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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夫君同掉马 我与夫君同掉马 第13节

饶是见过不少世面的谢姝月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镇国公却心情颇好,让人一一打开给谢姝月展示介绍。看了眼谢姝月的打扮,皱了皱眉,又道∶“宣平侯府是个穷地方,瞧瞧都把我外孙女养成什么样了,若是以后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外祖父提。”

又被当做穷鬼的谢姝月∶……怪不得谢轻寒行事这么嚣张自得,原来是豪富住在穷鬼窝,自然有恃无恐。

“说到想要的,月儿她确实有一事要求外祖父。”谢轻寒闻言慢吞吞的接话道。

镇国公挑了挑眉,自是连忙抚须应下,差点没拍胸脯保证∶“只要是外祖父能做到的,自然会一并帮月儿解决了。”

“?”

谢姝月脸上笑容一僵,转头满脸疑惑的看向谢轻寒,不知他想干什么,只得用眼神无声的质问,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有事要求镇国公了?

只见谢轻寒下一刻指了指谢姝月的腰,做了个摆手的手势。

谢姝月顿时心领神会,转头水汪汪的眼睛就要眨出眼泪来。

“不瞒外祖父说,月儿确实有一事相求……”

第18章 倪向

果然不出谢姝月所料,不知镇国公用了什么法子,教习女官第二日便从宣平侯府离开了,就连宣平侯也解了她的禁足,不再限制她的活动。让她久违地收获了段清闲又自由的日子。

不过临近初夏,这几日天气也变得快,往往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回来时便已下起了瓢泼大雨,自打意识到皇室不会因为自己的行为便轻易退婚,谢姝月也懒得出门,一直窝在自己的小院里落得自在。

长乐郡主倒是有心约她一起出去,但她的母亲大长公主怕她再生事端,连夜把她送到寺里,美其名曰修养心性,无奈之下,两人的交流都变成了书信,每日都是对上京的思念与向往,以及佛寺的百般无聊。

“又是陆郎送来的信吗?还是长乐送来的?”

谢姝月窝在窗边的软塌上,腿上搭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出神地望着窗外已经被骤雨打散了花瓣的残败牡丹,这几日陆鸣予倒是送了不少信去薛氏药铺,但她眼下早已深陷泥潭,一时间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便都一并暂且搁下了。

直到迎冬又拿着信匆匆走进来,谢姝月这才微微抬头,指了指桌案道∶“先搁在那吧。”

“小姐,这次是薛掌柜送来的信。”

迎冬上前将手上的信封递给了谢姝月,又细心地关上了几扇窗户,这才转头叮嘱道∶“眼下忽冷忽热的,小姐还是多注意点身体。”

谢姝月含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下次绝不再犯,这才慢吞吞地拆开了信封。

信的内容不少,足足写了整整两页纸,谢姝月一行一行地看了下去,脸色越来越冷,纤白的手指攥紧信纸,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褶皱。

“小姐,怎么了?”迎冬被谢姝月的脸色吓了一跳,看着那已经快被揉成团的信笺,心下有了猜测,低声问道∶“可是那件事已经有眉目了……”

谢姝月微不可闻地轻声应了一句,重新又仔细看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疏漏,这才起身便将信笺丢进了除潮用的火盆中,看着信纸慢慢被火舌舔舐又化作灰烬,似乎也有火种在她的眸中点燃。

“绿芍去哪里了?”谢姝月凝视着已经化作一摊黑灰的信纸,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怎么一整天都没见着她人。”

“京西的铺子出了点问题,绿芍应该是过去帮忙了,今天早晨收到消息,匆匆忙忙便走了。”

“也罢。”谢姝月敛了敛神情,遮住了眼中划过的暗芒,缓声道∶“准备百两黄金,我们现在便去寻薛掌柜。”

————

西街胜意坊

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站在二楼的看台处,低垂的帽檐将她的五官隐藏在阴影之下,这样的打扮在外面可能会惹人怀疑,但在赌场里却并不稀奇,毕竟赌场中多得是亡命之徒,大家早已对此早已见多不怪,因此也甚少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左数第三张桌的蓝衣男子,便是倪向。”

薛掌柜不动声色地指了指角落处的一名中年男子,压低声音继续道∶“此人在南疆应该是有些背景,粉娥娇在南疆也极为少见,大多都掌握在南疆皇室手中,就连之前的那一盆,也是偶然间才得到手的,但这倪向却曾在上京城内卖出过数量不少的粉娥娇的花粉与花瓣。”

“幸好这倪向好赌成性,只要一来上京必会到胜意坊,倒是省了我们特意来寻他的功夫了”

