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他时间,既然不肯说,不如永远都不要说。
刀背上闪过一道锐光。
一声闷哼惨叫,血液顺着刀刃如水往下滑落。
—
阮明姝正躺在床上犯愁,枕头上摆着赵清茹方才让人送过来的帖子,请她后日去赵家赴寿宴。
赵家和高阳侯府有点不太深厚的亲戚关系。
按照辈分,她要称赵清茹的外祖母一声姑奶奶。
阮明姝其实不想赴宴,她的丈夫又没什么本事,只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
她去了又攀比不过赵清茹,二房三房的几个妹妹,又全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阮明姝要面子,怕丢脸。
她拿着帖子便想着去找沈嗣商量,要他出面回绝。
可是阮明姝也不熟悉的王府的路,七拐八弯走错了道。
越往深处就越僻静,穿过一条幽静的长廊。
她好像听见了惨叫声。
阮明姝的双腿犹如钉在原地,明知这个时候她应该快跑才对,可是受到好奇心驱使的少女忍不住朝惨叫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忽然之间,“砰——”
门被推开,沈嗣边擦干净指尖上的血迹,一边往外走。
阮明姝只瞥见房门缝隙里的幽暗,空气里好似都有浓郁的腥甜。
沈嗣抬眸看见了她,男人默不作声把房门关好,“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那股血腥气随着他的靠近愈发浓郁。
阮明姝没看见他身上有血,她将他当成了依靠,跑上前攥着他的衣袖,“我好像听见了有人在惨叫。”
沈嗣握住她冰凉的手,“你听错了。”
“叫的好凶,好可怜,听得我头皮发麻。”
那种声音就像是受到了世上最可怕的折磨。
绝望嘶哑的在求饶。
沈嗣说:“没有。”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方才眉间的戾气悄然消失 :“不是困了要睡觉吗?”沈嗣又冷冷吩咐身后的随从:“叫厨房煮碗王妃爱喝的甜汤。”
阮明姝攥着他的手指,怯怯地说自己还是怕。
“还要吃玫瑰露。”
“压压惊。”
作者有话说:
继续去写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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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迫嫁
沈嗣悄然舒了口气, 清冷的面色稍稍缓了缓,低沉磁性的嗓音低低吐出个嗯字。
阮明姝嫁过来之后都忍着没有在他面前说要吃玫瑰露,怕他觉得她在吃穿用度上太骄奢, 不过沈嗣好像也没有那么小气。
阮明姝即便是有点怕他,也不肯委屈自己, 吃要吃得最好,用也要用最好的。
玫瑰露做起来是有些麻烦,一小碗都要费好大的功夫, 可她就是犯馋。
沈嗣攥着她的手,掌心里的余温捂暖了她的小手, 等走出这间偏僻的小院, 他低声问她:“还怕吗?”
阮明姝平日多是虚张声势, 胆小如鼠的她上次见到血淋淋的人头就直接被吓得病倒了。
她反手用力握住他,生怕他把自己撇下,她小声念叨:“怕。”
那道凄厉的惨叫在她的耳边挥之不去,鼻尖浮起一阵若有似无的腥甜。
阮明姝忍不住回忆起门缝里透出来的幽暗, 漆黑晦涩, 什么都看不清楚的阴气森森。也不知那间屋子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她没看清都觉得怕得心尖在抖。
阮明姝乖乖被他牵着往前走, 偷偷仰起脸看了看他, 趁他没注意又悄悄低下头。
她的夫君,看起来干干净净斯斯文文,不像是有能把人折磨出那种痛叫的本事。
可是……
他在刑部待了那么久, 肯定也会拿鞭子抽人。
沈嗣偏过脸,低头看了看神色不安的她, 拢紧少女的五指, “没有人叫, 不怕了。”
他沉默的想下次得堵住那些人的嘴,免得又不小心让她听见。
阮明姝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夫君,你在刑部会亲自给犯人动刑吗?”
