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岳母特意为你准备的。今儿就先到这里,剩下的过几天再吃。”
阮蛮蛮不依了,她绕到书桌那头,来到苏祁尧的跟前上下打量着他。
“老实招了吧,你都给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她现在是变着法子的看我不顺眼。”
“岳母仁慈,看不过去,自然是要锄强扶弱了。”
“少在那里拍马屁,打哈哈。我就问你招还是不招?”
阮蛮蛮见苏祁尧朝她勾了勾手指,“干嘛?”
“你不凑近些,我怎么说?”
阮蛮蛮不情不愿的,又往苏祁尧跟前挪动了几步。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垂上,烫得阮蛮蛮打了个激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昨天晚上你压了我一宿。勾着我的脖子,怎么推也推不开。还嘀咕着要坐上去……”
“媳妇儿,你这是要对我做什么?”
“闭嘴,流氓!”尴尬的羞耻心催红了阮蛮蛮的小脸,她慌乱了手脚,下意识去捂住苏祁尧的嘴巴。
可苏祁尧的那些话像是魔咒般,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回放着。
阮蛮蛮美目含.羞,蕴着莹莹晶光。
苏祁尧眉峰微挑,凤眸里携着坏坏的痞意。
不出几秒钟,阮蛮蛮就败下阵来了。气得她踩了下苏祁尧的脚面,狼狈的逃跑了。
“你这孩子又不听劝了,不是跟你说了,别到处乱跑,小心些身子吗?”
阮蛮蛮觉得这个家不能回了,每天被大尾巴狼欺负不说,还有个帮外不帮亲的娘,天天念叨着她。
阮蛮蛮抱着单薄的小身子,看着黑漆漆的远方,迷茫的杏眸里,流出了绝望的泪水。
“大晚上的不睡觉,坐这里干啥?”
阮蛮蛮见王氏又要开启那套碎碎念的模式,赶紧擦了把泪痕,转身就跑。
不管了,反正人都已经丢过了,脸面也没有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阮蛮蛮给自己壮了壮胆,猛地推开门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苏祁尧正准备脱衣入睡,房门突然被撞开了。他见阮蛮蛮梗着脖子,挺着胸.膛,摆出一幅视死如归的架势,不由得逗笑了。
阮蛮蛮瘪了苏祁尧一眼,露着两颗小虎牙,显得奶凶奶凶的,“让开,我要睡觉。”
苏祁尧贴着墙根,目送着阮蛮蛮爬上了床。
又见她在中间放了个大枕头,十分赞同道,“也对,是得防着你点。”
阮蛮蛮顿住了,犀利的小眼神儿像刀子似的,嗖嗖的往苏祁尧的身上扎。
“哎,你到底跟我娘说了什么?怎么这几天竟说奇怪的话?”
阮蛮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敢睡,她怕再次睁眼,又是一副难以直视的画面。
苏祁尧侧过身来,看着阮蛮蛮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听了会后悔的。”
他不说这个,阮蛮蛮的兴趣还没有多大。现在就像是送到鱼儿嘴边的饵,不吃那不是傻子吗?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
“这么说,你是非听不可了?”苏祁尧的眼底慢慢爬上来了一丝趣味。
阮蛮蛮抬起了高傲的下巴,似乎对苏祁尧的叫战,并没放在眼里。
“我说……”苏祁尧的食指,在阮蛮蛮的眉心处,一路下滑勾到了她的唇角儿旁。
“你有了我们俩的孩子。”
阮蛮蛮从高傲到震惊,又从震惊化为了羞愤谷欠死。
“苏,苏祁尧!”
“在。”
“你去死吧!”阮蛮蛮牟足了劲儿,抬脚踹在了苏祁尧的身上。让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滚下了床。
“蛮蛮,出啥事了?”
重物坠地的动静惊到了王氏,她听出了苏祁尧的声音,但不好直接问,只能喊着阮蛮蛮的名字。
阮蛮蛮哪里还顾得上外面的敲门声,她现在恨不得弄死苏祁尧,把他这张四处造谣的臭嘴给缝上!
“娘,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屋里还有苏祁尧在,这会儿进去不合适。
王氏对着门子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说道,“那……成吧。你当心着身子点,可别动了胎气。”
怎么会?
我不但能把这胎气稳得好好的,还能带着那未出世的孩子来一场大运动,好好锻炼下身子骨。
暴怒下的阮蛮蛮,就像头小狮子。抖着一身的战气,将苏祁尧收拾得服服帖帖,还挂了彩。可把王氏给心疼坏了,连连数落了阮蛮蛮好半天。
“你说你这孩子,好的没学会,竟弄那些烂七八糟的,还拿有身孕的事忽悠娘。”
阮蛮蛮斜眼瞪了眼苏祁尧,光洁的纤纤玉指在他面前攥成了拳。吓得苏祁尧直往王氏身边站。
“你……”
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阮蛮蛮就被王氏给提防上了。
她警惕道,“你想干嘛?”
