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以运主动打听了一家金泉城最好的客栈,安桦等人从马车上下来,张以运对店小二道:“我们单独包个院子。”
这家金泉城最好的客栈,面积大,还有单独的院子外租,张以运当然不会舍不得花这个钱,反正事后都能找朝廷报销。
安桦见张以运把一切都打理得挺好,就任由他安排了。
店小二说道:“几位贵客,随小的来。”
店小二上前引路。
这时,客栈大门外又进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中年模样,满面风霜,看着挺老实的,他们牵着十几只羊来的。
这十几只羊有成年母羊,也有小羊羔,成年母羊被中年男人牵在手上,小羊羔被中年女人牵在手中。
只是这十几只羊不怎么听话,需要他们用力的拽绳子拖着走,还有小羊羔摔倒在地,不肯挪动。
那个牵着绳子的中年女人生气的踢了一脚那只摔倒在地的小羊羔,怒骂道:“小崽子快给我起来,否则今晚就把你剁了煮汤喝!”
听见她这话,所有的羊都人性化的流露出了恐惧之色,那只摔倒的小羊身边,另外一只羊毛略卷的小羊过去蹭了蹭地面上赖着不肯起来的小羊,那只小羊忙不迭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发出胆怯的咩咩声。
中年女人冷笑着又狠狠踢了小羊的肚子一脚:“小畜生!”
安桦停下脚步,转头朝那十几只羊看过去,微微皱眉。
安桦作为所有人的中心,他一停下脚步,其他人自然也不走了。
张以运顺着安桦的目光看过去,没看出所以然来,低声询问的道:“少爷?”
安桦冲那十几只羊扬了扬下巴,道:“没看出来吗?那些都是人。”
张以运大惊失色:“什么?”他运起法力凝聚在双瞳之上,看向那十几只羊,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那就是普普通通的羊啊,怎么会是人?
不过他可不敢认为是鬼王弄错了,鬼王怎么会看错呢?肯定是他修为低,看不出来。
“少爷,我没看出有变化之术的迹象啊。”
安桦说道:“这是造畜之术,属于巫术。你看是看不出来的,只需给他们喝水,就能让他们恢复人身。”
这时,那对中年男女刚好把羊给另一个店伙计关起来,还叮嘱店伙计道:“可以给它们吃东西,但千万别给它们喝水。”
第130章 父亲炼鬼奴[15]
本来张以运就因安桦的话对那对中年男女起疑了, 现在见他们竟真的不让店伙计给那十几只羊喝水,心中更信了几分。
他走上前去,喝止道:“且慢!”
牵着十几只羊的绳子正准备往客栈的羊圈里赶的店伙计停下脚步, 奇怪的回头看过来:“这位客官有何吩咐?”
张以运二话不说,抄起旁边一个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碗茶水:“把这杯水给羊喝下。”
中年男女脸色大变, 连忙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中年男人上前, 看了一眼张以运身上衣服的上等布料,身子微微躬了起来,神色谦卑的道:“这位先生,我家的羊不能喝水,喝了水就会拉稀病死, 这些羊可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 若是羊死了,我们也没活路了。还请您给条活路……”
张以运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说道:“这羊我买了。”
他也不与中年男人继续废话下去,短起茶碗就走向一只小羊羔,把茶碗放在小羊羔的面前。
那个中年妇女还想来打翻茶碗, 却被张以运随手一推, 踉跄后退倒在了她丈夫身上, 把想要上前来制止张以运的中年男人给挡住了。
这么一耽误, 那只已经渴得受不了的小羊羔低头喝起了茶碗里的水,刚喝了水,小羊羔就痛苦的咩咩叫着倒在地上打滚,滚了一圈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哇哇大哭起来。
本来以为是张以运仗势欺人的围观食客们纷纷震惊不已。
“天呐, 那只羊怎么会变成小孩?”
“难道是妖怪吗?”
“这些羊该不会都是人吧?”