刑讯的手段,她略有耳闻,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便是之前去探望她的父亲,也没有见到父亲身上的伤。
沈嗣考虑半晌,他说:“不会。”
他倒是很淡然:“这些事有底下人会做,而且也不是常常需要刑讯逼供。”
“哦。”阮明姝想了想觉得也是,如果事事都要他自己动手,那他岂不是要被累死?
她这无能的夫君本就没什么权利,不受器重,在刑部不过混一日是一日。上回的人头,八成是刽子手砍下来的。
—
沈嗣把人送回卧房,院子里伺候的下人跪了半个院子,竟然没人察觉王妃什么时候偷偷跑了出去,找了半柱香还没找到。
殿下特意叮嘱过要他们好好看着王妃,沈嗣面无表情让他们下去领罚,又让人打水进屋,他要沐浴更衣。
阮明姝像个粘人精抓着他的手指,听见他要去沐浴也依依不舍的抓着。
沈嗣无奈就留在她的屋子里沐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他穿戴整齐走出来,阮明姝已经坐在窗边吃上了玫瑰露。
阮明姝吃了大半碗,唇瓣染上潋滟的水红色,侧脸浸在斜阳里,皮肤晒得发白。她将自己吃剩了的玫瑰露推到他面前,“夫君,我都舍不得吃完,特意给你留了小半碗。”
沈嗣装作信了。
他扫了眼碗里剩下的玫瑰露,“既然你喜欢吃,就都吃完。”
阮明姝吃了不少,这会儿实在吃不下了。
她本来就是什么都想吃,但又什么都吃不完。
浪费是不好的习惯。
这个道理还是沈嗣非要教给她的。
阮明姝想到了一个不浪费也不用委屈自己的好办法,就是让沈嗣吃她剩下来的。
他在吃穿用度上又没有她那么讲究,吃点她剩下来的饭菜,也不会怎么样。
阮明姝眼巴巴看着他,“夫君,你吃。”
沈嗣有洁癖,但他现在竟然没觉得很恶心,想了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玫瑰露是粉白色的,闻起来极其香甜。
沈嗣坐在她面前,迟疑半晌,拇指僵硬捏着青花瓷碗的边缘,微微抿了一小口。
味道很甜。
应该放了许多糖,甜得都有些发齁。
阮明姝支着下巴,露水洗过般的澄澈双眸盯着他不放,“好吃吗?”
沈嗣不爱吃甜,他平时也很少碰这些。
“好吃。”顿了顿,他还是说:“有点甜。”
阮明姝觉得甜味刚刚好,如此才够香,“不甜。”
沈嗣没有和她争执,他只怕她吃多了甜品,以后会牙疼。
他甚至已经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已经长了蛀牙,日后发作疼起来也是能要命的。
沈医生对他在医院里的病患,都只有公事公办的态度而从未有过任何类似同情的情绪存在。绝不会多管闲事。
他为了眼前这个让人头疼的小姑娘已经打破了太多原则。
沈嗣没有去思考这是为什么,他忽然间扣住她的下巴,贴着皮肤的拇指没怎么用力,轻轻的也不会让她觉得难受。
沈嗣说:“把嘴张开,让我看看你的牙。”
阮明姝摇头:“牙齿有什么好看的?”
沈嗣轻轻的打开她的下颚,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嘴,仔细看了一圈,还好没有长蛀牙。
阮明姝合不上嘴巴又想说话,唇齿溢出了些津液,蹭到了男人的拇指。
沈嗣松开手,她的皮肤已经被挤压出润红的指印,显著的有些惊心动魄。
他无奈又没办法,沈嗣下手已经非常谨慎,不敢用力,奈何她的皮肤就是娇嫩。
阮明姝羞愤欲死,用帕子擦了擦唇边如春潮般的口水,看见他去洗手,又气又恼跟过去:“我的口水也香香的。”
她很爱干净,一点都不脏。
每天都认认真真的漱口洗脸,还要洗好几次。
少女的心思总是敏感,沈嗣体贴她脆弱可怜的自尊心,“是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