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依旧是那么熊,视他如仇敌,一有机会就欺负他,即使他默默忍受也不反抗,三皇子也不会因为觉得无趣转移目标,反而欺负得更起劲了。
司徒阳想找人告状,却无人愿意为他做主。林太后偏心三皇子,即使是三皇子欺负他,她也选择纵容包庇三皇子。找皇帝告状,皇帝往往是各打五十大板,三皇子不仅不会因此收敛,反而更记恨他了,变本加厉的欺负他。
司徒阳又得在三皇子的亲娘林贵妃手底下讨生活,她还是他的养母。
可以说司徒阳在这四年里被林太后林贵妃和三皇子折腾得够呛,能好好活着,都是因为这几个人不敢真弄死他,以及他自己有点聪明劲儿,懂得该服软时服软低头。
日子这么难过,司徒阳就越发想念上辈子住在东宫,躲在太子的庇护下生活的美好日子。
他上辈子遇到犯熊欺负他的三皇子从来不需要退让,只要他占理,三皇子就绝对没好果子吃。
因为有太子大哥为他撑腰,就算三皇子搬出了林太后这座大靠山,太子也丝毫不退缩,由皇帝来裁决,那么皇帝肯定是毫不犹豫偏向太子的。
上辈子三皇子在他这里吃过几次亏后,就再也不敢招惹他了,在后宫横行霸道的小霸王,见了他就绕路走。
想想多么痛快呀,然而梦醒之后,他就只能面对自己重生后的残酷事实。
有时候司徒阳支撑不下去了,想去找太子寻求庇护,却总能看见在他面前露出冷漠无情真面目的太子。
司徒阳都很想哭着说,太子你继续戴上你的虚伪面具吧,尽情拿我当刷孝悌好名声的工具人吧,我一点也不介意的。
然而这个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太子,在他面前连伪装都懒得装了,毒舌又冷酷,高傲又无情,明晃晃的看不起他这个出身冷宫的弟弟。
司徒阳在得知几个月后就是太子与太子妃大婚的日子,他心里更难过了。
太子妃陈婉怡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太子妃陈婉怡只比他大七岁,在嫁进来之后对他是真的关心爱护。太子作为储君,是非常忙碌的,所以他一个小孩子住在东宫,都是由身边的宫人们照顾,宫人照顾得虽好,却都不是可依赖的人。
当太子妃嫁进来之后,对他温柔体贴嘘寒问暖,逐渐的他对她生出依赖之情。
随着他年龄越长,他对太子妃的感情逐渐变质。
他也就越发觉得能够光明正大拥有她的太子碍眼了。
终于等他登基为帝了,他想要得到她,想要她委身于他,结果她却那么的忠贞不屈,宁可自尽也不愿意做皇帝的女人。
现在回忆起来上辈子太子妃的音容笑貌,司徒阳就想叹气:“可恨我年龄太小……”
即使重生了,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妃嫁给太子。
司徒阳觉得是自己年龄小才娶不到陈婉怡的,却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皇子,也配肖想魏国公的嫡长女?
