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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娇 囚娇 第5节

这是他第一次说狠话,杀气毕现,虞媗当场被震慑住,她不断落泪,只能重复着方才的话,“你凭什么不让本宫回京?”

萧复抹掉她的眼泪,“凭陛下将你送给了我,即便是死,你也只能死在这里。”

第六章 只会哭是没用的

虞媗刚喝过药的嘴里泛苦,苦的发不出声,她当初在皇兄跟前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看住萧复,她那时以为,嫁给了萧复,她和皇兄有节度使护佑,就不用再担惊受怕。

皇兄不怕了,可她却痛苦,她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日日被人指指点点,她明明是公主啊!

“公主带来的丫鬟奴婢很没有规矩,连主子的话都不听,这种丫鬟,我府中留不得,”萧复冷声道。

虞媗慌乱揪住他的袖子,“她们是本宫的人,你不能动她们!”

萧复握住那只细手腕,轻微抚摸着,“乖乖跟着我。”

他在观察她脸上的情绪变化,说实话,他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已经超过了预期,比杨连娇还叫人不省心,养这么不懂事的女人很麻烦,占了他太多时间,其实等巡按使一走,杀了她就可以清净。

可他一触到她的肌肤,那点杀意就消散了,销魂蚀骨浮现在脑海里,他想,养一个皇族禁脔也有点意思,闹腾能如何,又翻不出水花。

虞媗蜷缩着身体,静默的流泪。

萧复伸指解掉外穿的衣衫,侧身躺下来,一只手将她抱到臂弯里,一点点揩去那些泪。

屋内静悄悄,没一会灯火熄灭。

隔日清早,明涧带人过来修门,整个如意阁下人都不允许外出,萧复早早离府去送巡按使。

但昨晚如意阁闹的那一出还是传遍了萧府。

杨连娇早起时就听了这事,正巧她昨个新买几样有趣的玩意,便挑了几件首饰装好,往如意阁去了。

只是她进不去,明涧杵门前苦着脸道,“您别为难小的,主君说了不让人进去,小的也没法。”

杨连娇耸着肩膀嗤笑,“我还能吃了她?”

明涧搓手,“……晋城公主跟您出去一趟,不仅生病还跟主君闹。”

杨连娇转了转眼珠,猜到昨天她们私下谈话被虞媗听在耳朵里,她眯着眼睛笑嘻嘻道,“我不进去,这些首饰总能进去吧。”

明涧飞快摇头,“主君说,一只蚂蚁都不能放进去。”

杨连娇哼笑,挥袖离开。

明涧忙擦掉头上汗,吁了口气。

杨连娇乘着马车风风火火出门,径直往使衙奔去。

萧复才将巡按使送走,杨连娇进了理事堂,眼见萧复和薛丰年在对弈,“表哥这么闲,怎么不去哄哄你的宝贝公主?”

萧复睨了薛丰年一眼,薛丰年放下棋子,起身退到门外。

杨连娇坐到薛丰年的椅子上,笑道,“表哥不是说,我可以找公主玩,为什么现在又不准我进如意阁?”

萧复将棋盘上的棋子分类装回棋篓,“你想玩死她。”

杨连娇咯咯笑,“巡按使不是走了?她也没用了。”

她手按到棋盘上,跟他撒娇,“表哥,把她给我吧,我的美人蜂刚出卵,她那么漂亮,美人蜂一定喜欢。”

“我接你来不是让你动她的,”萧复说,将她手拿开,撤了棋盘。

杨连娇可惜道,“难道表哥还真想我跟公主妻妾和睦?”

萧复呷茶,不接话。

杨连娇瞪着他,“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萧复还是不理她。

杨连娇噌的起来,大声道,“姑母在世时说过,你的嫡子必须从我肚子里出,等你当了皇帝,我就是皇后。”

萧复终于正眼望她,“你想当皇后,也得看我让不让你当。”

杨连娇瞬间气焰消散,龇着牙笑,“我不管,我就要去镐京,听说那边气候宜人,我可以养很多虫。”

还有虫子爱吃的人,镐京贵族细皮嫩肉,最招虫子喜欢。

萧复置了茶杯,起身准备走。

杨连娇跟在他后头嚷嚷,“我想要那个娇娇公主,你把她给我!”

萧复充耳不闻。

杨连娇气恼道,“尽会装,昨天晋城公主出门,谁见了不笑,反正你也睡过了,给我做个蜂巢不正好?”

萧复侧头冷瞥她,抬步快速出了衙门。

杨连娇忿忿跺脚。

薛丰年站旁边噗嗤笑,“晋城公主如今正得主公疼宠,表姑娘还是不要激的主公发怒,表姑娘在主公心里的位置也不是晋城公主能取代的,何必要为了她跟主公争吵呢?”

杨连娇道,“你们叫我来幽州,我替你们把事情办了,报酬都不给吗?”

