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嘿笑着,将左手伸出来,竖起大拇指递过去。
谭柚,“……”
谭柚把他的大拇指摁回去,将他的无名指勾出来。
她从锦盒里,挑出一个小一点的金戒指,戴在司牧无名指上,轻轻推送着箍紧。
好奇妙的感觉。
司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看,感觉随着圈圈套在手指上,他的心好像也被套住了。
“大小合适,”谭柚抬起司牧的手指,递到唇边轻吻他戴戒指的那只手的手背,浅笑一下,“谢殿下最近没再消瘦,不然这戒指可能就不合手了。”
“合的合的,你看刚好合适。”司牧举起左手,对着烛台看。
暖黄烛光下,金灿灿的戒指上有流光游走,说不出的闪耀好看。
司牧想,若是迎着阳光,该更漂亮。
他学着谭柚,将另一枚戒指套在谭柚无名指上,双手捧着她的手,低头轻轻吻了一下。
谭柚垂眸看他,温声道:“司牧,我今天发现我也并非那般正直磊落。”
“谁说的,阿柚可正直了。”司牧抬头鼓起白嫩的脸颊,气鼓鼓的,像是要为她讨公道。
谭柚笑,“我也有私心,也会无条件的偏袒护短。”
“所以司牧,不要担心,想做什么便去做,手段没有光明跟阴暗之分,看的从来只是动机跟结果。”
“这世上没人能一直活在阳光下,饶是迎着光前行,影子也会落在身后。”
“只要你问心无愧,行的坦荡,你便是站在光里,站在你自己的光里。”
司牧怔怔地抬头看谭柚,谭柚单手揽过司牧的后颈,将人搂在怀里,温热的掌心轻抚他单薄清瘦的脊背,将眼底的心疼掩下,只道:
“以后,若是还有昨夜那种情况,告诉我,我披着大氅陪你。”
司牧顿了顿,闷闷说,“那显得我好傻啊。”
他穿着单衣挨冻,谭柚裹着大氅看戏,司牧能气的挠她。
谭柚吻他发旋,眼里也带出笑意,“嗯,是傻。”
司牧捏谭柚腰侧软肉。
事情说开,两人间的距离好像瞬间拉近很多。
司牧窝在谭柚怀里,等着吃饭跟吃药,这期间,他不停地看自己的戒指。
硃砂进来的时候,司牧轻咳两声,朝他伸出手。
“主子要拿什么?”硃砂扭头朝司牧伸手的方向看,甚是不解,“拿衣架?还是上面的衣服?”
司牧抿紧唇,挺直腰杆朝他抖落自己的左手,“看看。”
硃砂眯起眼睛,凑过来,惊喜地说,“主子,您的手又白了些!像白玉。”
“我也觉得像玉~”司牧被夸之后,没忍住陶醉一瞬,随后想起自己的目的,又拧眉朝硃砂抖手。
哎呀,笨死他算了!
司牧急死了,就差把戒指怼硃砂脸上。
“主子您手上戴的什么?”硃砂可算是看见了。
司牧觉得不容易。
他把手烙烧饼一样,翻来覆去给硃砂看,“阿柚送的。”
“好看啊,好像比寻常金子更闪亮一些。”硃砂凑近看,上面有些凹陷凸起的纹路,才使得金色交错闪耀。
“就是……”硃砂道:“这扳指小了些,怎么不戴拇指上?”
司牧,“……”
“戒指,是戒指!”司牧说,“我跟阿柚一人一个,情比金坚。”
硃砂懂了,从戒指到谭柚,用各种言语夸赞了一遍,将司牧夸得沉醉其中,笑个不停。
随后沈御医也来了一趟。
她坐在床边圆凳上,道:“我再给你看看。”
司牧立马拧着身子把左手伸过去。
沈御医,“?”
