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某种韵律的振动自脚底传来,密涅瓦呆呆的眺望窗外。
夜幕支配下的世界辽阔广袤,无边无际的风景有着将人压倒吞没的强大魅力,长时间眺望甚至会让自身的存在感变得稀薄。但密涅瓦只是无意义地将视线投向远方,任由停滞的思考随意飘荡。
察觉到异常的铁路部门很快就派出了支援车辆,目睹现场惨状后,领队的官员几乎被吓死。直到确认包括圣女、王女、财团继承人在内的重要乘客安然无恙,官僚的脸上才回复了一点血色。迅速组织人员清理现场。”小说“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其实现场几乎没什么可以清理的了,损坏的车厢、人类和使魔的尸体全部被黑色晶钻吞没,随着黑钻一起自我崩溃,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剩下的工作,也只有运送伤员和损坏的枪械,替换餐车由于夹在指挥车厢和vip车厢之间,很幸运的没被黑钻给吞掉,不过让贵客们布满枪眼的餐车里用餐,也实在不像话。
新替补的餐车和之前那节一样奢华,装饰更为简洁明快,据说原本这节车厢完工度只有70%,依据之前用户的反馈进行了改良。摒弃了一部分繁琐的装饰,增加了一些娱乐休闲功能,以便更符合年轻用户的需要。身处洋溢着时尚感的车厢,密涅瓦的心中却弥漫着脱节错乱的感觉。
什么是能够相信的?谁是可以相信的?什么才是真实的?
因为随身佩戴着王族代代相传的破咒护符,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坠入梦乡。意外目睹那个展开水晶之翼的背影,听到脱离常识外的对话后,密涅瓦仿佛听到立足之地崩塌的轰鸣。
世界毁灭、管理体制、维护秩序、清理异物、母神、教会、从天而降的火之矢、焚烧一切的热波、覆盖大地的黑钻以及神意代行者。
这些存在完全超出人类所能插手的范围,亦一直不为人所知,长期以来,包括她自己在内的绝大多数人,甚至连自己被管理的事实都不zhidao。
尽管心里不断强调“我国是独立的,行使王权也未受任何束缚,其它国家也是如此”之类的事实,但密涅瓦也清楚。对方并非支配者。而是以“管理者”自居。
随意一击就足以夷平高山、蒸干大海以那个黑发男人的力量,想要成为权力者的话,恐怕这世上根本没有能称得上障碍的东西吧。但他并没有那么做,与圣女的对话来来回回只关心一点世界秩序的安定。
无意权力争夺。一心一意维护世界的和平安定。
听上去简直就是不keneng存在的大好人。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仔细回想则为之战栗。
拥有那种力量,其任何一句话都能变成现实,对所有智慧生命而言。其都可谓是绝对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可以悖逆。假如那位管理者认为有助于世间秩序的存续,瞬间屠杀数千数万数十万数百万人时,恐怕他也不会有任何犹豫,毕竟管理者的着眼点是众多种族存在的世界,不keneng去顾及具体到每个人的命运。而身为被管理者的人类也无力对此置喙,唯有逆来顺受。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恐惧的?
不要说那位神意代行者是否真的会采取行动灭绝人类,光是公布有君临于所有种族之上、行动原则迥异既存价值观和伦理的存在,世界就会陷入恐慌和动乱之中,各地暴动兴起,大量流血事件层出不穷,死伤藉枕。接下来……
“……殿下,密涅瓦殿下?”
被人呼唤着,密涅瓦回过神来。
“圣……圣下!”
重新聚焦的瞳孔映出姬艾尔温和的面孔,下意识的要责问侍女,却发现周围安静的近乎异常。
原本熙熙攘攘的车厢里只剩下她们两人了,冷清的空气充斥四周。
“你有些怪怪的呢,所以特意来看看。”
“唉?”
密涅瓦的手微微用力,垂下的桌布皱成一团。
“没什么,只是担心自己能否做好明天的慰问行程,故而……”
“那种程度的事情,是不至于失神到周围发生变化都无法察觉的。”
“……”
密涅瓦不知该如何回答,紧抿嘴唇沉默着。
姬艾尔瞥了一眼冷掉的鹅肝料理,轻声问到:
“亲眼见到神意代行者之后,殿下有何感想?”
身躯微微一震,和姬艾尔对视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密涅瓦并不认为自己的藏身技巧好到能逃脱姬艾尔的视线,她曾经亲眼看过,在玛那极度稀薄的地区,圣女依然能巧妙运用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玛那构筑术式,将复数的高等级危险种歼灭,发觉藏身技巧拙劣的她更是轻而易举。
挑明这件事,是在盘算什么吗?还是单纯的试探?
