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这府里没有父母亲人,如果生下自己的孩子,将来他还能温声细语地跟你说话,您心里好歹有个安慰。”
王侧福晋眼圈一红,紧接着表情又变得冷硬。
“多谢那位了,她是真的为我好,是个真真正正的好人。可惜我没福气,没有在她身边伺候。”
裁缝轻叹一声,“您可太倔了,不管之前有没有福气,您得为了将来争一争命啊!”
王侧福晋深吸一口气,眨眨眼睛,按下眼里的泪意。
“不必劝我,告诉那位,只等我演的大戏吧!”
裁缝劝不通,只能叹息着告辞离开。
裁缝找了个由头,又去了雍郡王府一次,将王侧福晋的决定告诉淑婉知道。
淑婉听完只能叹息,“既然这是她的决定,那就尊重她的意愿吧!”
一个月后,八阿哥往宫里报喜,告诉大家自己的侧福晋怀孕了。
最高兴的人就数良妃了,今年皇上单独升她为妃,现在侧福晋又怀孕了,这对良妃来说是喜上加喜。
她先在小佛堂里拜了拜佛,然后挑了许多寓意吉祥的东西赏了下去。
惠妃娘娘也是一副欣喜的样子,也照着良妃的例,赏了东西。
在宫外,九阿哥和十阿哥是最高兴的人,比自己妻妾怀孕还要高兴。
两个任性的人凑到一起就得作妖,老九老十包下一个酒楼,广发帖子,邀请朋友一起喝酒热闹热闹。大家也不太明白,八阿哥的侧福晋怀孕,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八阿哥被弟弟们弄得哭笑不得,再加上他心里也是高兴的,最后就由他们去了。
本来王侧福晋怀孕,八福晋就很生气了。
宫里娘娘们的态度,九阿哥和十阿哥摆酒,这两件事就像火油一样浇在她的心里,让她心火越来越旺。
她最恨王侧福晋背叛她,更恨八阿哥对侧福晋的宠爱。
现在王侧福晋又赶在她前面怀孕,八福晋如何能忍得了?
八阿哥去九阿哥和十阿哥包下的酒楼吃饭喝酒,当晚回到家里,八福晋把他堵在了大门口。
这顿酒宴八阿哥喝得熏熏然,看见八福晋那一刻,八阿哥的酒立刻就醒大半。
“你……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门口等着?快跟我回去,别着凉了。”
八阿哥柔声劝着,温柔地拢住八福晋的手,拉着她往回走。
八福晋心中暗叹,可能八阿哥天生带着招人喜欢的气质,他柔声说话的时候总是让人忍不住沉溺。有这份温柔勾着,她一直不能对八阿哥死心,总想做对他最特殊的人。
她甩开八阿哥的手,“你今天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八阿哥不敢回答,这么高兴的日子,他不想跟八福晋吵架。
“出去喝点酒,怎么熏到你了?我这就回去洗澡。”
八阿哥大步往前走,想远离八福晋,远离争吵。
但八福晋怎能让他如愿?
她快走两步追上,扯着八阿哥的袖子让他停下。
“听说老九老十摆酒庆贺你后继有人是吧?你是去他们那里喝酒吧!怎么?你喜欢的侧福晋怀了身孕,你不能在家里摆酒很委屈吧!你转过来,你看着我!”
八阿哥叹气,“老九老十爱胡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请的都是咱们用的上的人,我不去露脸不像话,咱们将来还得用着他们呢!”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你明明心里开心极了,你得意极了,你喜欢的女人马上要给你生小阿哥了,你是不是还想休了我,给他们娘俩腾地方啊!”
八阿哥被吵得心烦,他甩开八福晋,大声骂道:“你够了!”
八福晋顿了一下,又激烈地扑了过去撕扯他,“我不能够!我怎么能够?你对得起我吗?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对得起我吗?在宫里,我贴补嫁妆,帮你出主意,讨皇上欢心。出宫后,我尽心尽力打点家务,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我为你做的一切,你到底看到了没有!”
八阿哥恨得咬牙切齿,在场的下人吓得魂都快没了,早就关进大门,躲了起来,谁也不敢劝架,谁也不敢偷听。
“你真的是为了我吗?你问我有没有良心,你先拍着你的良心想想,你都是为了我吗?你这个人,最好出风头,最爱争权夺利!你帮我讨皇上欢心,因为你喜欢压着别的妯娌一头,你浑身上下都是傲慢!
你为了我打点府里府外的事情?你敢说你没有趁机敛财?哼,我已经对你够好的了,以前我跟你吵过,也警告过你,但是现在家里还不是事事都依着你!王侧福晋吃不饱,屋里冷得像冰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八福晋瞪着眼睛看着八阿哥,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你为了那个贱人,你骂我?我这些年为你的付出,都是为我自己?”八福晋一边哭一边摇头,“你太冷血了!”
八阿哥吼道:“对!我就是冷血,我这么大年纪了,我想要个孩子,不过分吧!”
“你让谁生都可以,你为什么偏要让她生?”
“除了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肯让谁生?”