“粉娥娇的花瓣性温凉,古书曾记载其治先天不足之症有奇效,但花粉却剧毒无比。”谢姝月打量了一眼正在台下挥金如土的倪向,颇为厌恶地皱了皱眉,“花瓣倒还有情可原,只是这花粉,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薛掌柜闻言语气也沉郁了下来,“到底是人心难测……”

“既然这粉娥娇难得,但在宣平侯府里,我却也看到了一株,此事不知是否也和他有关。”

“有能力有门路敢贩卖整株粉娥娇的人,整个上京怕是也只有倪向一人。”

谢姝月思索了片刻又道∶“你的意思是,当年之毒有可能是经过倪向之手。”

“没错。”薛掌柜点头,∶“前些日子派去南疆的探子说,粉娥娇花粉会使人浑身上下出现大块褐斑,与当年之毒极为相似,有可能便是以粉娥娇的花粉为引。”

“看来这倪向的手上确实握着不少秘密。”

谢姝月桃花眸微微眯起,指尖敲了敲红木栏杆,只见原本还坐在桌前志得意满的倪向,突然被一个伙计请上了楼梯,直接略过二楼的看台,向三楼的雅间走去。

一路上还能听到伙计好言相劝和倪向骂骂咧咧的声音。

“东家,我们今日还要见倪向吗?”薛掌柜闻言也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谢姝月,询问道。

“自然是要见。”谢姝月的视线从桌子上放着的百两黄金上划过,面上蓦然浮起一丝冷笑,“我们现在便要去见。”

薛掌柜闻言一愣,只见谢姝月压低了帽檐,抬脚便要向三楼走去,连忙拿起桌子上的箱子跟了上去。

“我说了,但凡能赢得了我三局,不管问什么我都和盘托出。”

倪向的音量不小,许是久在南疆的缘故,他的口音中还带着一股别扭感,在空旷寂静的三楼里格外明显。

坐在他对面的俊朗男子也不恼,手中的折扇轻摇,示意身旁之人打开桌上的盒子,向前推到倪向的面前。

倪向随意扫了一眼,并未放在眼中,反而是嗤笑出声∶“这位公子,未免太小看我倪某人了。我倪某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最不缺的便是这些金银财物。”

“况且公子想知道的事情,我想也一定有其他人会出更高的价格,公子不如还是回去练练赌技吧。”

“倒当真是个难对付的。”薛掌柜在外面听了半响,小声对谢姝月道∶“东家,不如我们今日便先回去吧。”

“为什么要回去?”谢姝月勾了勾唇,“刚才他不是说了么,只要有人能赢过他,他便全部和盘托出。”

“东家,你是想……”

薛掌柜难以置信地想要出声询问,谢姝月却接过了他手中的装着黄金的箱子,示意他先退下。

下一刻,干脆利落地抬脚便踹开了雅间的门。

薛掌柜沿着楼梯走回了看台,又怕谢姝月出事,只得示意伙计好好盯着上面的情况,却不曾注意到三楼的拐角处,正有两人暗中注视着雅间的情况。

“殿下。我们是否要现在进去。”见又有人走进了雅间,凌轩面色一凝,向殷玄铮请示道。

他们今日原本是听说睿王曾在南疆商人手中买过奇毒,甚至还牵扯到了当年林州瘟疫一事,殷玄铮这才会亲自前来,赌场四处都密布着眼线,只待收网。

却不料等了好长时间,眼见着睿王走了进去,卖过奇毒的南疆商人倪向也走了进去,凌轩刚想上前探查情况,一个打扮古怪神秘的女子便踹门走了进去。

一时间凌轩也有些摸不到头脑,只得疑惑地看向殷玄铮。

殷玄铮却难得地愣在了原地,看着已经紧紧闭上的大门,以及已经走到楼下的薛管家,熟悉的身影在脑中闪过,让他突然升起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再等等。”殷玄铮抬手制止了凌轩的动作,声音冷冽,“若是一会发生了什么事,务必确保刚才女子的安全。”

而不止是外面的人惊讶,坐在里面的两人见门被踹开也愣了一下,却见来人毫不怯生,非常自然地便坐在了对面,刻意压低的女声如同碾碎的花瓣,带着一股沙哑的感觉。

转头幽幽对倪向说道∶“只要赌赢了你三局,问你什么你都说,对吧?”

