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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贵妾(重生) 权相贵妾(重生) 第8节

深夜,相府,鎏金香炉头顶青烟袅袅。

灯盏笼着烛光,床榻上纱幔轻飘。

男人闭目入梦,直到天明。

翌日清早,婢子端来银盆供其盥手洗漱。

他面无表情的立在那。

小厮在一旁娴熟麻利地伺候他穿衣,笑脸相迎,与他禀着府上的一些事宜。

男人只听不语。

待用膳之时,桌上的一张他昨夜随便勾勒的女孩儿画像映入眼中。

男人目光在其上停留片刻。

画中之人确是和四日前他在春香楼中见到的姑娘一个模子,但明明是同一张脸,却既像又不像。

这女孩儿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的梦中二十几年,于他之言很是特别。

但前几日一见,且不知是不是只是个相貌相似的赝品,与梦中之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男人接过婢子递来的扳指,不紧不慢地戴入指中,良久,眼眸又落到了那画像上,而后,冷声朝小厮吩咐了话。

*******

转眼第四日。

前一夜宋依依失眠,到了后半夜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心中愈发没底。

晨时用膳,宋依依有些心不在焉,拾箸夹着糕点送入口中,还没待吃到,廊道上突然传来一声杯子落地的碎裂声。

小姑娘注意力集中,这般乍一声,被吓了下,而后也不及让屋中婢子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便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

“拿那么高做什么?摔碎了不是!你不知这拿的越高,掉下来摔得就越狠?”

婢子连连道歉。

少女接着的声音明显更大了些。

“这人啊,亦如这杯,所以说有什么好神气的?现在是被高高地捧了起来,但等掉下来的时候会粉身碎骨,摔死了也不一定!四日了,有人来接么?这便妄想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了?做什么美梦!妓子就是妓子,永远都是,大家都一样,谁也别想高贵!”

宋依依起先还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这般听完后想不明白都难。

原来人是在指桑骂槐,说她呢!

她将未送入口中的食物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不得不说,从小到大在宋家被这般骂惯了,宋依依脸上无甚大变化,心里亦是毫无感觉。

这外头的姑娘是这春香楼的头牌,花名柳瑶儿,尚未出阁。

宋依依想自己大概是夺了她的风头。

自四个月前,她被卖入这楼中的那日起,柳瑶儿看她的目光便不是很对,前段日子与这两天尤甚。

宋依依没想夺谁风头,若能换自由,离开这烟柳之地,这风头爱谁要谁要。

她无所谓柳瑶儿喜不喜她,但眼下对其所言却是也忽视不得。

宋依依自己也愈发地觉得事情不妙,心中忐忑不已。

柳瑶儿就住在宋依依的斜对面,开着房门,听着那边儿不回音儿,知道自己说到了对方的心坎上了,这些个时日憋了好多气,更是想逞口舌之快发泄一番,也便更嚣张了几分,人直接走了过去,站到宋依依房门前骂了起来。

“你凭什么能把左相引来?这不过就是运气与巧合而已,换做是谁都是一样的,现下,你就是等死,人也不会再来!不信咱们便走着瞧!拿命跟你赌我都不怕!”

柳遥儿笃定,也拭目以待。

宋依依听着,又夹了块糕点吃了起来。

她不稀罕柳遥儿的命,更不想要她的命,只想保住自己的命。

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宋依依心绪烦乱,也懒得回话。

就在这时,三楼楼梯上匆匆上了人来,直奔宋依依的房门而去。

柳瑶儿见人神色肃然,心怵了一下,没等询问,来人已敲响了宋依依的房门。

里头的婢子打开,接着柳瑶儿便听那来人朝着宋依依道:

“雪蝶姑娘,傅大人午后至,点了您相陪,您早些预备着。”

柳瑶儿一听这话,退却一步,万万没想到,小脸儿不知是被气的亦或是羞的,娇红,心中又恼又惊,更难以置信。

她那边什么反应,宋依依没心思顾,只一听“傅大人”三个字,小心口就“噗通”了起来,这般听完,悬着四日的心终于又有了丝丝的着落,希望重燃,连连点头相应。

********

正午刚过,宋依依就被送入了包房。

进去之时,那男人正在与一位官员说话。

俩人一个斜身靠在椅上,一个躬身立在地上,瞧着似在聊及公事。

宋依依乖乖地立在一旁,静静相候,这等待之时,不免心中惴惴,怕的很,不知一会儿要如何相对。

她好奇,疑惑的事也很多。

譬如那个梦,譬如他梦中明明言了要她,为何四日前初见对她又不甚满意,既是不满意,此时又为何会来?

