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伸手就去拉身旁的兄长:“大皇兄,你看!”
大皇子微微蹙眉,低声告诫:“别乱说话!”
“哦。”四皇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依然难掩兴奋。
大皇子拱了拱手,恭谨有礼:“皇叔,皇婶。”
其实秋狩之事,本不必当面请教皇叔。是他临时想到,可以借此机会到晋王府一走。
不过这点私心,没必要给四弟知道。
本以为今天见不到皇叔了,要白跑一趟。没想到居然会在离开之际,在王府门口看到这一幕。
一看见这一行人,沈纤纤就明显感觉到了晋王身体突然的僵硬。
她悄悄探头,声音极低,十分善解人意:“要不,你放我下来?”
萧晟默然不语,他又不傻,别人都已经看到了。这个时候再放下她,不就是欲盖弥彰吗?
四皇子也嘻嘻一笑:“皇叔,皇婶。”
兄弟俩快步上前。
晋王轻咳一声,尽量神色如常:“哦,你们皇婶崴了脚,所以我背她回来。”
他说话之际,手在沈纤纤腿上轻轻捏了一下。
本意是暗示,可又不免心头异样。
沈纤纤忍着笑意,非常配合:“是呢,是呢,我不小心崴了脚。”
“哦——”四皇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还以为皇叔不舍得皇婶走路呢。
大皇子面露紧张之态:“肿了吗?要不要紧?上过药没有?用不用请太医?”
话一出口,他自觉失态,又匆忙道:“崴脚可不好受。”
晋王心中荡过一丝意外,又很快消失不见。他含糊说道:“还好,上些药就行。不用请太医。”
他仍背负着人,询问两个侄子:“你们找我,所为何事?”
“皇叔,是秋狩的事。”四皇子忙不迭回答,“可惜等了你好久,都不见你回来。我和大皇兄只好先回去。”
萧晟略一思忖:“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免得迟了宫门落锁,回宫不便。等明日有空了,本王再与你们细谈。”
四皇子嘿嘿一笑:“好的好的,不打扰你给皇婶上药。”
他拽着大皇兄就走。
而大皇子仍不忘行礼告辞:“侄儿告退。”
兄弟俩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四皇子兴奋情绪不减:“上回是抱,这回改成背了。大皇兄,你相信皇婶是崴了脚吗?我怎么觉得,皇叔糊弄我们呢?”
大皇子抿了抿唇:“你别老想有的没的。”
停顿一下,他又补充道:“如果不是崴脚,那当然更好。”
四皇子刻意压低声音:“大皇兄,我前些日子恍惚听说,二皇兄要跟颍川侯亲上加亲,是不是真的?”
“此事我又怎会知道?你也不要乱传。”大皇子心中烦躁。
老二只比他小一点,母亲薛贵妃宠冠六宫,又有舅舅颍川侯做助力。自己虽然居长,却不得父皇欢心,又无母族可依,未必有胜算。
他倒也不是非要那个位置不可。只是他身为长子,自带支持者。将来新君继位,能不能容得下他,还是未知。
回到宫中,兄弟二人分开,各回各宫。
大皇子刚回到寝宫,就被皇帝传唤。
他匆忙赶去。
皇帝面色沉沉,语气不善:“又去哪儿胡闹了?”
大皇子不敢隐瞒,如实回答:“回父皇,儿臣和四弟去拜访皇叔了,是好奇秋狩之事。”
“哦?”皇帝眼神忽的锐利起来,心里霎时间浮上若干猜测。
他内心深处属意长子,对胞弟也爱重,但并不意味着乐意看到这两人走得近。
皇帝轻哼一声:“整天带着你四弟一起胡闹,不务正业。他年纪小,你也年纪小吗?就不知道给弟弟们做个榜样!”