密涅瓦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以甜酒润喉后,露出**的笑容:
“该怎么说呢,‘这不是做梦吧’之类欠缺真实的感觉吧。”
“确实如此呢。”
这是正常反应,即便是王族,和长期只存在于神话典籍中只言片语的存在接触后,过度震惊后产生欠缺真实感也是正常反应。
神是存在的。尽管看不见,但确实存在,对整个世界行使影响力。在此基础上,被称为“神意代行者”的超越常理之存在,就在眼前出现过,展现过其强大的力量任何人都会为此而动摇。
但王族不keneng像一般人那样沉溺震惊中无法自拔,更不要说是一个还算聪明的王女了。
“密涅瓦殿下,你所见到的确确实实是这一代的神意代行者。而我直到刚才也是头一次与之接触。在交流我和‘他们’之间接触的经验前,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情报交换?
密涅瓦挑起了一边眉毛,姬艾尔掌握的情报量远大于密涅瓦,用几句感想换取教会和神意代行者接触的历史?这条件未免太好,好得让人怀疑。
话虽如此,她也不想拒绝,在知晓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之后,任何关于这个巨大存在的情报都是极其重要的,对于自己的国家和王族,有着不可低估的重要意义。
深吸一口气。少女吐出组织haode言语。
“第一印象是。那不是人。”
不是贬低,是纯粹的感觉。
密涅瓦并未看到那个黑发男子的正面尊容,从背影和嗓音来判断,对方的年龄似乎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听着少年的嗓音用中年人甚至老年人的腔调述说。让她感到说不出的怪异、别扭。
光这样还无法断言。最多只能算是怪人之列。并不足以论证并非人类。
“他的话语里没有热情。”
翠绿的眸子再度恍惚,宛如看见亡灵般的目光驻足车窗外的虚空。
没有热情,以事不关己般的冷漠诉说着世界的命运这是任何政治家。任何人类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份异常足以让任何人断言“此人异于常人”,之后的种种行为,展开的水晶羽翼不过是更加直观地证实其非人罢了。
“我遇到过称得上是狂人、恶人之人,尽管价值观和伦理偏离社会主流,行事手段也让人厌恶。但他们的行动都有明确的目的,也有可以被称为‘疯狂’的热情,那个男人身上却没有。冷彻的观察、冷彻的断言……那绝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这样的存在能称之为神明意志的执行者吗?
从车窗外收回视线,密涅瓦抬头看着姬艾尔,翡翠色的瞳孔里说着未尽之言。
仅就力量而言,没有人会怀疑那种力量是否与神明使者的身份相称,就算被告知世界幕后的运作乃是由其一手操盘,多半也不会感到有什么奇怪。
但是,他的视点和人类完全不一样。用最好听的说法,那个黑发男人也是如同观察昆虫巢穴一般,观察记录世间发生的一切。
被一个视众生如蝼蚁一样的存在所支配,没有人还能感到安心的,更何况他曾直言毁灭人类亦是选项之一。
面对这个wenti,侍奉母神的姬艾尔也不禁苦笑起来。
“的确,这一代的神意代行者是比较另类。”
“过去的神意代行者都是些什么人?”
“人类、兽人、矮人、古代种都曾出现过代行神意的使者,在过去的历史中,他们或者隐身幕后,或者直接投身战场参与历史的变革,有时候他们会以勇者传说的身份被载入史册,更多则是沉入历史的黑幕之中。这一代大致也是如此,不过正如密涅瓦殿下所见,似乎产生了少许的偏差。”
冷漠、严苛、残酷、不近人情,脸上无时无刻的微笑更是让人无法揣摩其心思,同时又足智多谋,叫人跟不上他的思维。
和历史记录中那些怀抱高远理想,奔走与战场和市井,扶危济困、拯救弱者的“英雄”、“勇者”们相比,这一代的偏差实在太大,不客气的说,他更像是演义故事中的“魔王”,而不是公平正义、正大光明的神明使者。
但反过来,他也远比那些抱持理想主义的热血者更符合“神意代行者”的要求。
“更符合?”