沈御医疑惑,“没这个讲究,右手就行,不用这么侧身拧着。”
“我觉得左手更准一点,”司牧将五指张开给她看,“不信你仔细看看。”
“呦。”沈御医眼神到底是好,盯着司牧的手指看。
司牧眼睛弯起来,“阿柚送的。”
“她送你个扳指,怎么不戴在大拇指上?”沈御医咋舌,“好看是好看,不过就是窄了点。”
司牧,“……”
“戒指,是戒指!”司牧跟硃砂一起强调。
沈御医立马表示长了见识,原来扳指小一圈戴在别的手指上就是表达感情的戒指。
后来同样的场景跟对话,发生在老太太跟谭橙……嗯,发生在老太太身上。
谭橙,“?”
谭橙本想参与一下,奈何司牧直接略过她。
毕竟司牧觉得她也不像老太太跟沈御医那般,会陪着他玩。
其实吧,谭橙看谭柚出去了,想着替妹妹照看一下她夫郎,结果司牧就自己举起手对着烛台光亮傻乐,半点没有搭话的意思。
烧退了,但防止夜里再起,沈御医让司牧再喝一副药。
知道他怕苦,老太太从袖筒中掏出饴糖给他。
“谢祖母。”司牧含着糖,鼓起腮帮子,眼睛弯弯。
老太太目露慈祥,看着司牧,“是我谢谢你,得亏你退烧了,不然今年的年夜饭……”
她大喘气,司牧的愧疚之心刚升起,就听老太太继续说,“只能围在你床前吃火锅了。”
司牧,“……”
“你闻着味也行,我们吃,都是一家人,左右饭菜都在自家人的肚子里,谁吃不是吃呢。”
司牧,“……”
“对了,今天你一直昏睡可能不知道,熊监正上午进宫了,说你跟你皇姐生病,都是被晋国气运冲到,这事已经传开了。”
老太太意味深长,“你竟能说服熊监正为你打掩护。”
司牧眨巴眼睛,小声说,“这事可能是阿柚帮了我。”
熊思捷是谭柚的学生,今年年底终于从倒数第一升到倒数第二。
看起来只提高了一个名次,然而对于熊思捷来说,提高的是她为人的自信心跟对未来的向往。
熊大人可能出于这个原因,帮了他一把。
但司牧不可否认,他多多少少利用了熊监正的这个心思,才掐准时机生病。
“成大事,不拘小节。”老太太道:“权谋,本就是人心之算,看谁算的多,看谁又算的少。”
司牧原本可能会觉得自己手段卑鄙,不够坦荡……
现在他垂眸转着自己的戒指,眼里带出笑意,“嗯,我知道。”
哪怕他在黑夜中前行,也有谭柚相伴。
无畏无惧。
等她们探完病回去后,谭柚洗漱完过来。
司牧坐在床上,跟只雏鸟一样,朝她快乐地张开双臂,“抱抱。”
谭柚走过来,司牧抱着她的腰,嗅着她身上清新湿润的水汽,感觉心都宁静了。
他今天算是睡饱了,夜里不肯睡。缠着她磨蹭哼唧,跟只想找人玩耍的猫一样。
谭柚倒是精神紧绷了一天,如今见司牧没事,才算松口气。
这会儿洗漱完躺在床上就有些困倦。
她哑声问,“我去睡那个床?”
屋里备用的床板还没抬出去。
司牧摇头,“不要,你暖和,我要和你睡。”
他嗓音柔柔软软的,谭柚也是分神,下意识将“你暖和”这短短的三个字听出两层意思。
谭柚微微叹息,伸手揽着司牧。
“殿下想听情话吗?”
司牧抬头看她,趴过来,凑到她嘴边轻嗅,最后撤回去的时候,还在她嘴边亲了一口,“没喝酒啊。”
谭柚,“……”
她又不是个机器,唯有喝酒才能启动情话功能。
谭柚说,“没喝酒,所以听吗?”
“听。”
他伏在她胸口处,脸贴在上面。
谭柚说,“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一身月白色夏衫,轻盈带笑,如同浅浅的月光一般。”
这话她上次喝酒的时候说过。
甚至比现在直白。
司牧拧眉,以为谭柚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