她又怎么才能让他把她带走?

既然那梦中之事注定为真,是不是她只要避开那位两江总督就不会是个短命鬼了......

小姑娘眼睛慢慢地转啊转,暗暗地想,时而小心翼翼地偷偷朝着那男人望上一眼,这般望着望着,那勾魂儿一般不安分的小眼神儿便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不止是眼神,她浑身上下,无处不浸透狐媚,无处不给人一种妖冶之感,更是无处不大大的写着“不安分”三个字.......

这就是她与那梦中人最大的不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似曾识

那梦中少女仙气逼人,美艳归美艳,但身上有着种很浓郁的书香气息,气质高贵,一看就是个蕙质兰心的大家闺秀。

而她,恰恰相反,怎么瞧都狐媚......

小姑娘一袭红色纱衣,如绸墨发泻下,垂至纤腰之间,掖在耳后,映衬着她一张冰肌莹彻的小脸儿,头上只梳着简单发髻,所饰不多,以白珠为主,并不花哨。

她相貌偏媚,确实是过于美艳,也确实是读书不多,没那些个高门大户,大家闺秀身上的那种端庄之感,从小到大都是如履薄冰的过着,旁的于她而言皆是奢望,只要不死、不饿、不被骂、过的舒服点就行,或许就是因为如此,呈现出来的才更接近她相貌本身给人的感觉,也方才会明明什么都没做,只站在那秋眸一动,就有着一股子不安分的狐媚劲儿。

那日初见,一身雪衣其实替她遮掩了不少,今日这件大红纱衣算是把她的美艳展现了个淋漓尽致,瞧着确是比那日还要妖冶。

可明明是这样一副模样,她的眼神时而瞧着又很是清澈纯洁,甚至有些可怜兮兮的。

傅湛见过的女人特别多,什么样的都有,亦是多美、多媚、多妖娆的都有,却是没有一个像她这般会媚惑人心。

男人面无表情,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侧身支在椅上的手臂抬起,手指缓缓地动了两下。

面前躬着腰身的官员便俯身告了退,始终微低着头,目不斜视地退出包房,自是没敢看宋依依......

转眼屋中便只剩了宋依依与那傅湛二人。

气氛有些冷沉。

那男人久居上位,成熟稳重,身上有着一股浓重的肃穆气息与压迫之感。

宋依依害怕。

她今年方刚将将满十六岁,往昔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突然和这么个大官儿共处一室,天知道宋依依此时紧张成什么样,何况他哪里只是个大官儿,但多少算是有备而来,心绪比之第一次时好一些。

官员前脚走后,宋依依便慢慢地下拜了去,小嗓子出了声。

“大人.......”

傅湛只“嗯”了一声,端起樽罍。

宋依依离着很远,接着又是一福,“多谢大人那日为蝶儿解围,若无大人,蝶儿不知自己.......”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大着胆子,慢慢地往前走了去,想着自己要有些眼色,他正在饮酒,她当上前伺候,给他斟酒才对。

然岂料刚动两步,话亦没说完,那男人就开了口。

“不必过来,站那吧。”

声音颇沉,但又好似挺温和的,没什么不悦之感,总归听不出情绪。

宋依依一怔,有些没想到,那迈出去的小脚一下子就滞了住,然后悻悻地缩了回来,宛若麋鹿一般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怯意,半天方福身软声相答。

“是。”

傅湛又道:“退回去。”

语声与态度依旧,低眸慢慢倒酒。

他不怒自威,身上说是有着一股九五之尊之势,也不足为过了。

宋依依本来就胆怯,如此更惊,忙不迭地又应了一声,慢慢地朝后退了两步。

“是。”

男人这方才道了别的。

“开始吧。”

宋依依知道他是让她唱曲儿,再度福身答应,但声音明显颤了几分,心中又慌又乱,也有些发蒙,预感极为不好。

是他叫她来伺候的,但为何她靠近两步,他都不许,还很嫌弃似的......

他为何与梦中这般不一样?

且是愈发明显的不一样了.......

宋依依小脸儿冷白。

她本来胆子就很小很小,此时又怕极了失了机会,心里头一时间七上八下的。

她规规矩矩地退了回去,抱起琵琶,坐在玉凳上,复又朝那男人看去。

傅湛一言未发,面色冷沉,更是头都未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