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师兄。”沈白亦再次传音道。
楚暮转过头来，她继续道：“你想不想从这修罗城出去？”
“你可有方法？！”
沈白亦笑了笑，“那是自然，只不过需要师兄你稍微配合一下。”
“怎么配合？”
沈白亦悄声将自己心中的计划简单说了下，楚暮听完大怒，一张俊脸红得不能再红，“你休想！我乃正经修道之人，如何能做此番偷鸡摸狗之事？！”
“那好吧。”沈白亦遗憾的叹息一声，“师兄，那我们只能永远留在这修罗城了，师妹我就祝福你和城主百年好合，幸福美满罢。”
“等等。”楚暮一张脸由红转黑，压抑着内心的焦虑，“只要你能保障这计划能完美实施，我们能从这修罗城中逃出去，我为大局牺牲一点也……无妨……”
沈白亦暗喜，知道这事情多半是成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大厅内充斥着灵酒味，地上也洒落着灵果和肉块。
姣蔓左拥右抱，打了个酒嗝，得意洋洋地提起降伏那男修罗之事，显摆完之后又有些疑虑：“母亲，东边那群男修罗自古以来修为本就不如我们，近几年来不知为何，实力大涨了不少。”
美妇人捏着半眯着微醺的眸子，神情突然认真了起来，“蔓儿言之有理，近几年来，在分界河附近总能发现男修罗偷偷摸摸的巡逻，杀了一群另一群又不断重复，其中怕是有什么古怪。”
“母亲！那群孬种们，来一群我杀一群！当年先祖定了分界河，是他们先破坏规矩的，活该受死！”
美妇人哈哈大笑，一只手搭在楚暮肩上，一只手拍着桌子：“不愧是我华玥的女儿！若他们再犯界河，就与他们战个痛快！”
大厅之下的臣民纷纷举起酒杯，大声应和道：“战个痛快！”
“好了，今日这喜宴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各位臣子散了吧。”
美妇人摆了摆手，又瞧见坐在底下的沈白亦，食指朝她勾了勾，道：“小仲。”
小仲急忙跪下，颤抖着道：“城主大人，有何吩咐？”
“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今晚好好服侍这位新来的人类女修，让她感受下我修罗城的礼数。”
“是。”小仲站起身，作势要扶着沈白亦，“大人，天色不早了，我服侍您回房歇息吧。”
见周围女修罗皆搂着一两个男宠离去，有开放者更是直接亲上了男宠，沈白亦忽然明白这美妇人说的「服侍」是个什么意思了。
她委婉拒绝道：“多谢城主大人美意，只不过鄙人已有家室，不需要他人再服侍了。”说罢，她双手挽着苏墨，拉他来做挡箭牌。
她的手刚碰上苏墨，明显感觉到他僵了一僵，倒也没推开。
城主才瞧见苏墨，眼底亮了亮，笑道：“这又何妨？小仲服侍的本事好着呢，二男侍一女倒也没什么。”
沈白亦嘴角抽了抽，心道这群女修罗们玩的真开，还想拒绝，却忽然瞧见小仲拉了拉她的袖子，一双眼睛噙着泪水可怜巴巴地祈求着她。
“大人，您今晚就收下我吧。若您不收下我，小仲可能就活不过今晚了，求求您了……”
“那好吧，多谢城主美意了。”沈白亦拱了拱手，苏墨站在她身旁，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夜色微凉，宴席散去，沈白亦走在城堡一方小道上，小仲走在前为她带路。
“多谢大人，若不是您今儿可怜我，小仲就……”他头顶的狼耳耷拉着，语气里是说不出来的楚楚可怜，“往后，大人就是小仲的救命恩人！”
“呃……”沈白亦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放心上。”
几人走到一处古朴的客房，沈白亦走进打量着房间，小仲咬咬唇：“大人的救命之恩，小仲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
说罢，他害怕地瞧了瞧站在一旁的苏墨，颇有些自卑地低头，“小仲明白大人已有家室，小仲愿做大人身旁一奴婢服侍大人。”