八阿哥喘着粗气,“我不想跟你吵了,我警告你,这个孩子,我一定要养大成人,我劝不要做多余的事,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八阿哥怒气冲冲地离开,八福晋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气得胸口抽搐着疼。
自从跟八福晋吵过后,八阿哥对王侧福晋越来越好。
王侧福晋屋子里的摆设布置都变得奢华起来,饮食也越来越精致,炭变成了上好的银丝炭,炭盆旁边放了一圈橘子,烤的满屋馨香。
王侧福晋笑脸越来越多,见到八阿哥各种软语温存。怀孕以后事事小心,她看重子嗣的样子,正好投了八阿哥的脾气,让八阿哥越看越喜欢。
八阿哥来她这里的次数变多了,这里的下人也换了一拨,都是八阿哥信得过的人。王侧福晋屋子里围的铁桶一样,吃食用度都是八阿哥精挑细选过的,不容半点差错。
八阿哥在的时候,王侧福晋各种小心,他若不在,王侧福晋就粗疏很多,她很少摸肚子,也没有动手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衣裳。
服侍她的丫鬟有时候觉得很分裂,侧福晋一会儿紧张肚子,一会儿又不紧张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王侧福晋一直等着八福晋出招,但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一直不见八福晋出手。
王侧福晋不相信福晋会那么善良,也不相信八阿哥这次的警告突然好使了。
她只是觉得奇怪,八福晋难道要她把孩子生下来再抢走吗?以她对八福晋的了解,八福晋养路边捡来的小乞丐,也不会养她生下的孩子。
王侧福晋焦急地等着,她甚至起了管淑婉要堕胎药的心思。可惜她现在身边的人太多了,不方便做手脚。
这样平平安安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年后。三月份左右初春来了,王侧福晋的肚子都鼓起来了,再过两个半月,她就该生了。
感受到肚子里的胎动,王侧福晋有些喜欢这个孩子了,她感受到了血脉相连的奇妙。
这日,她挺着肚子去花园散步,身后围着四个宫女四个太监。
转了一圈,王侧福晋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喝了一碗鸡汤。
她觉得有些困倦,侧身躺在榻上眯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她肚子越来越痛,直接疼醒了。
她心道不好,忙喊来宫女太监,命人去请太医或者请大夫。
太医很快就到了,王侧福晋疼得满脸的汗,捂着肚子恨不得在床上打滚。
太医诊了脉,无奈地摇摇头。
他直接说道:“侧福晋喝了催产的药,已经没有办法了。”
当时屋里的宫女太监吓得腿都软了,八阿哥有多么看重这一胎,大家有目共睹,侧福晋这胎没了,他们的命也差不多没了。
早有太监去衙门报信,八阿哥骑着马赶回来,看见王侧福晋痛苦的样子登时大怒。
他问道:“那里来的催产药?你们都是怎么守着侧福晋的?”
太医被八阿哥吓得脑门冒汗,都说八阿哥是个温柔君子,怎么发起火来这么骇人?
太医缩在后面不吭声,八阿哥指着他喝问道:“你!快给侧福晋扎针开药,务必保住这一胎!”
太医心里哭得黄连似的,他无奈说道:“八阿哥见谅,臣也没有法子。现在应该请产婆了,必须尽快让侧福晋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不然……不然要一尸两命了。”
八阿哥连忙派人去请产婆,他以为还有两个多月,不急着请产婆,府里根本没有安排。
王侧福晋疼得昏了过去,八阿哥又是伤心又是生气,他抹了抹脸,无奈地站在了房门外面。
产婆到了后,太医扎针,将侧福晋唤醒。王侧福晋一番挣扎,生下一个死胎。
太医对八阿哥说道:“孩子在肚子里憋久了,再加上催产药里有伤胎的药,所以……”
八阿哥木着脸,打发太医回去。
太医心道:这位皇阿哥未免太冷情,侧福晋遭了害,他也不问问侧福晋的状况。
想到这里,太医多了句嘴,“侧福晋将来恐怕很难有孕了。”
八阿哥摆摆手,“你回去吧!不该说的别说,你在太医院这么多年了,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太医连忙点头,“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臣告退!”
王侧福晋闭着眼睛,门外的对话,她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
王侧福晋早产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大家只知道王侧福晋怀这一胎辛苦,怀相不好,其他的并不清楚。
两个月后,宫里摆酒唱戏,按理说淑婉这种皇子福晋是不必去的,但太后说了,人多看戏热闹,所以皇子福晋们纷纷进宫,陪着太后看戏看热闹。
八福晋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把侧福晋带出来了。
王侧福晋脸色蜡黄,脂粉都遮不住她的憔悴。
淑婉瞧见了心里一叹,当时王侧福晋要助孕药和打胎药,她大概猜到,王侧福晋应该是想怀孕再流产,借此污蔑八福晋。
本来她以为王侧福晋再次有孕,时机又这样凑巧,也算是上天的安排,没想到孩子都长成了,王侧福晋又失去了孩子。
这样痛苦,还不如早给她堕胎药,在孩子月份小的时候就流产呢!
这样王侧福晋也不至于太伤心,对身体也没那么大的损害。
淑婉叹了口气,不再去看王侧福晋。
这时候五福晋悄悄跟淑婉咬耳朵。
“你看八福晋身边的侧福晋,真是可怜。那么大的孩子没了,我看八阿哥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真是奇了怪了,那孩子难道不是八阿哥的?如果我有了身孕,即便五阿哥厌了我,他也得好吃好喝地伺候我,供着我!
都说八阿哥如何如何好,我看他还不如我家五阿哥呢!总觉得他特别冷心冷情。”
淑婉说道:“也许八阿哥已经罚过八福晋了,人家的家事,咱们哪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呵呵,嫂子这话可说错了,如果真的罚过八福晋,八福晋会带着脸色蜡黄的侧福晋进宫伺候她吗?”
淑婉又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
太后让大家点戏,众人都按照太后的喜好点了一出。
戏单子传到八福晋那里,她低头看戏单,王侧福晋绕开她,走到前面,远远的冲太后跪下。
“奴才有冤屈,请太后为奴才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