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留嘲讽勾起唇角,胭脂正等他问自己去哪儿了,谢留侧头面貌平淡地看她一眼,把伞给她一个,“进去。”
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胭脂梳洗过后,在房里由着小丫头伺候擦拭湿发,一个为她端来驱寒的汤。
待到身子一暖,她才想起来,“郎君呢,他也沐浴过了吧?姜汤给他送去一碗没有。”
“有的夫人。”
“那就好。”
胭脂难得关怀一回,不想小荷突然苦着脸道:“夫人今日突然不见,快吓死我们了,郎君问起,都不知道怎么说。”
胭脂想到把两个比谢愠年纪还小的丫头吓着,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样,郎君责怪你们没有?”
“没有,对了夫人,郎君今天带回来这个,让奴婢转交给你。”
“是什么?”
小荷从镜台处翻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捧到诧异中的胭脂面前,“郎君说以前夫人戴的簪子,他曾说过成色不好,自此就不见夫人再戴过,那支簪子也不见了。这支比当初那支要好,就当是一点补偿……”
何止是好呢。
不像是新做出来的,反而是像遗留下来的孤品,也不知谢留是从哪儿弄来的。
胭脂把它拿出来,爱不释手地放到烛灯下仔细观察,就在末尾发现了一行小字:赠长媳怀拙之妻,瑜君,康安。
长媳怀拙之妻……她愕然怔住,那是谢留的母亲,她手里拿的就是她的遗物。
如此贵重,怪不得,怪不得他要找回来。
可是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这又是?
犹如定身般,胭脂拿着遗物静静地出神良久。
只是瞧不上她戴那等劣质的头饰,一支普通成色的簪子就能被人哄走,谢留送出遗物的初衷,不过是这么想的罢了。
但当拜堂成亲这日,胭脂穿着喜服,头上多留了一个位置给他母亲的遗物,叫一眼看到发簪的谢留还是不免愣然。
庭院里锣鼓震天,谢府张灯结彩,宾客多如江鲤。
好多人胭脂都不认识,一眼扫过去,绝大多数穿着官袍,不是谢留的同僚就是下属,与他最亲近的几位军营里的兄弟更在其中,与今日的新郎堂而皇之地站在一块,像是贺喜又像是在撑腰。
拜过堂后胭脂与谢留就分开了,临走前她环顾一周,陡然对上一双来晚了的眼睛,盛云锦的身影落在人群后面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胭脂嘴角边喜气的笑意渐渐凝固。
“夫人,回房吧,不多会郎君就会过来找你了。”
她一步三回头,旁人都当她看的是应酬宾客的谢留,只有胭脂知道,她真正看的是谁。
那三次回首之后,她走的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沉更稳。
“灵官,祝你早日喜得贵子。”
“怎么不是贵女?谢灵官,要是生个贵女出来,你我两家结门亲事怎么样啊。”
谢留应付着道喜的宾客,嘴上虽没怎么说,眉眼之间却蕴藏着点点喜气。
他一身喜服肩宽腿长,乌发黑眼,俊容气度难以匹敌,人群中风采夺目。
盛云锦走上前同他打招呼,“恭喜千户大人,娶得我们胭脂这般的美娇娘……”
谢留笑容一抿,回身目色凌厉地看向盛云锦,明明是如此欢天喜地的场面,却因为二人看清彼此眼中的敌意,变得诡谲怪异。
傍晚天黑,谢留在下人搀扶下被送进喜房。
胭脂在房里盖着盖头,等了他许久许久,听见门口的动静,本该松懈的姿态,一下变成了正襟危坐。
“放手。”
谢留:“我自己来,都出去。”
听他声音好似醉了,又好似残留着几分清醒。
下人怕他摔着,还多叮嘱了句,谢留挥挥手直接将人都赶走。
门一关,房里霎时清净。
谢留面带酒意,抬眼逡巡片刻,视线很快锁定胭脂那道坐在榻上,静静等待他的正红身影。
第21章
她头上有个盖头,等着他去掀。
谢留意的朝动胭脂走去,然而脚步速度却比往常慢,他在外面待客的时候被敬了很多杯酒,是没办法躲掉那种。
“等很久了?”他稳当的站在了她面前,胭脂双手交握,听着他微醺冷淡的嗓音,居然感到微微紧张。
谢留自顾自地宣布道:“我要掀盖头了。”
他不说还好,一手胭脂把手心都掐紧了。
头上的布滑落下去,眼前视野逐渐变得清晰,四目相对,接触到谢留目光的胭脂面红耳赤地垂下眼眸。
谢留:“上回你说今夜什么都给我的。”
他脚尖踢了踢她的鞋头,引得胭脂抬眼看他以后,说的话一句比一句肆无忌惮,“洞房花烛,知道要怎么做吗?”
