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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七零炮灰白富美 穿成七零炮灰白富美 第48节

天寒地冻,土房上空咕咚咕咚的冒着烟,大门紧闭,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光从外面也看不到屋里到底有没有人。

白玲翻身下马,带着小狗走到屋前喊了一声,“请问姚秀兰在吗?”

话音刚落,哐——

一间矮屋的屋门一下开了,迎面涌出一股子味,那股子味道很难形容。

像是汗臭脚臭,脏衣服臭袜子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发酵出来的味道。

白玲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几个年轻男人从矮小的门里一个接一个的钻了出来,他们穿着破袄,笑嘻嘻的,头发左右支棱,大大咧咧也浑不在意。

不过有两个人一见到白玲,又缩头钻回了屋子里,其他两个则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涨红了脸,两只手恨不能将左右支棱的头发都按下去。

只剩两个人还是大大咧咧的站在门口,一人说道:“妹子,你是来找姚秀兰的?”

另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男生双手插在袖口里,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白玲,“哟,也是知青同学吧。我一看你就是。欢迎啊,欢迎啊。快别冻着了,进来坐,进来坐。”

另一间屋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还没见着人就听到姚秀兰的清脆骂声,“赵磊,你丫别找抽。这是我妹。”

“原来是姚妹妹啊,真不像啊。”

“姚秀兰,你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妹妹,怎么也不早点说?”

“滚你妈的,”姚秀兰瞪了他们一眼,走上来对着白玲也没什么好气,“少搭理他们。你怎么想起来跑来看我了?”

一段时间不见,姚秀兰跟在团部分别时相比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肤色也晒黑了不少,头发剪得很短,大概是为了方便打理。

原本她身上就有种精明厉害的气质,此刻再看,倒是那种气质倒是更为明显了,让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白玲看了一眼她的手,就知道恐怕她这些天在知青点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递给她,低声说道:“家里来了信。”

“就一封信,也没来点实惠东西?你不是背着我把东西都私吞了吧?”

姚秀兰接过信也不拆开看,反倒一脸怀疑的看着白玲,“我可告诉你。过两个月,年假我也是要回家的。”

她才不信白西瀚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不心疼,会就送来这么一封信而已。

“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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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秀兰听到这个回答一怔, 她已经习惯了凡事都要争,要抢,就一口包谷面都要大小声据理力争, 还有可能被拒绝。

她本来都做好准备要跟白玲争几下了。

白玲, “我来找你就是因为要把东西给你。别愣着了,我一个人骑马来的,冻了一路,你也不请我去坐坐,喝口茶水?”

姚秀兰重复了一遍, “你来是为了给我送东西。”

白玲有这么好的心?

不过白玲若不是为了给她来送东西,姚秀兰自问浑身上下一穷二白,也没什么值得别人高看一眼好图谋的。

要说能图的,最多也就是图她是个女的, 她年轻。

就团部发的那点津贴, 她刚来知青点的时候,被褥带的不够, 得买, 牙缸牙刷没有,得买。她刚分了一块荒地做自留地,来不及种, 菜自然也只能买……这东买西买, 买下来津贴稀里糊涂的就见了底, 现在兜比脸干净。

白玲能图她津贴吗?她一封信寄回去,白西瀚估计能把津贴全给她寄过来。

知青点一共没几个人,但活却不轻。知青们哪里会干活, 倒是跟他们一个农场的本地职工一个个都是田间地头的好手。

像是她,连个麻袋都背不起来。但农场跟她年纪相仿的姑娘, 单肩能扛起比她人还高的麻袋。

有几个男职工很喜欢帮女知青干活,姚秀兰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她情愿自己累点,就是手脚磨出血泡也不愿意让那些男人占了便宜。

为此她没少明里暗里的挨欺负,女知青分工作,她次次都是最重的活。一段时间,姚秀兰是累的脱了一层皮,肩膀和腰一整夜一整夜的疼,尤其是腰弯了一天,那真是断了一样的疼。

手上更惨,全是裂口,新伤叠着旧伤。

姚秀兰这个人,嘴巴毒,性格倔,她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这么着,她也不愿意接受那些男职工的帮助,一个人咬着牙干。没几个女知青能够做到这份上。

也就剩她没被那些男职工得手,要说白玲会图她身子,那更是扯淡。

这么一想,白玲这一次来只能是送温暖。

她做梦都没想到白玲会来看自己,毕竟她们在d城关系并不是多和睦。

还真是让人感慨,落到这种地步,愿意这么大老远跑来看她,给她一点不图回报的好意的人居然是白玲。

姚秀兰心下一时百感交集。

白玲笑盈盈的,“不是吧。姚秀兰,你连口茶水舍不得让我喝?”

她这展颜一笑,旁观的几个男知青顿时面红耳赤。

这姚秀兰的妹妹虽然从未见过,但她站在雪地里,这一笑简直让人觉得比雪光还要晃目。

姚秀兰短暂的一怔之后,回过神来,面上扬起笑,“茶水你是别想了。热水管够。”

白玲跟着姚秀兰进屋,她的目光扫过屋内的陈设。

屋子很小,一眼就能将整间屋子扫个全,窗户也开的小,因而显得很暗,有些蔽狭。

倒是打扫的很干净,没有另一间屋子一开门就迎面直冲鼻子那么一股子臭袜子臭脚臭汗混合出来的酸臭味。

屋里满打满算也没有几件摆设家具,就连唯一一个小木柜都破了一个角。

姚秀兰面上的笑容没了,她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她的手是干净的,可她还是把手在衣服上擦来擦去,擦得掌心刚刚结痂的口子都冒出了血丝。

这是一种习惯,她在这里养成的习惯,因为只要一下地,手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黢黑的,指缝总能进去掏不干净的泥。

她不得不把在d城养起来的指甲全剪了,十个指头剪得秃秃的贴着肉,可就算是这样,指缝里还是黑的。

她双眼瞅着白玲,低声说道:“这里的条件比不上在d城,你别嫌弃。”

白玲的脸上没有出现她最怕的那种轻蔑嘲笑的神情,她视若无睹,态度自然,自然的好像她们仍在d城那个大院里。

“我坐炕上行吗?”