“不干嘛呀?就是手有点麻了,想让夫君帮忙捏捏。”阮蛮蛮假意甩了几下手臂,将小手伸向了苏祁尧。
苏祁尧害怕的慌忙躲避开了。王氏见他可怜巴巴的,一个小动作都能被吓成这样,她终于看不下去了。立马对阮蛮蛮撂了句狠话,
“阮蛮蛮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欺负祁尧一下,我从你身上找回来十下。看你还耍不耍贫!”
“我哪有?”阮蛮蛮见王氏黑着脸不高兴,连忙敷衍着认了错,“行行行,我错了,我不敢了。您不是着急回家吗?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少见你会儿,少生点气。”
阮蛮蛮知道,王氏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心里想的是不愿折腾他们,怕添麻烦。
阮蛮蛮没有依着她,怎么把她请到家里来的,就怎么把她送回去。
她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甚至是都能体会到这份重量,看谁还敢以为她娘身后没人,随意欺负人!
把王氏送回家没几天,便立了秋。今年雨水多,天气凉得快。地里的玉米杆被泡烂了根,生出来的玉米穗子也就手心那么大,还不熟。
“听说今年的征.税会加成,这地里没啥收成,也不替老百姓想想他们拿啥交,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小蛋儿始终怀着一腔赤子之心,每每提到这件事,都会为百姓们的遭难愤愤不平。
“贫民贫民,不逼你逼谁?”大蛋儿讽刺道。
自从柳瑶死了以后,阮蛮蛮很明显感觉到了,大蛋儿生了仇富心。他性子也不似从前那般随和,机灵了。还总是往偏激的想法上靠。
“听说皇上一直没上朝,大殿上分化了好几股势力。这些势力要是想压制住对方,必会囤积粮草,养肥兵马。”
阮蛮蛮还想着到了立秋的时候,让苏祁尧去参加下乡试,要是过了的话,明年就能准备准备,进京赶考了。
谁知道,皇上病重,朝廷分离,每个人都忙着招兵买马内斗争权,文官反而成了累赘。
“你说得不错。”苏祁尧放下手中的兵书,来到了窗子前,望着坐在院子里的几人继续说道,
“比起招兵买马,囤积粮草才是最难的。近几年水涝,许多地里颗粒无收,粮食也就愈发的珍贵了。”
“买粮不现实。那些粮商个个精明的很,他们肯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将价格翻倍的往上涨。”
“到时候,掏空买兵、造兵器的钱。那不成了拆东墙补西墙吗?”
“所以,这次秋收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一来,可以借着朝廷的旗号,逼迫百姓积极的入粮仓。二来,若是将来哪个做了大头,他可以将这些坑害百姓的罪名,算上宫里那位的身上。”
“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不是更能名正言顺的篡位了吗?”
阮蛮蛮点了点头,她没有苏祁尧想的这么全面,但他们的目的是谋反就对了。
还有,不论朝廷里怎么分化,他们都插不了手。反而每次打仗,最遭殃的就是百姓。
孙家村这个重要的关卡,注定会给百姓们造成流离失所、饥寒交迫的灾难。
到时候这片宁静的土地,将会变成无边炼狱。
“他娘的,这些人的脑袋瓜子是咋长的?整这么多弯弯道道,快把老子给转迷糊了。”
小蛋儿头疼得直拍后脑勺。他听不懂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但是心里明白一句话,“尧哥,你说咱以后咋着?”
阮蛮蛮也想知道苏祁尧是怎么想的,他能把这些人看透了,那必定能想出一条活路。
苏祁尧摇了摇头,“为时尚早。每日变化莫测,不到那一刻,都不好说。”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今年粮.税收缴的时候,定会有□□。”
既然苏祁尧都这样说了,阮蛮蛮觉得不如趁现在,赶紧卖点钱傍身比较稳妥。
好在小鸡崽们养了三个多月,现在可以下蛋了。
阮蛮蛮每天挎着篮子去窝里拾鸡蛋,从最初的每只鸡下一个,现在可以到两三个了。
这么多只鸡,积攒下来就是半筐的量。零卖不值钱,得一下子卖出去,既省事又能赚到一些钱。
阮蛮蛮都打听好了,哪个富人家最喜欢吃鸡蛋,她就往那条街上摆摊。等府里的家丁出来了,她迎上去叫人看看货。
鸡蛋又大又干净,没有能挑出来的毛病,不费多少唇舌,好卖的很。
清晨卖完了鸡蛋,阮蛮蛮会在吃了晌午饭后,把家里那些稍微值点钱的东西,拿出去卖了。
用苏祁尧的话来说,一旦战争打响了,连命都顾不上,这些东西自然就成了废墟中的废铜烂铁。
与其让它们埋在地下,不如趁现在赶紧卖了赚钱。逃难的时候,少不了用银子来打点上下。
阮蛮蛮站在旧货交换市场的大门口,等待着合适的买主光顾。谁知一下午过去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多一半是从西楚和东吴来的人,没几个本地的买主。
阮蛮蛮不想招是非,收拾收拾摊位,准备带着东西回家。
“哎,这个是什么东西?我还没有买,你怎么就要走?”
“不卖了。”阮蛮蛮继续埋头整理,连个眼神都没有给站在跟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