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些本事在的,人也够机灵,懂规矩,我这就派人去请她,一会儿直接给你送到公主府。”
五公主连忙道谢,“多谢嫂子,你可帮了大忙了。”
淑婉干笑着摆手,“你是知道的,我不信那些……”
五公主说道:“我知道四嫂不信这些,可是四哥信这个,能不能让四哥帮帮忙?”
“瞧你这话说的,太见外了!我这就派人传信,让你四哥去看看额驸。”
五公主的宫女提醒她,“公主,咱们出来有一会儿了,回去晚了,额驸该着急了。”
五公主起身告辞,“四嫂,五嫂,我还有事,不能久留,两位嫂子见谅。”
五福晋忙道:“唉,别说那些见外的话。你只管忙去吧!我是女眷,不方便探望额驸,你五哥那边我也先瞒着,免得探病的人太多,露了马脚。你若是缺什么少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五公主感激极了,“多谢五嫂替我周全,等额驸好了,我登门道谢。”
宫女扶着五公主离开了胭脂铺子,五福晋送到门口,转回身来打量淑婉。
“四嫂你不对劲,你这人最好打抱不平。你刚嫁进来跟我不熟悉,还肯帮我撑腰呢!现在五公主遇到难事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刚才都是五福晋在跟公主说话,淑婉好像一直游离在外,心思都没放在这里。
这明显不是淑婉的作风,放在以前,五公主受了这样的委屈,淑婉早就炸了,哪会这么安静?
淑婉也知道自己的言行露了破绽,她赶紧描补。
“我……心里想事呢!”
“想什么事?”五公主问。
淑婉随口胡编,“我在想怎么让五公主和离,这样的额驸不要也罢。”
“和离?”五福晋惊讶地嚷道,“这不可能吧!皇家没有这样的先例!”
淑婉本来是随口胡编,但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那额驸得了癔症,即便治好了,谁敢保证他不会复发?将来生了孩子,万一随了额驸,也有癔症怎么办?
再说了,他得了癔症,不怀疑别人害他,居然敢怀疑公主!这像什么话!
正好五公主还年轻,他们也没有孩子。刚刚成亲,也没那么深的感情。不赶紧和离,还等什么啊?”
五福晋被说的哑口无言,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想想又很有道理。
“这……皇上恐怕不会同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公主也不能例外啊!”
淑婉附和着点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皇上纯粹是自己看不开,他是皇帝,给自己的女儿多一点特权不行吗?如果公主可以和离,五公主何必弄疯了额驸。
淑婉喊来太监,让他去衙门找四阿哥,请四阿哥来胭脂铺子和自己汇合,然后他们一起去五公主府上。
这样传话让太监摸不着头脑,好好的为什么去五公主府,总得有个缘由吧?
虽然不明白缘由,但他还是一字不落地把话说给四阿哥听。四阿哥听完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肯定是五公主那里出了事。
他顾不得衙门的事情,直接放下手头的事情,接上淑婉,和她一起去了公主府。
马车上,淑婉将额驸得癔症的事情告诉给四阿哥知道。
“五公主就是这样说的,但我觉得奇怪,额驸疯的太是时候。”淑婉凑到四阿哥耳边说道,“我猜五公主给额驸下药了,让他产生了幻觉,所以疯了。”
四阿哥隐隐约约觉得不妥,但他不赞同淑婉说的话。
“你发昏了!妹妹并不是那样的人!”
淑婉:“那你说,无缘无故,额驸怎么就癔症了?难道你不觉得蹊跷吗?”
四阿哥不说话了,“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到了公主府,下人让四阿哥和淑婉等一会。因为额驸不肯随公主回公主府,现在住在佟佳府里修养。
公主此时正在佟佳府里照顾额驸,等给额驸喂过药,公主就能回来了。
四阿哥和淑婉待在公主府里,不安地等待着。
隔壁,五公主端着药碗喂额驸吃药。
“这是补身体的药,你乖乖喝了好吗?”
额驸拍开公主的手,药碗摔在地上,砸得稀烂。
五公主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额驸怒道:“你少装模作样!这里是佟佳府,不是你的公主府,你不能奈何我!”
这时佟国维和他的妻子,带着额驸的阿玛额娘闯了进来。
佟国维指着孙儿的鼻子大骂,“孽畜!你这没良心的孽畜!怎可如此对待公主?你别以为你病了,我就不打你了!”
额驸嚷道:“祖父,你信我啊!我没有疯,都是五公主编来的谎话,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额驸的额娘连忙上前扶起五公主,“你闭嘴!对公主无理,你还有理了?”
