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月唰一下脸都僵了, 怀青捂住阿葵的耳朵咯咯笑起来。
“我们还是不要进去坏人家好事了吧?”
“怎、怎、怎、怎么回事!怎么可以白日宣淫!”柳南作为一个21世纪的母胎单身, 红着脸就差没跳起来, 反应很处男。
只有桂云扶和疾雪无动于衷。
“但要不进去,一会其他队伍的人就来了。”她推了推门扉,竟然没锁,轻易就被她掀开一条缝:“你们想留在外面就别进来,我进去看看。”
“哎哎,别啊!”
一行人只好跟上去。
结果他们冲进院子里就看见一个年迈的大爷和一个年轻的姑娘,姑娘坐着,脸色苍白地拧着眉,好像承受着莫大的痛苦,而大爷蹲在她面前,正举着锤子帮她固定脚上的木板。
“……”
好像不是白日宣淫。
“你们谁啊?”大爷听见动静回头,腾一下站起来,拿着铁锤的样子颇吓人,柳南赶紧解释:“你是村长吧,我们是天罡宗的弟子。”
“哦,是你们。”村长脸色和善了些:“我还以为是贼呢,不敲门就闯进来。”
“我们敲了来着……”
他蹲回去继续摆弄姑娘腿上的木板,很随意地招呼他们:“坐吧。”
这村子靠近天罡宗,这些村人也早就见过不少修士,比起其他凡人,对他们的态度很平常。
只是,坐……
柳南看了眼周围,根本就没有可以被称为“凳子”的东西。
难不成还要他堂堂修士坐地上?想都别想!
他本想发作几句,就见疾雪很自然地往村长身边一蹲,手肘搭在膝盖上,哪里像个修士,活脱脱一个街溜子,已经完全融入了村子。
“村长,跟你打听点事呗。”
“什么事?”
“不是说闹妖兽吗,你们村最近有什么异变?”
村长一边钉钉子一边道:“目前还没死人,但村里好些鸡鸭都被什么东西咬死了。”
“黄鼠狼?”
“嘁,什么黄鼠狼,那是一片一片的死,黄鼠狼还会给你留个种呢,你去看鸡圈鸭圈,已经全死完了。”村长道:“还有,我们村最近还疯了两个人。现在虽然好了,但疯的那一晚可吓人,莫名其妙就疯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所以你就吓得找上天罡宗了?”
“是啊,有困难找修士,不是吗?”
“……”
所以村里的人其实也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游戏设定,每一个地域都会有负责管辖治安的宗门,宗门越尽责,那片地域对宗门的信仰就越高,宗门能从地域里拿到的资源也越多,有点模拟经营要素在里边。所以退治这片地方的妖兽确实是天罡宗的分内之事。
但真正干活的是他们这些廉价劳动力。
“我前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倒是在村子外面发现了点异样。”一直沉默的那位姑娘忽然开口。
疾雪抬头看她。
她脸上的痛苦之色已经褪去,轻轻拍拍自己的腿:“村外那片林子,一夜之间化为枯林,不仅树木没了,草也没了。我毫无防备前去打猎,被躁动不安的野兽袭击,虽然捡回了条命,但腿却伤了。”
“树木和草丛都没了?”
“对……就是叶子都不见了。实在古怪。这一定是妖兽所为。”
疾雪点头:“懂了。”
姑娘问:“尊者已经知道是什么妖兽了吗?”
“现在情报太少,还不确定。”除了药方,疾雪也熟背游戏里的妖兽图鉴,杂食性的有不少,现在还没办法锁定:“再给我们几天时间。”
“不急的,尊者们愿意帮我们就很好了。”这姑娘说话比村长友善得多:“我叫织桑。马上就是晌午了,尊者们还没吃饭吧,要不来我家?”
