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悦顿了顿,“那拿别的东西就好。”
罗氏还想问,不过看她半点油盐不进的模样无可奈何。
元茂回了洛阳就正式启用了陈嘉。在背后大力扶持他。另外和一群人将陈嘉当初送上来的策论整理成诏书。
对于陈嘉策论里的一些办法,或有人看其年轻,又出身不显。对他提出来的一些办法很是不屑。然而才提出,就被元茂一番打压了回去。
在元茂的高压之下,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了。
整理完毕,元茂令人把整理好的公文下发门下省。一番忙完之后,他看了一眼诸人。
“朕……”元茂咳嗽了下,在场诸人看过来,“想问诸位,可有良医?”
良医难寻,这个道理他从前世就知道了。
一时间场面上有些诡异,人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天子为何此言。
“朕想要一个擅长调理身体的良医。”
既然都已经说了出来,那就都说出来。
“臣等会全力找寻。”陈留王道。
陈留王说完,眼里略带点疑惑的稍稍看了元茂一眼。
天子没半点病容,思来想去,可能这医者还是为皇后找的。
元茂见陈留王如此表态,很是满意。
长乐王回府,正好见到李元姜迎上来。他看着妻子,欲言又止。
李元姜笑道,“大王有话直说,怎么吞吞吐吐?”
“我记得你家兄长认得几个老道。那几个老道颇为长寿,听说有什么独特的长寿养生之道?”
长乐王知道李元姜娘家里有不入仕的兄长,沉迷岐黄之术,也认识几个有本事的老道。
听李元姜说是,长乐王把天子的话说了,“陛下想要召这种人入宫,王妃可去替我问问。若是道人愿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事他不好出来,免得天子犯疑心病。还是让李家子出面最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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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怎么会说这话。和朕说说?”
长乐王见李元姜面色有异, 连连解释,“并不是我如何,而是今日陛下和我们商量完政务之后, 亲自说的。”
李元姜好气又好笑,她望着他反问,“大王都说了是应陛下之言, 妾无缘无故的怎么多想?”
长乐王一时面上满是敛然。他咳嗽了声来掩饰自己此刻的失态。
“陛下御体欠安?”李元姜轻声问道。
宫内外没有听说天子御体欠安的消息。像这种都不是小事, 弄到要从外面找名医的地步, 一般是病情严重,想要隐瞒都难。但是并没有消息出来。
“还是皇后?”
李元姜从长乐王那话语和神色里猜出, 应该是天子为皇后求的。
长乐王眉头微蹙“听说殿下身体一直不好。”
长乐王和皇后的那些往事,洛阳宗室士族里无人不知。看上去英明果决又克己守礼的少年天子, 竟然干出夺叔父未婚妻这种事来。
当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元家原本出自鲜卑拓跋, 草原上的人原本就不怎么把汉人的那套伦理放在心上。但是天子自小到大表现的一直都像个恪守礼仪道德的君子,谁也没有把他和荒唐两字联系起来。所以那事一出,洛阳里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闹得这么大,李元姜自然也知道。她的婚事是天子一手促成, 临出嫁的时候,家里的父母和她提起此事,让她千万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 也不能因此和长乐王夫妻离心。
阿娘曾经和她说过,这桩婚事是天子的意思, 是想要加强士族和宗室之间的联系。并不是为了男女情爱。若是为了吃醋,坏了这桩婚事原本的用意, 那就是大过了。
这话李元姜一直记在心里, 她刚开始的时候, 还有些少女情怀,有些感伤于长乐王对她的客客气气。但是时日一长,见识过其他亲王和王妃鸡飞狗跳,觉得和长乐王这般也不错。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算是舒心。
“明日我就回娘家,和父兄提起此事。”她笑道。
长乐王身上骤然一松,他抬手对李元姜一礼到底,“多谢王妃。”
李元姜侧身还礼,“大王敬我,这点小事又算的了什么。大王就不要为这点小事谢我了。”
白悦悦今日从福德殿挪到了长秋殿。
她平日里做个甩手掌柜,但每隔几日,她就要前往长秋殿处置一下皇后的分内事。
她坐在御座上,听着下面长秋卿给她说私库的收支,以及各处关于女官内官的赏罚。这些都是要她过目点头用印才能施行下去。
白悦悦一面听着长秋卿的话,一面腾出点精神去看殿内的其他人。
长秋殿除却每月里必须来的那几次,她也没在长秋殿里呆上多久,但就是如此,她还是感觉到四周有什么窥探的目光。