胭脂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耳根发热地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到底醉了没有。”
谢留陡然倾身下来,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我可不会再听你的话,只在外边磨一磨就好了。”
胭脂被迫使出大半力气撑住他,一面忍受这个醉鬼的污言秽语,一面被挑逗得腰肌酥麻,坐不自在。
“先别碰我,合卺酒还没喝。”
她腰带倏然松开了,裙裳跟着脱落下来,一只火热的大手就跟抱小孩般,穿过她双膝把她抱了起来。
腿心烫得一抖,胭脂比喝酒的人还醉醺醺地低头看着谢留。
谢留乌漆的眼珠竟然一片清明,只是眼里的欲望深沉,叫人有种暴风来临前的危机,“我带你去喝,喝完上榻,然后洞房。”
他让她坐在了他的臂弯上,双手抱着带她去桌前,胭脂怕坐不稳,但实际上只是视野拔高了,这个姿势增添了惊险和刺激。
谢留把她放桌上,因为下摆裙裳被他解掉了,一团落在之前的地方,导致她觉得一片空荡,有些羞耻的不自在。
“你没去小解吗。”
“什么。”
谢留抬起手臂,扯着袖子查看,在胭脂吃惊脸红中突然把打湿的地方给她看,甚至快凑到了她脸上。
“别。”
胭脂讷讷,谢留就把有着奇怪深色水渍的地方让她闻,“这难道不是你弄的么。”
瞬间她浑身都烧了起来,谢留还在故意问:“这是谁的水?”
他轻嗤一声:“总不会是我的,我喝的是酒,不至于是这种……令人一闻就知有人耐不住了的味道。”
胭脂咬着红唇,两眼湿漉漉地和故意调侃她的谢留对视,“别胡说了。”
她制止的话就跟耳边风似的从他那儿吹过,为了挡住谢留的胡言乱语,胭脂指头按在他不安分的嘴唇上。
果然刚放上去,就被谢留深深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然后张嘴轻咬住了。
“你就是想。”
“明明就是想听,不然气息急促什么,我要是不说了,待会你还能高兴我动你?”
谢留把她的小心思拿捏得稳稳的,他骤然把胭脂拖近些,坐在椅子上正对着自己胸怀,十分无赖的命令她,“酒在你身后,自个儿倒。”
胭脂不是他对手,她确实也难耐非常,心跳从开始起就扑通扑通没停过。
给谢留和她自己倒了两杯合卺酒,一杯给他,“喝吧。”
谢留不知为什么幽幽地盯着她,始终没从她手上接过那杯酒,他莫名说了句,“过了今夜,你以后生是我谢家的人,死是谢家的鬼,可就没别的可能了。你悔不悔?”
胭脂:“悔什么?这不是五年前我欠你的,今日该还了。”
“不想走了?”
“你瞧我这副模样,还能走到哪儿去。”
她现在的样子堪称生香活色,是要被那些读着圣贤书的清高之人看了都要骂不检点的。
可是谢留爱看,他第一次在胭脂说起以前时没有动怒,甚至当她是想通了。
胭脂催促:“你还喝不喝这酒,不喝就给我到榻上去。”
谢留挑眉,霸道地扣住她的手腕,“这么着急,想跟我好了?”
不等胭脂答话,他跟她手臂交错在一起,自己端着一杯,一只手去抬胭脂手里那杯,双双送进彼此口中,一饮而尽。
榻上交叠身影像两道红浪,内里时不时传来几道哭求声,没过多久变得像春夜里引人不能入眠的声声甜腻的猫叫。
“要死了,就不能轻些吗。”她成了左摇右摆的柳枝,紧紧贴服着谢留。
谢留不愿意,他觉得只有这么狠着来,才能让胭脂长个记性,永远忘不了他是怎么征服她的。
“你那个义兄,今天来观礼了。”
谢留忙碌之余还能和她说话,当然都不怎么好听,是臊人脸皮的那种狂傲挑衅,“你们见过了吧?他这次观礼,下次就请他来看孩子的周岁礼。”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知晓,你是被我搞出身孕的。”
“日日夜夜这么搞,你猜要多久那一幕就能实现?”
胭脂很想顶撞他几句,可是谢留这人在榻上也十分霸道,他根本不容她说他觉着不好听的话,除了叫声以外。
而她各方面体力都跟不上谢留,更遑论去跟他对着干了。
胭脂是舒畅的,她揽着谢留的脖子,愿意他带自己醉生梦死,就当是迟来的那几年的补偿吧。
屋外守夜的小丫头挤在一块,咬着上头赏下来的糖糕窃语。
“郎君欺负的夫人好狠呢,夫人叫的真大声。”
“明早起来得给夫人叫大夫吧?”
过来探探情况的后宅婆子给了丫头们一人一下,“不知事的家伙,你俩懂什么?就是这般才能彰显郎君夫人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