这是个机会。可以再向这姑娘的家人打听。
“也好。”疾雪点头。
“你这几天呢,就别干活了,在家让你那童养夫好好照看你。喏。”村长把拐杖递给织桑。
织桑干练的脸上显出一丝困扰:“村长你别乱说。”
“行行行,我又乱说了。你快带他们去吧。”
织桑杵着拐杖低头对疾雪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但村民的饭能好吃吗?”柳南小声跟疾雪嘀咕:“还不如自己在外头抓点野味呢。”
疾雪翻白眼:爱吃吃,不吃滚。
“你不想吃就喝茶。”
“那不行,万一茶更难喝呢。”
“……”
怀青在这时也追上了众人的步伐。他刚才早就带着阿葵摸去看牛棚了,现在才回来,擦了擦额角晶莹的汗:“他家就养了一头牛,倒没我想象中那么臭。阿葵,我们晚上就睡那儿好不?要是下雨还能遮遮。”
“好。大牛棚!好大!”跟阿葵以前生活的贫民窟比,牛棚确实算不错的地方了,小姑娘眼睛亮闪闪的。
柳南嫌弃地咂咂舌,自动离这两兄妹远点,不然把那股穷酸的臭味都传给他了。
“喂,疾雪。”怀青走到她身边:“你想好过夜怎么办了没?”
“我?”疾雪道:“我不睡,我得趁夜找找妖兽。”
他拖长声音轻哼:“……你也太想赢了吧?”
“废话,谁不想赢啊?”
“我本来还说,你如果要沦落荒野,我可以把牛棚借给你睡一晚的。”他假模假样地冲她眨眨眼睛。
疾雪:“不用管我。”
怀青:“……”
这人怎么就听不懂暗示?
他也说不出自己干嘛总跟她搭腔,大概是这队人里,除了阿葵,他也就跟疾雪熟一点。
以前做小倌时,只需要伺候客人,等第二天早上看他惊恐愤怒的表情,按时领俸禄就行。他做惯了的。
而现在,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他的那点勾引人的伎俩和美貌完全不起作用的时候,要说怀青心里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熟人就成了他的依仗。
但事到如今再像之前那样明晃晃地勾引她,疾雪肯定不会有所动容。
那只能暗搓搓地勾引了。
但事实证明,效果依旧不太好。
怀青难免犯了愁。
疾雪压根不知道小倌心里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凑到桂云扶旁边问:“你看出什么了吗?”
“起码村长和这个姑娘不是妖兽。”他道:“但妖兽肯定潜藏在这座村里。”
“嗯。”疾雪道:“再看看吧。”
众人跟着织桑到了她家,推开有些破旧的木门,一道飞快的脚步声忽然从院子里传来,几下就窜到了众人面前。
“织桑姐!你回来了!”
十七八岁的少年拎着一只缺了脑袋的兔子,顾不得满手是血,抱了织桑一个满怀,她衣裳上完美地落下两个血手印。
织桑脸都黑了:“我跟你说过什么?”
“啊……”少年垂下眉毛,赶紧把手往后一背:“对不起,我看你受了伤,应该不方便,就想帮你……”
“兔脑袋呢?”
“被我削了,我想着脑袋应该不好吃?”
“……”
织桑抚了抚额头转头对疾雪道:“抱歉,让尊者见笑了。”
“尊者?”
“对,这些是天罡宗派来的修士们。把兔子给我吧,你快请人家进屋喝水。”
少年表情不知为何畏缩了一下才勉强咧开嘴角露出虎牙:“尊者们跟我来。”
穿过院子前的一块小空地就是房屋。
屋子窄小,看柳南正嫌弃地皱着眉头骂“一股霉味!”,就知道居住条件不太好。
少年把血随便往衣服上擦了擦就赶紧给他们倒水喝,柳南见了又骂骂咧咧,水端上来也没碰一下。
“这屋里就你们两个人?”疾雪问。
少年点头,声音高昂地答:“我可是织桑姐的童养夫!当然是两个人住在一起。”
在场众人不禁沉默。
阿葵年幼,不解地问怀青:“童养夫是什么意思?”
饶是一向在性.事方面颇为奔放的怀青也不知怎么解释。
疾雪跟她比喻:“就是……养大了就吃掉,的东西。”
“唔……阿葵不懂……”阿葵很困惑:“鸡鸭牛不都是养大了就吃掉吗?”
“这个吃掉跟那个吃掉不是一个意……痛痛痛!”
怀青笑眼弯弯地松开揪她的手:“再教我妹妹奇怪的东西我可就不客气了。”
疾雪:“……当我没说。”
织桑家的午饭没有预料中的那么简陋,看少年吹嘘的意思,织桑不禁会种田还会箭术,有时候会出去打些野味丰富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