陈婉怡的身份是能做太子妃的,皇帝都认可陈婉怡身份和才华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太子,这样优秀的女子,司徒阳什么都没有,就凭一个皇子身份,只怕魏国公也看不上他。
司徒阳在宫里自怨自艾时,安桦出宫来参加宜华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
宜华长公主是皇帝的庶姐,因为老实安分,与皇帝关系还算不错。
这场赏花宴其实就是宜华长公主举办的一场类似于相亲宴的宴会,也给未婚夫妻提供婚前见面互相了解的机会。
宜华长公主举办这场赏花宴,目的就是想讨好安桦这个太子侄子,让安桦在婚前跟未来太子妃陈婉怡见个面。
第35章 皇弟背叛孤[11]
在赏花宴正式开始之前, 安桦就已经来到了长公主府。
“孤见过宜华姑姑。”安桦朝宜华长公主微微一笑。
宜华长公主一脸温柔可亲的笑容,对安桦道:“太子殿下来了,快请坐。”她向安桦介绍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女, “这是我儿子田裕和我女儿田祺。”
宜华长公主当年下嫁到田家,只是这些年来田家越发败落,阖家全巴望着她这个长公主。
可是宜华长公主与皇帝非同母姐弟, 以前又无什么情分, 如今混得还行全靠自己老实本分,跟其他上蹿下跳想给自己夫家和子女捞好处的姐妹比起来,自然更得皇帝青眼。
于是皇帝便时有恩赐,显得她在皇帝面前很得脸。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宜华长公主清楚自己这份得脸是靠自己安分换来的, 若是她想借此给自家人捞好处, 那就是不安分了,皇帝肯定会收回这份脸面。
宜华长公主心里苦,于是她就把主意打到太子身上,想跟太子搞好关系,曲线救国。
若是可以, 她是真的想为自己女儿田祺争取一下太子妃的位置, 可惜田家败落, 田祺即使有她这个长公主亲娘, 得以被封为郡主,也竞争不过魏国公的嫡长女。
但太子妃的位置不敢肖想,侧妃之位还是可以想想的。
宜华长公主对安桦道:“太子殿下,本宫要主持宴会, 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田裕和田祺。”
安桦打量了一下田裕和田祺这两个表哥表妹。
田裕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只是看面色就知道他很虚, 被美色掏空身体的那种虚,皮相还称得上有几分英俊,只是瘦弱得仿佛弱不禁风,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弱公子哥。
田祺年龄要小许多,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样子,亭亭玉立,娇俏明媚,是个漂亮少女,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透露着活泼狡黠的光彩,正好奇的看向安桦。
田裕对安桦笑得有些谄媚:“太子殿下,有什么尽管吩咐。”
田祺对上安桦的视线,脸颊羞红的低下了头:“拜见太子表哥。”
安桦淡笑道:“宜华姑姑且去忙,让表哥带着孤在府上逛一逛就行了。”
宜华长公主对田祺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带着下人们走了。
她作为赏花宴的主办人,确实是很忙,但还不至于忙到没时间招待太子,要知道她举办赏花宴的目的就是为了讨好太子,就算怠慢了其他客人,也得招待好太子这个贵客。
她只是借口太忙给自己女儿创造机会私底下与太子相处,田裕这个多余的人就是专门当僚机的。
田裕伸手一引:“太子殿下,请。”
安桦微微颔首:“你前面带路。”
田裕带路,安桦就跟着他游览长公主府,田祺含羞带怯的跟在旁边偷瞄他,不过被安桦全程无视。
凡人是无法让他产生心动感觉的,毕竟世界都在他的本体树叶中诞生,一个小世界对于安桦来说都是渺小的,凡人对于一个小世界来说也是渺小的。
若非小世界崩溃会影响到他秃头,他根本不会在意世界的诞生和破灭。
而凡人,只有那种灵魂都在发光的凡人才能引起他的注意,要么是灵魂恶到极致发出黑色的不详光芒,要么是灵魂善到极致发出功德金光。
田祺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她的灵魂也是平凡普通的灰色,根本没有资格引起安桦的注意。
安桦随意的漫步在长公主府里,欣赏里长公主府里别致的景色。
不过长公主府再别致,也比不上皇宫来得富丽堂皇,很快安桦就失去了兴趣。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赏花宴举办的地点。
长公主府的下人们已经把宜华长公主养的那些奇花异草给搬了过来,放眼望去,遍地都是一片姹紫嫣红,或许珍贵程度还比不上皇帝送到东宫来的那些珍贵花卉,但品种却十分齐全。
各种品种色彩的花卉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一起绽放着美丽身姿,令人赏心悦目。
“宜华姑姑在养花方面已经称得上是园艺大师了。”安桦笑道。
田裕连忙奉承道:“我听说太子殿下的东宫中才是奇花异草无数,家母这点小花小草,哪里比得上太子殿下的奇花异草?”