五公主哭道:“不要骂了,额驸只是病了,他说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
额驸的母亲心中不忍,唉,多好的媳妇啊!身份高贵,对她也尊敬,换做别家的贵女,早就闹着回娘家了,谁会这样不离不弃地照顾丈夫啊?
佟国维喊来小厮,“再去熬药,摁住他,一定要让他吃药!”
额驸瞪大了眼睛,“祖父,我是你的亲外孙啊!你为什么不信我?”
小厮拎着绳索进来,额驸眼睛一转,跳下床冲了出去。
结果外面小厮太监一大堆,又把他捆了回去。
一碗药汤灌下去,额驸脑袋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佟国维叹了口气,“公主啊!实在委屈你了。”
五公主低头叹道:“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
佟国维的妻子握住公主的手,“好孩子,你快回去歇一歇。这才几天啊!你都瘦的不成样了!”
五公主呜咽一声,“我先回去了,等下午我再来看额驸。”
说完哭着快步离开了。
小厮丫鬟收拾好地上的碎碗和药汤,佟国维问儿子儿媳。
“孩子变成这样,一定是有缘由的。你们觉得是五公主做的吗?”
两人连忙说道:“不可能的!公主不是那样的人!”
额驸的阿玛说道:“这些日子公主忙前忙后照顾着,处处都为这孽障着想,这些您都看在眼里啊!”
佟国维的老妻叹道:“我倒觉得像是公主做的,没有缘由,就是觉得像。”
佟国维板着脸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孩子这样怕公主,总得有个缘由。”
额驸的额娘问道:“那……那如果真是公主做的,该怎么办呢?”
佟国维说道:“还能怎么办?只能请皇上做主了!”
五公主坐上马车,回到公主府,听说兄嫂来了,脸上忍不住浮现出几分真诚的笑意。
来到会客的正厅,五公主上前给兄嫂见礼。
“都是我不好,让哥哥嫂子担心了。”
四阿哥直接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五公主说:“四哥猜的不错,我把额驸弄疯了。其实他没有全疯,但既然我给他扣上了癔症的帽子,他就别想摘下去了。”
五公主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一个苹果那样轻易简单。
四阿哥倒吸一口凉气,“你!你!”
他只说出一个‘你’字,竟不知道怎么评判五公主的行为。
淑婉站在四阿哥身后,悄悄竖起大拇指。
好妹子,你干得漂亮!
四阿哥回头,淑婉连忙把手指头收起来。
她做出一副严厉的样子,“妹妹,你怎能这样?逼疯额驸这可不是女儿家该做的事情!”
她看向四阿哥,“阿哥,我说的对吧!”
四阿哥:“对什么对!一边站着去!”
他骂五公主不长脑袋,“既然额驸疯了,也该住在公主府里,方便你照料,怎么挪到隔壁去了?佟国维活了这么大岁数,虽然傲慢,但眼力还在。你能保证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
四阿哥骂人骂的凶,但话里话外都是在替五公主想办法。五公主心中一暖,觉得四哥与别的男子不同。
五公主笑道:“四哥教训的对,我自然不敢保证没有破绽。我是故意把额驸留在隔壁的,即便暴露了也没关系。额驸苦苦哀求父母亲人,说自己没病,可惜没人肯信。那么,佟国维跟皇上哭诉也是没用的,皇阿玛,太后,后宫的娘娘们,还有全天下的百姓,也是如此,没有一个人会信他们。”
淑婉问道:“你做好了布置?”
五公主低眉敛目,嘴角含笑,像佛堂里慈悲的菩萨像。
“嫂子,我循规蹈矩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公主,这就是我的布置啊!”
淑婉往后退了半步,哇,可怕!
五公主吩咐宫女准备饭菜。
“今日兄嫂好不容易来一趟,去准备好酒好菜。”
四阿哥摇头叹气,“你跟你四嫂吃吧!我衙门里还有事。”
顺便去打听打听,替五公主善后,免得到了皇上面前,五公主别人揭下画皮。
四阿哥走了,五公主对淑婉笑道:“四哥走了正好,他在这里,咱们俩不能尽兴。”
酒菜摆上饭桌,五公主给淑婉斟酒,自己喝蜂蜜水。
“我现在不敢喝酒,我须得时时刻刻保持清醒。”
淑婉举杯敬她,“啥也不说了,敬你!”
五公主笑着喝了水,她的食指在酒杯上划来划去。
“四嫂,我是不是很可怕?你刚刚退了半步,是怕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