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好穿吗?这真是个好问题
间谍挂着古怪的微笑,心想,费劲透了。
这是他第一次附身女性,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有所变化,要时时刻刻注意不露馅,还有该死的体型差都让他烦透了。
但他只能收敛笑容,不能露怯地说:那可太好用了,你没看到克里什那像丧家犬一样跑了吗
克里什那控制不住地上前一步,被依耶塔的卫兵拦下,都是些熟面孔。
忠心耿耿的侍卫不知道戈斯和依耶塔领主在说什么壳子,什么好用不好用,他们只知道,自己是依耶塔领主的尖刀。
有人甚至充满愤怒地看着克里什那:我本以为谁都会背叛,但依耶塔接过权杖之时,你一定会在她身边!
克里什那的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他感觉到了极端的痛苦与酸楚,他红着眼眶,强硬地抵着一把把刃锋冲向自己的剑,大吼道:他根本不是依耶塔!你们好好看看,依耶塔原来根本不爱笑,她勇敢正直、重情重义,怎么会弑/父上位?睁开你们蒙昧的眼睛!
侍卫们互相看一眼,并不相信他的话:叛徒,别传播谣言了,依耶塔现在由我们守护!你滚去舔北境领主的靴子吧!
克里什那抬头,看见那边依耶塔安然站着,对上他的视线之后甚至咧开嘴,温婉地笑了笑。
可恶!
戈斯及时拍拍克里什那,让他不要被怒火冲昏头脑发生没必要的血腥冲突,然后对依耶塔说:我想,我、公爵、你、克里什那四个人需要单独的房间。
依耶塔将一条脏辫勾到耳后,挑衅地问:哦,凭什么不让我的侍卫陪在旁边?难道你们可以保证我的安全吗?
戈斯冷冷一掀眼皮:别怪我没警告你,如果你非得当着这么多人聊天也行,
尤金。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营养液的小天使~
第19章 世界意识 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室内只燃着几盏壁灯,火焰跃动,映在在座的四个人脸上,也把表情衬得明明灭灭。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依耶塔壳子里的尤金说。
这很简单,戈斯状似放松地靠在椅背,但他的眼睛一直冷酷地锁定她的每一个神情,故事线里一直在说李尤金,那么,原本的尤金去哪儿了?
我轻轻松松赶走了莫里萨、内厄慕,而李尤金又被一箭射死。他们能这么轻易就被驱逐,是因为他们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
戈斯歪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菲尔德,这其中有他的一半功劳。
而你多厉害啊,像个幽灵一样附身完这个附身那个,阴暗处让人无故惨死、家破人亡、声誉尽毁,上哪多出来这么一个阴狠的无家可归要占别人房子的灵魂?
我想来想去,只会是故事线里那个一笔带过的原尤金。
依耶塔一直平和地听着,戈斯话音刚落,他就目带欣赏地抚掌赞叹:你说的没错。但你确定要当着他俩的面跟我说这些?他们能接受得了吗?
为什么不?/为什么不?
戈斯和菲尔德异口同声地说。
克里什那之前跟戈斯约定好,他愿意来看看附身依耶塔的邪灵最后的结局,但他实在是无法接受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索性不参与他们的对话。
菲尔德苍白的面容就算是在昏暗中也尤其显眼,昏黄的灯火反而让他的面孔更加轮廓分明,宛如大理石的质感,威严尽显。
从刚开始的问候,到现在四人面对面,依耶塔很少去注视他,因为这副面孔总能勾起他心底隐秘的恐惧。
此时菲尔德开口,戈斯注意到依耶塔的眼神闪了闪,躲开了公爵的视线。
菲尔德也注意到了依耶塔的情态,敲了两下桌面,看着依耶塔的手指痉挛一般颤了两下,玩味地说:你害怕我。
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话语的主人十分笃定。
怎么可能!依耶塔猛地转过来,满头脏辫像是真正的鞭子那样甩出了圆弧,好像非常厉害。
但他瞳孔微微放大,不自觉地错了错角度,没有直视公爵的眼睛,让他的话失去了可信度。
你知道吗?菲尔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只逼到角落的老鼠,你在当管家的时候也是这个样,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这话像是晴天霹雳般劈在尤金的心头。他不想在这个他痛恨的敌人面前坦诚自己的软弱,更不想让敌人知道自己是因他软弱!
菲尔德还在继续:我每次看着你演得自得其乐,我也觉得挺有意思。
尤金霍然站起:你知道什么?!