安桦瞥了田裕一眼,没理会他。他现在基本确定田裕是个脑子里无货的草包了,连拍马屁都拍得这么生硬干巴巴的,说出来的话,还有点得罪人。
他前脚刚夸了宜华长公主花养得好,田裕后脚就说是些小花小草不算什么,这不是打他的脸吗?虽然这小子本意是想拍他马屁。
这时,田祺站出来,对安桦道:“多谢太子表哥赞誉,想必母亲知道后也非常高兴,能得太子表哥一句夸赞,可见母亲的花草确实得人喜爱。若是太子表哥有喜欢的,尽管开口,母亲绝不会舍不得几盆花的。”
田祺说话就比田裕要得体多了,不过安桦依旧无动于衷,他负手而立,遥遥看着赏花宴上逐渐多起来的宾客,淡淡的“嗯”了一声。
田祺还想再跟安桦搭几句话,展示展示自己,然而她一抬头看见安桦那挺拔的身姿背影,下意识就不敢再开口随意打扰他了。
赏花宴正式开席之后,宜华长公主就派人过来请安桦。
宴席上男女分开入座,相对而坐。
在众目睽睽之下,其实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苛,只是不允许男女随意私相授受,私定终身。
安桦一现身,众人震惊,连忙起身恭敬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安桦微微抬手:“诸位免礼。”
安桦入座,对众人道:“今日孤是来参加宜华姑母的赏花宴,诸位随意,不必拘礼。”
话虽这么说,可谁又真的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放肆无礼呢?
安桦的目光在女客那边扫过,最后停留在一个坐在贵妇人身边的端庄秀美的少女身上。
这个少女正是他的未婚妻陈婉怡。
安桦的注视太过明目张胆,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作为当事人的陈婉怡也感觉到了安桦的目光。
她哪怕心理素质再好,面对身份贵重俊美无俦的未婚夫的注视,也不由得生出云英未嫁少女的娇羞。
坐在陈婉怡身旁的陈母嘴唇微动,小声的提醒她:“婉怡,注意仪态。”
陈婉怡拿帕子假装擦汗遮了遮脸,很快就恢复了端庄优雅的仪态,对安桦一直没收回的目光仿佛没有感受到一般。
安桦微微勾唇一笑,收回目光,端起桌面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淡淡的果酒香甜从唇齿间弥漫开来。
安桦对陈婉怡这个太子妃很满意,或许在有些人看来陈婉怡的一举一动都仿佛用尺子量过,刻满了‘规矩’二字,但作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少不了要以身作则的维护规矩。
而且陈婉怡并不是那种刻板的人,她规矩仪态叫人挑不出错来,但她的性格也是活泼又温柔,富有主见的。
安桦饮酒几杯,宜华长公主主持着宴会,进行各种玩乐,比如作诗唱词,弹琴作画,投壶赏花……
安桦只是默默看着,而这些宾客也非常想在安桦面前多露几手真本事,无论男女,都想被安桦这个太子赏识,一飞冲天,飞黄腾达。
安桦也确实见识了好几个名门贵公子的作诗才华令人惊叹,只不过他这人务实,只看为官的才华,作诗作词什么的,对当官可没什么用。他只是轻轻抚掌称赞了这几人的诗才,却不会因此想要提拔他们。
女客当中也有才貌双全之辈,这些女子自然也想要得他青睐,即使他已经定下陈婉怡为太子妃,她们也依旧不死心。
毕竟嫁给太子做个侧妃,等将来太子登基了,她们也是一宫主位的娘娘了。或许还能干掉陈婉怡这个正宫娘娘自己上位呢,或者诞下皇子争夺皇位,将来当太后也很美滋滋啊。
不过安桦全程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任凭这些女客表现得再如何出色,他也未曾出言评点过只言片语。
一直轮到陈婉怡拈毫弄管。
在陈婉怡作画完成后,墨迹刚刚晾干,下人就识趣的把画作呈到安桦的面前来。
陈婉怡画的正是目前赏花宴上的场景,因时间紧迫,她倒是没怎么画人,而是画这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园林布局。隐约能瞧见一角的宴席,引人遐思。
安桦目光扫过,以他的眼光来看,这画不过如此,毕竟他什么样的画圣国手名作没见过?但这幅画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来说,已经是非常出色的作品了,起码那些与陈婉怡同龄的少年少女没一个比得上她的。
这般才华,安桦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抚掌喜道:“陈小姐此画笔精墨妙,疏密有致,浑然一体,妙哉!”
安桦将赞许的目光投向陈婉怡,陈婉怡起身朝安桦行礼道:“多谢太子殿下称赞,臣女愧领。”
安桦又夸了她几句不卑不亢,不骄傲自满,这时,一个身穿湖绿色衣裙的少女站起身,拿着自己的画作十分大胆的对安桦自荐道:“太子殿下,不知臣女能否有幸请殿下评点一下臣女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