沈白亦嘴角抽得厉害，不明白这妖修怎么如此卑微，拒绝道：“不必了，你下去休息吧。”
小仲急道：“大人这是嫌弃我？”
沈白亦汗颜，第一次觉得感情之事如此复杂，推脱道：“我需要修炼，你出去罢。”
“那他呢？”小仲怯懦地瞧了瞧苏墨。
苏墨一双漂亮的凤眼内怒火更甚，“我是她夫君，自是陪她一同修炼，你有何异议？”
“小仲不敢……”他委屈地退出房间，还贴心地关上了门，只留房内沈白亦和苏墨两人干瞪着眼。
房内只有一张床，不算大。
沈白亦将床让给他，“苏道友，你是凡人，身体虚弱，好生歇息吧，我修炼就好。”
苏墨冷哼一声，语气冰冷，不欲搭理她，自行睡上床铺。
沈白亦叹气一声，坐在一旁椅子上修炼。白天她吸收了那男修罗的精神力，当时就隐隐感受到体内灵力有突破的趋向。
在宴席上又喝了那劲道十足的灵酒，当时她压制下去了，如今过了半个时辰，那霸道的灵力又漫上来，冲击着壁垒。
她不再压抑，此时无人打搅，正是突破的好时机。她将体内翻腾的灵力慢慢舒缓，又默念清心口诀，将灵力引导成一束，冲击壁垒。
天色微亮时，那道壁垒终于缓缓崩塌，她体内的神识又精进了不少，直突破了筑基三层。
第45章 分界河
刚突破修为，她体内的灵力极度不稳定。沈白亦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周围原本平静的空气忽然剧烈翻腾，灵力源源不断地被她吸入，空气中灵力一度紊乱。
坐守在房门外边的小仲明显也感觉到了，站起身来焦急地在房门外走来走去。
这情况是里面那位大人在突破，但常人筑基期进修怎会有这般大的波动，大人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一想到这，他就更为焦急了，半只手放在门口，想进去又怕打扰到她进修，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房内的沈白亦额头流下冷汗，她也万万没想到仅是筑基期修炼就如此艰难，前世她修炼到金丹期都没遇到过这般紊乱的情况。
难怪世人大多不愿做禅修，禅修每进修一步，其中的艰辛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正当她极力稳定那股强大的波动时，一双冰凉的手轻轻覆在她额头上，沈白亦感觉内心的躁动好像渐渐被平缓下来了。
从那双手上传来淡淡的奶甜香味，沁人心脾，闻着那股熟悉奶香味，沈白亦沉下心来，控制着自己的神识将紊乱的灵力慢慢吸收入体。
翻腾的空气稳定下来，周遭的灵力小漩涡也逐渐消失。
沈白亦睁开眼，黑眸清明，她的心境也在此刻变得比以往都要平和。
“苏道友，多谢了。”她望着坐在木床上的苏墨，纵使她再愚钝，也明白刚刚那平缓她心境的，就是眼前的美男子。
苏墨没说什么，瞅了她一眼，道：“是你自己突破的，我只不过点拨了几下，不必多礼，毕竟我一介区区凡人，还得靠你走出这修罗城呢。”
沈白亦淡淡笑了笑，像是早已习惯他的反讽毒舌，道了声“是。”
她推开房门，迎上面色焦急的小仲。小仲见她完好无损地出来了，一双眼睛亮了亮，欢喜道：“我方才感知到房内灵力紊乱，还以为大人走火入魔了呢，大人没事就好……”
“多虑了，我无事。”
小仲继续说道：“早宴即将开始，城主唤您前去呢，小仲给您带路吧。”
沈白亦点了点头，两人沿着石梯前行。昨日夜色太黑，今早借着清明的阳光，沈白亦才发现自己这客房在几层楼高处。
透过石梯与石梯之间的缝隙往下看，周围的景色一眼可视，巨大的黑色城堡伫立在修罗城最中央，挨着城堡的是一个个黑色山包房屋，再往远了看，远方与地平线平行的地方有光在粼粼波动，十分梦幻。
“大人，那处便是我们修罗城与黑山岩的分界河了，几百年来，这界河两边的，井水不犯河水，这是老早就定下来的规矩。”
“原来如此。”沈白亦暗自记下地形，想着等会定要找个机会溜进地牢中。
几人走到大厅，大厅内的红色布帘早已被撤下，城主坐在最顶端，楚暮穿着白衣坐在其身旁，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见沈白衣来了，美妇人狭促笑道：“女道友，昨日小仲服侍的如何？”