上次你靠着那几个老东西,风风光光长大,去哪都是前呼后拥声势浩大,你把我比进泥里还不够,你在战争中还假惺惺地放过我,最后在众人簇拥下登上王座,你凭什么?
我发誓,一定要让你后悔!我成为掠夺者重启了故事线,召唤了几个其他世界的据说对军事很了解的玩意儿过来而这次你是反派,我是主角。我让你众叛亲离尝尽孤独,我让你身中剧毒体弱多病,我告诉你,你活该!这都是你该得的,这是你看轻我的代价!
原来如此怪不得系统得到的故事线违和感那么强,原来是尤金编出来的。他充满恶意地给上辈子打败他的菲尔德安上一个反派的名头,从其他世界召唤过来身怀绝技的军事家,妄想能够一举翻盘,将胜败调转。
可惜,他的懦弱无能锲入了他骨子里,根深蒂固。他不知道自己召唤过来的傀儡尤金是个只会说大话吹牛批的键盘军事家,他不知道自己就算附身了别人还会控制不住地对菲尔德产生恐惧,他不知道,有一只黑鸦没有回应他的召唤,主动送上门去,降临在了公爵身边。
都是你全都是你!尤金目眦欲裂,咬牙切齿。
他好像在对菲尔德说。他恨菲尔德的出身,恨菲尔德的才能,恨菲尔德身边能聚集那么多幕僚
他好像在对戈斯说。他恨戈斯不乖乖依照故事线过来投身麾下,他恨戈斯居然是异界人中最有能力的一个,他恨戈斯居然能成为菲尔德的精神支柱,让他重新振作
明明都快成功了你夹着尾巴躲在了无人问津鸟不拉屎的北境,马上就要四信蛇发作成个瘫子,马上你就会烂在泥里
菲尔德脸上无喜无怒,看着面目狰狞的尤金,像在看着一个小丑。
这就是你梦里幻想的画面?
戈斯充分给予即将退场的丑角歇斯里底的时间,到了现在才接话:尤金,你觉得当一个君主的条件是什么?
尤金几近理智全无,他撑着桌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像个破旧的风箱,他没有余力去回话。
戈斯同样站起,站到了菲尔德身后,弯腰轻轻环住菲尔德:野心?果断?识才?正义?智慧?
尤金双眼赤红地看着他们。
被恨不得喝其血噬其肉的目光盯着,戈斯只是笑笑:其实只有一个很简单的条件,那就是打败其他任何人。
你不过是败犬而已。
我没有!尤金尖叫着,我现在附到了依耶塔身上,我还没有输!!!
小废物,就是现在!戈斯大声说。
经过戈斯和菲尔德的双重打击,尤金的理智现在摇摇欲坠,正是个好时机。
窗外传来一声尖啸,蓝眼黑羽的乌鸦箭一般冲破了窗子,直直向尤金射去。
不,不!
菲尔德拿弓箭贯穿李尤金的头颅之时,尤金也在旁边。
这出奇相似的场景彻底唤起了尤金心底的恐惧,他顿时浑身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乌鸦扑面而来。
乌鸦一挨上依耶塔的壳子,就消失在了空中。
依耶塔睁开眼睛,不再是碧蓝色,而是荧光蓝。
成功了吗?克里什那喃喃道。
忽然,乌鸦被弹了出来,依耶塔重新垂下了头,戈斯眼前缓缓褪去了颜色。
菲尔德端坐,克里什那翘首以盼,他们的动作都凝固住了,像一副寂静的油画。
非常熟悉的感觉但是想不起来。
戈斯接住系统,环顾四周,没察觉到危险。
他刚想去碰碰菲尔德,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就见依耶塔缓缓抬头,头发白色、皮肤白色、衣服白色、眼珠也是白色。
你好,戈斯。
她的声音在这个玄密的空间里回荡,非常空灵。
这个世界女主角的壳子真有那么丝滑吗谁都能附身?
戈斯已经无力吐槽了,他点点头,算是承认。
我是世界意识,感谢你帮忙维持秩序,她只是睁了眼,连嘴唇都没动,尤金的灵魂已经被我排斥出去了。
戈斯先是一喜,但随即想到了关键的问题:依耶塔和管家沃克的灵魂还能回来吗?
依耶塔提了提嘴角,好像是想做一个安抚的笑,但是失败了。她说:你可以放心,一会儿时间继续流动的同时,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戈斯:死于战争的呢?