密涅瓦插嘴问到。
“殿下,神意代行者的本职工作是‘监视和纠正’,简单说就是牧场里的牧羊犬,监视世界是否维持在神明规定的合理状态,一旦有人脱轨,立即予以纠正。做这个工作,最不需要的,恰恰就是理想主义和感情论。”
遵从神的意志,对世界和智慧生命进行管理。调整势力的均衡,淘汰规格外的残次品其中必定存在阴暗血腥的一面,甚至包括大量屠杀。在亲手制造的尸山血海面前,崇高理想、良心乃至理智最终崩溃,许多神意代行者就这样走上末路。
要想长久的胜任“神明使者”一职。唯有毫无踌躇。对自己的能力仅用于指定用途一事毫无疑虑,自己仅为此而存在,不希求更多,不承认更多,不允许更多。一切都是在“管理世界”这个目的之下而建立起来的,不会为此快乐或高兴,只是遵照存在理由,探索最具效率的手段并付诸行动。
如此便没有wenti,也不会产生wenti。
这才是神意代行者该有的模样。
“的确,这样的管理者确实不用担心他基于私利而偏颇。也不存在所谓是否公平的wenti。不过。也叫人实在不放心。”
“您说的是财团吧。”
v.e财团掌握着查理曼的经济命脉,在军政两界也有广泛的人脉,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财团总裁经营有方,但事实上则是有神意代行者撑腰。正是顾虑到这一点。向来反感变革的教会也不得不谨慎处理和财团的关系。至少不会将对抗表面化。
但换个角度考虑。和有着这种强硬靠山的财团对抗,有获胜的keneng吗?
财团无处不在的影响力,代行者随意一击就能创造地形的力量。两者互相结合,这世上有谁能与之对抗?更棘手的是,神明使者对人类的权力斗争、金钱、地位不感兴趣,想要拉拢他反而会被认为是打破框架的危险行为,在这种无法对等交流的背景下,想从根源上动摇财团等于痴人说梦。
可任由财团无限制的扩张也绝非好事,在这一点上,王族、教会的意见是一致的。
该如何解开这个难题?
“殿下,为何不去和你的未婚夫谈谈?”
姬艾尔平淡的说着,密涅瓦惊讶地抬起头。
“撇开财团继承人的身份不谈,神意代行者似乎对罗兰阁下也相当重视,不是吗?”
确实,就连那个旁若无人的神意代行者也对罗兰的要求做出了退让,其中固然有罗兰交涉手腕过人的因素,但如果没有黑发男子对罗兰的格外宽容,这个交涉也是无法成立的。
(虽然不能完全影响神意代行者,但罗兰也是当前唯一能直接和神明使者沟通的渠道。)
不到一秒钟,密涅瓦推导出了结论,同时将隐藏着狐疑的目光投向餐桌对面的圣女。
(她在盘算什么?)
神意代行者固然是无法揣测的对象,但圣女殿下的行动也叫人看不透。
是打算用卖人情的的方式巩固和王族的关系,或者是用迂回的方式继续“和神意代行者达成某种友好关系”的计划两个构想都有keneng,风险也很低,不过密涅瓦不认为姬艾尔在乎这种程度的事情。
“多谢圣下的开导,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请恕我先失陪了。”
与其干坐这里,不如先采取确实的行动。
如此判断着,密涅瓦行过礼后退出了餐车。
“哎呀呀,这孩子还是那么急性子。”
在车厢门关上后,姬艾尔苦笑着摇头。
密涅瓦的步伐仪态无可挑剔,但在她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急躁,看来她是理解了自己的暗示,准备立即采取行动了。
“你不跟着去吗?”
对着空气发出**的wenti,车厢里的风景开始扭曲,渐渐形成人形的轮廓。
“是姐姐大人说让我先等等,观察一下再决定采取对策的吧?”
幻影魔法彻底解除,狄安娜面无表情地回答。
“但是啊,看着小密涅瓦这么认真努力,不觉得和她竞争看看是很有趣的事情吗?”