食客们议论纷纷, 张以运环顾周围, 对众人道:“诸位,这二人以妖术将活人变成畜生,还请诸位帮忙喂水,解救这些人。”
有胆子大的围观群众连忙把自己桌子上的茶碗倒了水拿来喂羊,十几只羊都喝了水,果然一个个都变成了人。
小羊羔都是小孩子,大母羊全都是女子。
这些女子被解救之后互相抱头痛哭,哭了好一会儿才来跟张以运等人道谢:“多谢恩公搭救,这二人乃是歹毒的人贩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我们变成了羊,想要把我们带去卖掉……”
见事情败落,想要逃跑的中年男女,已经被客栈掌柜连同伙计们一起拿绳子绑了起来。
别看他们能用造畜巫术将女子小孩变作畜生拐卖,实际上他们身上是没有半点法力的,只是懂得一些邪恶巫术手段,在提前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才能暗算到弱小的女人和孩子。现在面对成年青壮男人,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张以运让人去报了官,金泉县县令听闻这家客栈有人以妖术拐卖人口,已经被高人降服了,立刻带着捕快赶来。
赶来客栈,看见一对中年男女被绳子捆在一起,金泉县县令就知道这对中年男女是罪犯了,他正想把所有人带去县衙查清事情来龙去脉,就看见张以运怼到他眼前的一枚令牌。
金泉县县令看清了这枚令牌长什么样,又感觉自己揣在怀里当护身符的官印发起热来,顿时膝盖一软,打算行礼。
张以运单手扶住了金泉县县令,不让他行礼,说道:“县令大人,这两个贼子就是以造畜巫术将女子孩童变作畜生拐卖的,你将与其有关的人全部控制住,交给除魔司处置即可。”
造畜巫术这种不需要法力就能使出来的邪术危害范围极广,背后牵扯到的利益关系网肯定也不小,金泉县县令肯定是管不了的,必须得让除魔司出手调查处置。
除魔司乃皇权特许,有先斩后奏的特权,这种以邪术犯罪作恶的案件也本该移交给除魔司处理。
金泉县县令听张以运的话,心中一喜,能把这种棘手的案子交给除魔司处置,虽然他没功劳,但好歹也不会惹任何麻烦。
他连连点头应道:“是,是。”
他对身后的捕快们一挥手,吩咐道:“把这两个犯人押回去!”然后他又看向那些女子孩童,温声细语的请他们跟着他一起回了县衙,安顿好他们。
把罪犯和受害者交给了金泉县县衙,案件自有除魔司去调查,张以运也就放了心。
他回到安桦的身边,对着安桦恭敬的低声道:“多谢少爷的提醒。”
安桦微微颔首。
张以运对安桦的恭敬令人侧目,毕竟之前张以运拿出一枚令牌就让金泉县县令对他毕恭毕敬,即使张以运拦住了金泉县县令行礼的动作,众人也看得出来县令对他的恭敬态度。
可让金泉县县令如此恭敬的张以运,却转头对一个八岁男童恭敬如斯,不由得人不侧目。
不过也没人多想什么,无非是猜测安桦是哪家高门贵子,反正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惹得起的。
住进了客栈,在入了夜之后。
夜晚正是鬼怪最活跃的时候,柳家一家子和鬼仆都没睡觉,张以运这个唯一大活人也得陪着熬夜。
柳父柳母和柳容容在离了许县之后,对旅游兴致勃勃,心情美丽,今天晚上还有心思聚在一起打叶子牌。
安桦不喜欢打叶子牌,鬼仆不敢跟他们一起打牌,柳容容就随手拉了张以运凑人数。
张以运捏着一把叶子牌,人还有些懵逼。
他堂堂除魔司都统,是怎么沦落到陪着鬼怪一起打叶子牌的地步的?