世界意识摇摇头。
你只有在最后才能插手吗?戈斯目光灼灼。
你开始没有察觉到吗?为什么放任掠夺者破坏这个世界?为什么看着万千灵魂逝去?
世界意识垂下眼,面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我不像你,我很没用,只有在他变成灵魂体的时候才能将他清除。如果不是你,他编造的故事线可能会实现八成。
不,我没有问责的意思,戈斯叹口气,冲她笑笑,我只是想确认,世界意识是否还爱着他的世界。
世界意识这次成功勾起了嘴角,没有色彩,但笑得明快:当然。
世界意识打了声招呼,然后又静默着把时间、色彩和灵魂还了回来。
依耶塔昏昏沉沉地摸摸自己的额头,随即被克里什那抱了个满怀。
菲尔德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刚刚还在谈附属地问题的东部新领主和她的侍从紧紧抱成一团,眼神暗示性的睇了戈斯一下。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们总不能输吧?
戈斯从公爵的眼睛里读到了这句话。
戈斯放声大笑,上前也紧紧拥住菲尔德,埋在菲尔德冰雪气息的怀中还不忘闷声揶揄地问克里什那:嗯?你俩突然抱什么呢?
不知道,就是想抱!你俩抱什么呢?
就是想抱!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菲尔德低头,眼神柔和,在快乐的氛围中吻了吻戈斯的额头。
世界意识抹掉了关于二周目尤金的一切。
克里什那不记得有过一个可以附身的邪灵,人们不记得尤金身边有过的三个幕僚,菲尔德不记得自己的管家不自觉地恐惧他的目光。
因尤金而死去的人们,也只能安在了尤金的头上。那些战争中消逝的生命、被刺的老领主谢丽丹
不过,世界意识本性纯真,不会迂回复杂的操作,有些地方改动的让戈斯情不自禁地捧腹。
比如,公爵大人,管家不知怎么从地下爬出来了!
从此公爵多了一个身边管家是从地下爬出来的魔鬼的传言。
系统又变回了圆球,与它有关的乌鸦成精的记忆也被世界意识抹去了。
登基大典是不是要提上日程了!它东冲西突,看起来比菲尔德这个正主要紧张多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个副本要开始啦~是天使恶魔的哦
【众生平等】落难天使恶魔骑士
第20章 契约 我绝对不许你死!
在一个晴好天,菲尔德穿上了象征权利和荣誉的红色礼服。银丝滚边的披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精雕细刻的蛇头权杖上有一枚精巧的鸦纹。
黑底白蛇的旗帜这次飘扬在了各个地区,为新王登基示意。
阿罗拉大陆迎来了统一全境的王。
当菲尔德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一垂眸间的气势只能让大家想到四个字:
国王驾到。
按理说,阿罗拉大陆登基加冕的会是王的亲人,但菲尔德的情况特殊,只好由身边最亲近的人来为他加冕。
这个人选非戈斯莫属。
戈斯踏上长长的、通向王座的红毯,手捧金冠,破天荒地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他看见了两边很多熟悉的人,有露了个面就赶紧回去的对人过敏的女仆长,有一本正经观礼的军长,有笑眯眯抱臂打招呼的后勤部部长,有东张西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先锋小队长,有面无表情叉腰的依耶塔和她身边比大拇指的克里什那。
还有红毯尽头的菲尔德,他的主公,他的恋人。
他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过去,嘴上一贯的不着调:这金冠还挺沉,你戴着压不压脖子啊?
菲尔德温顺地低头,像是猛兽收起了所有獠牙利爪流露出的温柔,方便戈斯将金冠戴上。
他说:不压,很轻。
皇冠低调奢华,整体铂金的颜色,恰到好处的黑曜石点缀。就是底座只是个圈,戈斯总害怕一低头这王冠就会掉下来,调整了好半天。
菲尔德半点不急,含笑注视着戈斯,一如既往。
戈斯戴了王冠就想跑,被菲尔德眼疾手快地扣住腰,没能走掉。
原来久站都虚弱的公爵,现在一只手就可以把戈斯锢在怀里。
戈斯动弹不得,但是产生了一股孩子长大了的欣慰。
这点情绪被菲尔德捕捉到了,他失笑,低下头吻了戈斯的脖子那是曾经治毒最常碰的地方。
戈斯敏感地一颤,听见菲尔德说:做我的王后。
晴日,和风,飘扬的黑底白蛇旗帜,耳鬓厮磨的王和他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