“那只会招来怨恨。”
狄安娜的语气不变,看向姬艾尔的眼神稍微晃动了一下。
“姐姐大人,这样好吗?猊下那边是不会默不作声的。”
“和代行者的接触已经告吹了,继续执行脱节的计划没有意义,从一开始,不切实际的妄想和瞎指挥就只能算是发疯。”
“……”
狄安娜说不出话来。
运营近千年之久的教会,此刻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
虽然还没有彻底衰弱,信奉教会的人也依然遍布世界各地。但种种颓势迹象已经显露出来。财团兴起、诸国纷争、圣战毫无进展……象征教会权力衰弱的事件要多少有多少,现在还要加上一个神意代行者拒绝合作,可以说教会的没落是无可避免的。
这就是时代潮流所决定的命运吧,不过狄安娜却清楚,早在潮流发生改变之前,教会内就已经危机四伏了。
尽管和外界有一定的接触和相互干涉,但总体而言,教会是一个内向封闭的组织。基本主义、原教旨主义的极端价值观和思考方式在教会内是主流,就连教皇本身都是极端保守主义的象征。正因为极端,内部才蕴藏着随时崩坏的危险种子。
教会创设的目标是“传达母神的教诲”。实际上却是干涉各国的手段和对神意代行者进行支援的部门。自上一代神意代行者李拿度.达尔克背叛,教会的存在意义便开始动摇,一直盲目遵从教会创始者们定下的目标,专心致志团结在一起的神官们对自身行为的意义开始产生怀疑。整个教会开始迷失方向。在种种外部威胁兴起之前。教会自身的凝聚力已经逐渐衰退,内部派系乐此不疲地相互扯后腿。
此外,教会的老朽化也到了威胁自身存续的程度。
从创设开始。教会的教义、理念基本上都没有变过,无视于发生变化的文化、态势、价值观等事物,教皇“暗中支配和守护世界”的想法早已和时代脱节。
“最初我认为财团总裁和神意代行者或许能够改变这种情况,事实上,到现在这种想法也没有改变。不过”
姬艾尔很开心似得笑了。
“我觉得弄不好,罗兰阁下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呢。”
的确,实业家、垄断财阀总裁、外交家、谋略家,并且得到神意代行者撑腰的李林给世界带来种种变化,不论好坏,世界确实在改变之中。
“不过,能给穷途末路的封闭世界带来变化的,并不一定是老谋深算的谋略家,或者顶着一张年轻面孔用老头子腔调说话的权力者,大多数的变革是由接触‘外面的某种事物’的年轻人引发的。”
姬艾尔的脸上泛起温柔的笑容,就像一株绽放的鲜花、一位清秀的公主一位圣女。
“我们必须好haode握住改变时代潮流的钥匙才行。”
她一派轻松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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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一道门,将两个世界分割开来。
门的这一边是安静的夜晚,另一边则是最勇猛的男人都会吓到魂飞魄散的地狱,修罗恶鬼的巢穴。
“不要,别……别过来。”
罗兰哆哆嗦嗦的朝墙角后退,脸孔剧烈抽搐着。
敌人已经将他团团包围,几双眼睛闪闪发亮,亮到叫人心里发毛。
曾经有数次接触过这种亮晶晶的眼神。第一次是和某人前往母神沉睡之地的路程上,无数女精灵犹如恶鬼般靠近,之后再亚尔夫海姆、吕德斯的校园里也经常能看见这种可怕的眼神。
每当讨论到自己喜欢的对象和作品juese全都是男性的攻受分配时,女生们特有的,和食肉动物、危险种无异的眼神。
“不用叫哦,这里是隔音车厢,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回来的啦。”
巨针蚁的手握成爪状,手指不停的活动着,嘴里发出饥渴难耐的声音。
“不用担心,不会痛的……大概会痛那么一下下吧,之后保证你会上天堂。”
兜虫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口水一直流到地板上。
“做过之后你就zhidao有多舒服了,来吧,罗兰少爷,向‘这边的世界’前进吧。”
歪着脖子,脸孔一半埋在阴影里的花螳螂展露出崩坏的笑容,丧尸般的伸出手继续逼近。
“虽然一度尝试过少爷的**,不过……果然只是那样还不能满足,必须要进一步才行啊。”
完全失神的蜘蛛封锁住包围网的最后缺口,后面一大堆女侍眼放绿光,直吞口水。
“各位,可以上啦。”
蝎长长的打了哈欠,早已极度饥渴的女生嚎叫着一拥而上。
“嗷呜!!!”
连跳窗逃走的机会也没有,脸色苍白的少年瞬间被丢进了超大型滚筒洗衣机。
“脱掉!脱掉!”
“脱啊!”
“上啊!!”
衬衫和鞋袜划出漂亮的抛物线,胸部同时被好几只手又摸又捏,“好光滑耶”、“没有杂毛的说”、“屁股的曲线真好”的感叹在头顶不断旋转。
不断有柔软白嫩的手掌加入非礼的狂风暴雨之中,侵犯的面积越来越大。
“哇,不要乱摸!不行……不可以摸那里!都说了不行了!你们都还没出嫁吧?!这样会嫁不出去的啦!!”
正如少女们所言,声嘶力竭的悲鸣无法穿透隔音夹层,罗兰的抵抗也被绝对的数量优势压到,手掌如同树林一般密集,又似触手一般灵活,被纠缠其中的少年死死护住最后的堡垒,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悲鸣。
“李林你个魂淡,都是你的错啦!!!”
“怪我咯?”
歪了歪脖子,身穿酒红色礼装的黑发少年继续品味红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