“甚好。”她面色平静地问答，看不出什么端倪。
“哈哈哈，我早就说过，人界那些规矩要不得，人修遵行的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哼，在我眼里简直就是笑话！女子何必被这些规矩拘束！”
美妇人手搭在楚暮身上，右手又勾了勾，另一名长得俊俏的男宠端着灵果喂她。
美妇人笑得肆意，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反手将灵果塞入他嘴中，汁水沿着嘴角流出，配上他诱人的姿色，到别有一番风味。
“呃……”纵使沈白亦自认为脸皮还算厚的，也默默移开了目光，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美妇人拍了拍手，一群男仆们端着大大小小的玉盘走进来。
重明鸟钻出一鸟头来，看着玉盘内的食物，差点干呕出来。
白净的盘内装的依旧是昨日那些黑肉，还带着点紫色的花纹，看起来怪异得很。
“乖，吃灵果吧。”沈白亦也下不了口，比起那黑肉来，玉盘旁边的灵果倒是鲜嫩多汁，酸酸甜甜，很是开胃。
早宴进行到一半，大厅门忽然被撞开，一身穿铁质铠甲的女修跌跌撞撞跑进来，脸上还沾着鲜血，“报——城主大人，城主大人！”
美妇人皱着眉，她最厌恶有人在她开宴的时候打搅她了，“何事如此惊慌？”
那女修罗上气不接下气，喘得厉害，“臣子今日凌晨带兵巡逻时，在分界河附近发现众多男修罗，臣子欲带兵将他们消灭，可……”
“可什么？！你怎么说话慢吞吞的！”姣蔓催促道。
“可哪曾想到，分界河附近竟然出现了元婴期的修士！臣子手下的士兵全部被灭，唯有我侥幸逃了出来！”
“岂有此理！这些丑八怪们越来越大胆了！母亲，女儿愿带兵前往消灭他们！”姣蔓拱手，望着城主请求道。
美妇人松开怀里的男宠，摸索着下巴思考，半响才开口道：“不可。”
“为什么？！”
沈白亦正喂着怀里的重明鸟，忽然瞧见美妇人正盯着她，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望了望沈白亦，道：“这十几年来，黑山岩洞那群老妖怪修为莫名上涨许多，我派兵多次查看都找不出原因。我族与那群男修罗之间存在着某种感应，十米之内会被他们所察觉到。”
话音一转，“若是换成人修去探查，那就很容易了，我说得对吗，女道友？”
她这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沈白亦心头一惊，快速分析着眼前的局势，面上却冷静得很，问道：“城主大人这是希望鄙人前去查看？”
美妇人微微一笑，话还未说出口，一旁的姣蔓急道：“母亲，沈道友来我修罗城是来寻人的，她如今才筑基修为，不是那群丑八怪的对手，万万不可。”
“哦？是嘛，我探过道友的修为，感受到一丝令我颤巍的神识。你这位道友不是儒修便是禅修，禅修儒修专克妖修，她如今虽只是筑基修为，但神识强大，对付一两个金丹妖修都没什么问题了吧。”
美妇人的声音妩媚却带着强横的残忍，“不知道友此番来我修罗城是寻何人？前几日也有几位人修来我修罗城，只是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如今又是死是活……”
她话中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坐在她身旁的楚暮瞬间白了脸，望着沈白亦。
若是她拒绝这妖妇，恐怕他和地牢里所有弟子都要葬于这修罗城了。
沈白亦心中冷笑，面上装作十分惊慌胆小的模样，低头拱手道：“城主大人海量，鄙人的确是禅修，来修罗城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我的亲妹妹，我和她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