大皇子面带惭色,后背冷汗涔涔,只能连连称是。
训斥了几句之后,皇帝才略微缓和神色:“你若真好奇,那今年秋狩,朕交给你负责。”
大皇子一愣,连忙应下。
回到寝宫之后,他心中百转千回,也不知父皇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他十五岁以后,就开始参与政事了,但日常接触到的都是些零碎事情。点名让他负责某件事,还是第一回 。
这是要锻炼他吗?
……
两位皇子刚一离去,晋王府就热闹起来。
听说王妃崴了脚,福伯连忙表示:“库房里有上好的药,老奴这就去取。”
萧晟本要阻止,转念一想,那岂不是自认撒谎?
他只当没听见,径直将王妃背回正房,放在床上。
不多时,福伯就匆匆赶至:“王爷,宫中秘药,专治扭伤。”
萧晟双目微阖,颇为敷衍:“嗯,放下吧。”
“王爷这得趁早涂,耽搁不得啊。”福伯犹不放心,神情越发急切。
萧晟心头窒闷:“本王知道,你可以出去了。”
福伯欲言又止,只得先行退下。
床帐内的沈纤纤已忍不住笑出声。
烛光摇曳,萧晟瞥了她一眼:“很好笑吗?”
“没有,没有。”沈纤纤摆手。
她只是突然觉得,他这爱面子的模样,还挺有意思。
萧晟起身,踱至床边,一把掀起床帐,眼神古怪:“你的脚是不用上药,不过身上其他地方,涂一点药也未尝不可。”
沈纤纤瞪大眼睛:“你——”
她故意带上哭腔,呜呜咽咽:“九郎,你以前从来不说这种话欺负我。我就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了……”
萧晟顿觉头大,心内暗想,这也算欺负?至少要像昨夜那样吧?
他今晚还想继续呢。
第45章 捉弄  生出捉弄她的心思
晚间入睡时, 晋王极其自然地撤掉了一条锦被。
沈纤纤刚结束沐浴回到房间,见此情形,表情一滞:“你晚上不打算盖被子了?”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夜里不冷, 一条就够了。”萧晟神色不改,“两条太热。”
沈纤纤吸一口气,所以他今晚还要与她共盖一条锦被吗?
昨晚是酒后意外, 以后还要如此吗?
她觑着他神色, 小声试探:“两条被子分开, 各睡各的就不会热。”
“嗯?”晋王眉梢一挑, 似有疑问。
在他看来,两人之间原本或有一条界限,现下既已越过,那也就不必再坚守了。
况且昨夜之事,他颇为得趣, 也不想过于委屈自己。
他理了理袖子,神情自若:“那样隔得太远, 不方便。”
至于怎么不方便,两人心知肚明。
沈纤纤虽已决定顺其自然, 将错就错, 知道两人以后多半还会同房。但看他这般理所当然,还是免不了有点不自在。
这真是要一错到底了啊。
她半真半假, 哭哭唧唧:“哼,我就知道, 你不过是贪图我身子罢了,根本一点都不爱我!你整天只想着……”
萧晟扶额,又来了。
他眉峰微蹙,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若真只是为了闺房之乐, 我又怎会直到昨晚才与你行周公之礼?”
——当然,尝试过之后才发现,闺房之乐,确实挺有意思。
沈纤纤一时反驳不得,但又不肯承认自己冤枉他,干脆扭过头不作声。
“再说,你不也说怕你把持不住吗?已经圆房了,以后也就不用再苦苦把持了。”
沈纤纤转头斜他一眼,自然不能说那是她当时的推脱之辞。
见她又使性子,晋王也不多话,直接上前几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今日份的情诗已经送过,陪也陪了,背也背了,先抱到帐内再慢慢哄吧。
沈纤纤一惊,不禁低呼出声。
偏生晋王有意使坏,将她往上一颠。
身体蓦的腾空,无所依靠,吓得沈纤纤下意识抱住他。
晋王喉间溢出轻笑,声音极低:“怎么?要不今晚再小酌两杯?”
她昨晚酒后格外热情,今天却又扭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