倪向颇为纳罕地扫了一眼来人,只是黑色的披风将人挡的严严实实,脸上也覆着一层面纱,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这股嚣张的态度却让倪向顿时来了兴趣,爽快地应了下来。

“那是自然,倪某人说到做到,但凡能在我手上赢下三局,不管要问什么,倪某人必定回答。”

谢姝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俊朗男子,熟悉的面容气质,正是前些日子曾在宫中偶然得见的睿王,谢姝月眼底忍不住划过一丝诧异,但面上依旧不显。

像是怕被打扰一般,慢吞吞对睿王道∶“那就麻烦这位公子腾个地方吧。”

睿王见状挑了挑眉,合上了手中的折扇,让身旁人收起了桌上装着金银的盒子,也不做过多的纠缠,彬彬有礼道∶“既然这样,我便先告辞了,就不在这里打扰二位的雅兴了。”

谢姝月靠坐在靠近大门旁的椅子上,只听到啪嗒一声,睿王的折扇便落在了她的脚边。谢姝月下意识地捡起了折扇递了过去,睿王含笑道了声谢,微凉的指尖却像是不经意间划过谢姝月手背的肌肤,微不可闻的声音只有两人之间能听到。

“预祝皇嫂今日得偿所愿。”

第19章 相逢

谢姝月闻言心下一惊,知道睿王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但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老神在在的坐在位置上,权当做没有听见,任由睿王离开了房间。

直到房门再次被关上,坐在一边的倪向上下打量了一眼谢姝月,才饶有兴趣地出声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谢。”

“谢姑娘。”这三个字在倪向的口中转了个弯,因着有南疆人的血统,他的五官格外深邃,眉眼间却带着常年刀口舔血所特有的狠厉,尤其是一条长长的疤痕,直接从脸颊横贯鼻梁,鹰一般尖锐的眼睛似乎想要穿过厚厚的披风,看透谢姝月的来意。

“不知谢姑娘想从倪某这里问到什么?”倪向换了个姿势,懒懒散散地靠在了椅背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平淡地扫了一眼桌上装满金锭的箱子,“莫非也是想问南疆贡品之事?”

“恕倪某直言,刚才那位公子的出价可至少是三倍。”倪向伸出手指比了个“三”的数字,神色中颇为不屑。

“那倒不是,我对南疆贡品不感兴趣。”

谢姝月干脆利落地把盖子合上,阻绝了倪向探究的视线,沉声道∶“至于这黄金,我想今日应该也用不上了。”

“哦?”倪向挑了挑眉,顿时明白了谢姝月的意思,“看来谢姑娘是有把握能赢过倪某人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谢姝月随手拿起了桌上的骰子把玩着,语气不咸不淡,似是只是在谈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既如此,我也不多为难谢姑娘,我们便赌最简单的比大小。”倪向点了点桌面,∶“三个骰子,掷出点数大者为胜,若是谢姑娘赢了,倪某必定知无不言。但若是谢姑娘输了……”

“若是我输了,那这黄金便一并作为赌资赔予你。”

“谢姑娘爽快。”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倪向抚掌,差人送了两个骰蛊进来,一个拿在自己手里,另一个递给了谢姝月,谦让道∶“谢姑娘先请?”

谢姝月也不多推脱,点了点头,手上拿起骰蛊便摇了起来,不出三息便“砰”的一声搁在了桌子上,掀开盖子,“五五六”三个骰子正立在其中。

若是放在寻常的赌桌之上,即使对上的是大厅里那些常年混迹赌场的老油条,这个数字也几乎算得上是十拿九稳,但倪向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勾起了一丝似是嘲讽的轻笑,拿起自己的骰蛊便摇了起来。

骰蛊落桌,还未揭开盖子,仅仅只是听到了声响,倪向的脸上便已经扬起了自信的笑容,颇为惋惜地对谢姝月道∶“谢姑娘胆识过人,只是可惜差了些运气。”

“是吗?”谢姝月纤白的指尖敲了敲桌子,扫了一眼骰蛊,玩味道∶“我倒是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

倪向闻言眯了眯眼,这才低头掀开了自己的骰蛊,描着红点的骰子上赫然是“四五六”,仅仅与谢姝月只差一个点数,但却胜负已分。

倪向的脸上划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诧异,谢姝月却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座位上,抛在手中的骰子一上一下,含笑道∶“既然是三局,倪下一局不如倪当家先请?”

“不必了,倪某技不如人,这次是谢姑娘赢了。”倪向心知谢姝月必定是做了手脚,但却不知道她是如何操纵了自己的结果,即使继续下去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还不如干脆直接认输来的痛快。

“谢姑娘有什么想问的便尽管说吧。”

“我要问的,想必倪当家也一定记忆深刻。”谢姝月抬了抬眼,这才一个字一个字的缓慢说道∶“粉、娥、娇。”

“粉娥娇?”倪向闻言脸色骤然变得阴沉,那双鹰眼如同利剑般射了过来,警惕的看向谢姝月∶“不知谢姑娘为何要来打听粉娥娇?”

“受人所托罢了。”谢姝月自然不会蠢到把自己的真实意图和盘托出,随口便编了个理由含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