“张大人?”柳容容和柳父柳母一起看着张以运,“该你出牌了。”
张以运回过神来:“哦哦。”
这时,坐在一边拽噬宝鼠尾巴玩儿的安桦忽然抬起头来,看向东面。
他转头对张以运道:“东边来了几个人,应该是跟白天那两个人一伙的。”
张以运闻言,立刻丢下手中的叶子牌,身形一闪就窜了出去。
已经快赢了这一局的柳容容:“……”
柳父柳母也顺势扔下手中的叶子牌,笑眯眯的道:“等张大人回来再重新玩吧,这一局不算。”
一直到天色蒙蒙亮了,张以运才回来,安桦看了一眼气息紊乱的张以运,没有多问什么。倒是柳容容好奇的问了两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抓到人了吗?”
张以运苦笑道:“没想到那些人当中有邪巫,差点被暗算了,好在结果是好的,我已经把人抓起来送去除魔司关押了起来。”
案件也移交给了除魔司,除魔司那边在他的命令下已经开始调查造畜巫术背后的真相了,在抓到那个邪巫之后,幕后真相隐约浮现出一鳞半爪。
造畜只是邪巫的不需要法力就能使用的巫术之一,邪巫将造畜巫术传授给普通人,让那些普通人去当人贩子拐来处女和孩童。最终目的似乎是为了把这些女子孩童当做祭品祭祀给某个邪神。
因为造畜巫术手段隐蔽,没有丝毫妖气或者邪气,即使是如张以运这般实力的修行者都看不出来那些被变作畜生的羊是活人,其他人就更难发现了。
也不知那幕后黑手靠造畜巫术拐卖了多少人口去祭祀邪神?
张以运有些愤恨,但还不至于特别担忧。
因为这个小世界是没有神的,只有妖魔鬼怪,那所谓的邪神,就是走香火修炼之路的妖魔鬼怪,蛊惑一批脑残信徒为自己网罗血食作为祭品。
这种邪神一旦露面就是朝廷的重点打击对象,这造畜巫术背后隐藏的邪神其实对朝廷来说并不强,只是它隐匿得够好,如今暴露了,被铲除是早晚的事。
柳容容见张以运遮遮掩掩的不肯把事情详细经过告诉她,也就没了兴趣,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天亮以后,他们一行人就朝金泉县最著名的景点金泉走去。
金泉位处金泉山上,这座郁郁葱葱的山上有一口山泉,涌出来的泉水呈现出璀璨的金色,传言饮之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柳容容兴致勃勃的拉着柳父柳母往山上去:“快点,我们去山上看日出。”
此时天色才刚亮,天边泛起鱼肚白,朝阳还未升起。
他们一行人都不是普通人,没有疲劳一说,在周围无人时还会直接快速往山上飘去,没多久就抵达了山顶。
正好赶上清晨的日出,火红的朝阳从地平线上跳了出来,染红了云彩,瑰丽无比。
柳父柳母和柳容容十分欢喜,就连张以运也在欣赏着这副美景,周围的鬼仆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美丽的日出。
安桦却有些百般聊赖了,这些小世界里的日月星辰说真实是真实的,实际上却也算是大千世界的太阳星和太阴星的投影形成的,并不是真正太阳太阴。
他连真正的太阳星太阴星都上去过,这普普通通的太阳星投影形成的小太阳,自然引不起他的兴趣。
等欣赏完日升美景之后,柳容容才说要去看金泉。
金泉就在山脊处,地势有些险峻,不过当地居民积年累月的上下山,早已开辟出了一条道路。
他们就沿着这条路往金泉处去,路上还遇见了许多其他慕名而来的游客,隐约看见几个熟悉面孔,应当是昨日在客栈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顾客。
“在那儿!我看见了,真是金色的泉水!”
前方已经能听见其他人的惊呼声了。
柳容容迫不及待的加快脚步,其他人也都跟了上去。
泉口咕噜噜的涌出泉水,泉水竟是极为璀璨耀眼的金色,却又不显半分俗气。
金色的泉水从泉口涌出落入下面的深潭里,颜色就变得浅了一些,但依旧是金光灿烂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