薛丰年指点她,“主公不给报酬,您可以自己去拿。”

杨连娇啧啧,“这主意是你出的,我要是被表哥抓到,就说是你教我的。”

薛丰年当即闭嘴。

杨连娇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只□□,手一弹,□□顺势跳到他肩头,唬的他后退,她蹦蹦跳跳离了使衙。

——

萧复回府算早,踏入如意阁时,虞媗坐在水池边喂鱼,白猫趴在她脚边,极不安分的伸着前肢在水里捞鱼。

他一走近,猫瞬时窜进灌木丛。

虞媗手颤的将鱼食打翻。

“巡按使走了,”萧复说。

虞媗握紧双手又松开。

萧复转步,她随着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到屋里,他坐下来,已近黄昏,屋里没点灯,他在阴影里看着虞媗。

虞媗艰难走到他跟前,抬腿跨坐到他腿上,她双手虚虚撑着他的肩膀,仰起雪白的脸庞贴到他唇上。

乖的像个木头人。

他们就这么贴着,萧复就近看,她的睫又密又长,他一根根数过去,快数到眼角,那睫毛上弥漫着水汽,她像是撑不住,脸落到他脖颈处,随即他就感觉到濡湿。

“只会哭是没用的。”

虞媗顿住。

萧复向外叫了一声张嬷嬷。

张嬷嬷佝偻着身进来,见着他们这般姿势,连忙把头低下,“萧大人有何吩咐?”

“给公主找件披风,我带她出去,”他说。

张嬷嬷赶紧在柜子里翻出一件藏色团花披风,递到萧复提着胆子道,“……请萧大人看顾好殿下。”

萧复给虞媗系好披风,抱起她出了门。

这会儿天黑了,街头挂起灯,行人三两,没白天拥挤,乘马车往闹市去,估摸就一柱香。

夜色掩护下,萧复的马车停在一家酒馆门口。

幽州这边的酒馆有些里面坐不下很多人,就会在外面也摆上两桌。

这会儿那群酒鬼正喝的高兴,胡天海地的扯皮。

“你们是不知道,昨天那位晋城公主终于舍得出门了,走路都要人扶着,看那两条腿,真生怕一口气就给她吹化。”

“嘿嘿,我那侄子在慧茗轩当跑腿的,昨天回来魂差点丢了,一直念叨着晋城公主,光听他说,我这身子都酥了。”

“要不陛下怎么会把她赐给萧大人,自打她进了幽州,到处都传她怎么狐媚萧大人,好歹也是公主,这宫里的公主都这样,大雍还不完了!”

萧复侧头睨虞媗,她像丢了魂,脸愈白,眼睛愈钝。

萧复拉开车门走到酒鬼们面前,他们一看见他,酒吓醒一半,全趴到地上瑟缩,“萧大人,小的们不是……”

不等他们说完,喉中一痛,剑锋已经割了喉咙。

四下鸦雀无声,还在喝酒的人都吓破了胆。

“再让我听到非议晋城公主,他们就是下场。”

萧复轻飘飘放出话,回身往马车方向走,他手里的剑上溅了不少血,缓慢顺着下落,一路滴到车前,他和车里的虞媗对视,对方满脸惊愕,他笑,“公主不该高兴吗?”

虞媗活了十八年,宫中的龌龊让她也见过死人,为了争宠争权,互相掐害,可他们表面比谁都亲和,场面上过得去,像萧复如此明晃晃杀人,她是头次看到。

太过血腥,以至于她再瞧萧复这张脸,再不会因为矜贵而忽视他是武将出身。

萧复并不是萧家嫡子,他父亲是萧家家主,萧家虽不如镐京权贵显赫,但也是清贵世家,萧家是书香门第,萧复的父亲萧渊林当年在朝堂上和右相李茂林并称“双林”,这样的世家却出了一个萧复。

虞媗怔怔道,“你杀他们,他们更会觉得本宫迷惑了你。”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她的名声已经坏了。

萧复上了马车,剑被他丢在车架上,明涧慌忙捧起来,萧复坐到她身旁,淡笑,“我帮公主出气,公主反而怨我?”

这事因他而起,他威慑了那些人,纵使他们有怨言,也不敢在人前乱说,好像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虞媗有些恍惚,胸腔里对他的怨气好似真的消失,她垂着头,长发掩住半边脸。

萧复撩开那些头发,手挑起她的脸,侧身在她嘴唇上亲吻,缓慢的蚕食,然后便搂到她腰上,她软软的趴在他怀里,叫他,“萧复。”

萧复摸着她的后颈,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对我也有几分真心?

她在迷蒙中红着脸,下一刻便被他抱下马车。 依譁

如意阁这边熄灯尚晚,院外,杨连娇鬼鬼祟祟绕到西面墙,借着那棵靠墙的歪脖子树,爬到墙头,她从兜里拿出一只类似蚕茧的东西,将其倒挂在瓦片底下。

她近身观察墙上湿气,十分满意道,“好好长大,那屋里有大美人,等你们出了蛹,就快去把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