白玲仍然是那个白玲,光彩照人,月亮般明丽,皎洁,尽管光彩夺目,但那光芒并不是刺眼的,进攻性的。

她看起来除了稍微长高了一点好像没什么不同的。

但姚秀兰发觉自己却很难像是以前那样对着白玲拿出一副冷嘲热讽不以为然的态度了。

她的腰早在一天天趴在田间地头的经历中不知不觉弯了下去,人在低谷见到故人,想要挺直腰可太难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局促,“你坐,想坐哪坐哪。”

白玲坐在炕上,一颗一颗的解开了大衣的扣子,从自己厚袄子的大兜里往外一把一把的掏花生,瓜子,糖。

她拿了一颗糖抛给姚秀兰,“我记得你不爱吃软糖,嫌粘牙。给你拿了一些硬糖,都是家里寄来的。你尝尝。”

姚秀兰一把接住糖,剥了糖纸放进嘴里。

一颗水果硬糖,她一吃就吃出来了,是她最喜欢的葡萄味。

这地方都买不着这么好的糖,就算买的着,让她拿那点津贴去买,她也是舍不得的。

含着糖,舌尖甜丝丝的,她心头却是苦涩,“来这里这么久了,玲玲。你实话告诉我,你想不想家?”

白玲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罐猪肉罐头放在桌子上,掏空了兜,她脱下大衣,“我想。你呢,想家吗?”

姚秀兰,“我想回家,我太想回家了。我天天都想回去,你不知道我一下地腰都快疼死了。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好。”

白玲,“我本来还想问你呢,你在这里过的怎么样?怎么这屋里就你一个人?”

“嗨,甭提了。本来跟我一起来的有三个女知青。好嘛,来了没有半个月,两个都跟本地的农民结婚了。剩下一个,更惨,就四五天前。突然人不见了就留下一封遗书。

我们找了好久好久,把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最后是那条江下游,另一个农场的人捞到了她的尸体才确定人不是跑了是死了。

也是险,再晚一点河面就冻上了。她的尸体得在河里泡一冬天。那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才十七岁的姑娘,就这么没了。河水那么冷,她跳下去不知道糟了多大的罪。”

说着说着,姚秀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眶微红,“我们一个炕上睡了好些天。要是我早劝劝她就好了。”

白玲沉默了一瞬,“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村里人说她勾引孙二狗。那个孙二狗不是个东西,他明明有老婆,还老爱占女知青的便宜。陈洁年纪小,胆小,他就老爱欺负她。前几天,陈洁哭着回来。那会儿我就想恐怕出了事了,可我也不敢说。”

“这些本地人欺负外来人,欺负的厉害。唉,赵磊他们一帮子男知青为这事已经打了孙二狗几次了,他死性不改也没个法子。公安把孙二狗押走,后来我才听说陈洁是洗衣服的时候让他给拉到地里奸|污了。”

姚秀兰的话音顿了顿,她提起陈洁,情绪就一下低落了下去,“有时候。我也想不活了算了。这样活着,真是看不到一点出路。男知青好歹还有把力气,女知青人人都想欺负两下。”

白玲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想不到什么话能安慰她。

她只能说,“再等两个月,过年的时候,咱们可以一起回d城。到时候,好好休息一下。等一等,咱们来了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再等一等,肯定会有出路的。”

白玲看着姚秀兰写满了沮丧和绝望的双眼,忽然意识到正是因为她知道77年会恢复高考,78年政策会改变。

对于她来说,她早都知道这种生活是有期限的,所以可以始终保持心平气和。

但对于真正置身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他们是无法预测未来的,因而产生看不到这样生活的尽头而感到无助绝望痛苦,实在是太正常了。

有时这样沉重而无助的情绪足以压倒一些年轻人。

姚秀兰苦笑着摇头,“回去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迟早要回来。我成分不好,地主后代,文化也不高,长得又不够漂亮。爹早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我妈大字不识几个,她能把我养这么大都得亏你妈心好。我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什么出路也没有。”

白玲点了点头,“的确,说的也是。返乡过完年还是要回到插队的地方。你的成分也不好,地主后代,这辈子是真的只能这样了啊。只能留在这里的话,不如赶快找个本地人嫁了。”

姚秀兰听到这话,猛地抬起了眼睛。

白玲跟她对视,“只是在复述你刚才说的话而已。你看,我这么说,你就生气了。姚秀兰,你心里根本不是这样想的,何必要说这些自己都不相信的丧气话。我认识姚秀兰可不是会因为一点困境就被打倒的人。”

姚秀兰红着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你这种大小姐,长得又漂亮,又有文化,你什么都有,所有的男人都喜欢你。宋健民被你甩了还是喜欢你。你当然不会担心什么出路。你根本不明白我到底有多难。”

白玲安静的听她说完,才慢吞吞的开口说道:“我明白的。姚秀兰,我实话告诉你,前几天夜里睡觉的时候,一个男人翻墙偷偷进了我的房子,他的手都伸进我的被窝里了我才被惊醒。”

姚秀兰紧张的站了起来,“人抓住了没有?你没出什么事吧?”

白玲见姚秀兰这这么紧张,一下笑了出来。

姚秀兰急了,“你怎么还笑啊?这么大的事你还笑得出来?你是不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