郡主与太后之间的情谊?
且不说郡主与太后之间情谊如何,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能挑拨得了吗?
“你的意思是这是真的?”半夏嘴角缓缓沉下:“可郡主是太后的亲外孙女,太后怎么可能往东宫塞人去分郡主的宠爱,这对太后有什么好处?”
“这对太后或许没有好处,但对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忍冬没说话,看向顾明月。
玩了一天,顾明月有些累了,歪歪地靠着浴桶:“能让外祖母宁愿开罪我也要这么做的人有几个?”
“成王与康平长公主。”
赵乐阳是太子堂妹,不可能进东宫,那剩下的就只有康平长公主府中的陈安如。
意识到这点,半夏怒不可遏:“您才是太后的外孙女啊,她怎么能这么做。”
与半夏相比,顾明月格外的平静。
“我问过太医,外祖母能不能撑到我成亲都不一定。”顾明月闭上眼睛:“她大约是觉得若她走了,我会为难他们吧。”
半夏与忍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劝主子。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过了一会儿,顾明月忽然睁眼:“真到了那一天,说不定我就是会把受过的气找回来。”
她又不是菩萨,没那么大人有大量。
呃……这跟半夏与忍冬想得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