以前不在乎的时候,好吃好喝什么都不妨碍。现在上了心,随便有个动静都能被她察觉到。
看来元茂并没有因为长秋殿里她去的比较少,就给她空出一块地。真的是见缝插针,安排的密不透风。
这时候长秋卿已经把话都说完了,恭谨的伫立在原地,等着她发话。
皇后和太后的属官,如今都是用内官了。而不是和汉魏一样用正儿八经的男人。
她一手撑着头,上下打量面前的内官。
长秋卿和往常一样向皇后禀报事务,皇后年少,但是对这些事也不是完全放手给他们去办,有时刨根究底能让他们在冬日里都能出一身冷汗。
感觉到皇后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长秋卿不由的低了头,“臣谨听殿下吩咐。”
白悦悦闻言又上下打量他了小会,她倒也想过在元茂的身边安插眼线,至少有个风吹草动,她一早就知道,不过后来想了想,还是暂时按捺了下来。
能混到帝后身边的人,不管中官还是女官,基本上都是人精。除非真正的坐到了高位上,否则想要用那些施加小恩小惠的手段,让他们感激涕零,简直痴人说梦。
除非她皇后位置已经彻底坐稳,并且也有自己延伸到外朝的势力,要不然这些个比鬼都还要精明的家伙,是不可能冒险给她做事的。
“这事办的不好,”白悦悦把手边的一卷卷轴递过去,“我都没怎么有支出,绝大多数花销都是陛下那里支应,账目不对。”
她看了一眼手下的长御另外一面的中官,“给我一笔笔的对。”
中官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恭谨道了一声是。
长秋卿是元茂认命的,她现在心里烦闷,一肚子火就冲着他来了。
外面中黄门进来,跪伏于地,说是天子请皇后过去。
白悦悦听了半晌没有动静,跪伏在地上的中黄门不由得微微抬头。
御座上的皇后一手支着额头,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不耐烦。
“陛下叫我过去是有什么事?”
“这……臣不知。”
“不知?”白悦悦支着额头,“那我不去了。”
一时中黄门险些趴在地上,-以往他也没有见过皇后不应召,今日听着皇后这话里就是一团的火气。
这是发什么火了。明明今日也没有听到半点帝后闹不和的风声。怎么皇后突然间就成这样了。
“殿下。”
中黄门强撑着一口气,才让自己嗓音别当着这么一殿人的面变调。
“兴许是陛下有什么惊喜给殿下。”
拿君臣那套压,对别人奏效,但是对皇后怕不是反着来。
中黄门斟酌着语句,努力的引起皇后的兴趣,“今日臣见到中书令的公子进宫,说是向陛下进献什么。可能陛下见李郎君带来的什么有趣东西,所以特意请殿下过去。”
皇后在上听了,没有太大的动静。
中黄门偷偷抬头,和皇后的双目正好对上,吓得浑身上下一激灵。
“陛下正等着殿下呢。”中黄门又道,“等不着皇后,又不知道陛下要坐上多久。殿下应当会心疼陛下吧?”
她才不心疼!
坐一坐还能把元茂怎么地了!
她没动静,也没有回中黄门的话。
过了小会,长御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说是罗氏两日后入宫觐见。
罗氏这个时候进宫,应该是让她去办的事有进展了。
白悦悦的心情有了些许好转,但是依然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
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又有中官来相请,“陛下说,皇后再不去,华林园的芍药都要落了。”
现在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她也要见好就收。她起身上了行辇就走。
元茂不在太华殿,而在华林园。
她到了清凉殿,见着元茂一身常服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坐在一块。脸上带笑,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皇后来了。”
元茂听到身旁人禀报,他笑看向白悦悦。
老道起身手指掐诀对白悦悦一礼。
老道和寺庙里那些肥头大耳的和尚看起来要更有世外高人的做派。
白悦悦颔首还礼,元茂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皇后自小落下的病,现在虽然有医官调理,但还是病根未除,还请道长诊治诊治。”
元茂此刻没有半点天子的架子,言语行动间,和普通的给自己妻子求医的男人没太多区别。
老道口里道了一声冒犯,抬头看了一眼白悦悦。他看了她的脸色,又仔细诊脉,“殿下癸水每月准日么?”
白悦悦有些羞敛,她看了一眼元茂,元茂轻咳了声。
“不准时。”白悦悦道,“有时早,有时晚。而且每次要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