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尾蛇的手在年轻觉醒者背后拍了一把,他摆动蛇尾稍稍向前,扶着眼镜向盛骁伸出一只手:你好,鉴于名字在这里是最没用的东西,你可以用眼镜蛇来称呼我。
我也没有做逃离监狱这种壮举,只是恰好看见了你矫健的英姿,报告给了狱警而已。
跟盛骁同龄的年轻眼镜蛇露出了一个恶毒的笑。
第89章 狼嚎 这是他借助月光的能力
盛骁还没来得及燃起怒火, 就感觉到自己的后颈上搭了一只手,皮革质感,有些微凉。
戈斯的话在他身后响起, 声音不大, 仿佛只对他一人说的。
现在让我来为你上第一课在这里, 自由才是最珍贵的。
明明戈斯没有做多余的事, 但光是他平静的声音就轻易将盛骁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没错, 自由。
盛骁被困在这座监狱里失去了自由,但这座监狱中所有觉醒者同样没有。
他们渴望着毫无束缚的天空,却也对那些企图追寻自由的人心怀恶意, 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如同他面前这个不怀好意的眼镜蛇觉醒者。
盛骁想起来了,对面这条眼镜蛇就是他在探寻地形时遇到的那个毫不留情绞死其他觉醒者的杀手。
此时,眼镜蛇正一手扶着眼镜, 另一手向他探出, 脸上还挂着让人不适的笑。
老响尾蛇看到了戈斯的举动就将探询的目光放在了他们身上, 打量了两下,饶有兴致地开口:乌鸦, 他难道还没断奶吗?值得你这么护着他?
蛇类从来都是冷血阴狠的, 就算是找到了符合自己要求的新人, 也绝不会和平友善地将权利过渡出去。
现在伸着手的眼镜蛇的背后, 是一道道被蛇尾鞭出的伤痕, 这是他不够听话的惩罚。
我不知道你怎么看你的继任者,戈斯没被话激到,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至少在我这儿, 小狼一点没必要的闪失也不能出。
戈斯是个优秀的训导者, 他能容忍盛骁在磨练里成长,但绝不容许那些没有意义的伤害降临到他的继任者身上。
盛骁在戈斯的眼中是正在成长期、逐步成熟的国王。
盛骁的耳朵轻轻动了动。
小狼这个称呼自从他到监狱里就一直被人提起,最初的他甚至羞恼于这个称呼中透出的轻视,但他也没想到这两个字从戈斯嘴里说出来,却让他感觉亲昵。
仿佛一个亲近关系之间才能叫的昵称。
对面的眼镜蛇神情稍微有些扭曲,但很快恢复了,没让老响尾蛇看见。
他阴冷的眼神盯在了盛骁身上,感觉这个狼系觉醒者更令他不虞了。
凭什么自己遇上的是一个冷酷残暴的老东西,这只蠢狼却能遇到强大可靠还捧着人的漂亮乌鸦?
真是幸运不过他会让那只乌鸦明白,谁才是更优秀的继任者。
眼镜蛇提醒:喂,那边的晾着人不管,是不是不太礼貌?
盛骁看着对面的眼镜蛇,身后站着自己的老师,恍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无所不能。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被人护着的安心感觉了。
毕竟你也不算是什么我必须要礼貌对待的重要人物。
我是银狼,盛骁看了一眼对面人的指甲缝,面无表情,如果你不想被我掰断手指的话,就自己收手。
指甲缝里满是毒素的眼镜蛇叹息着收回手,没为自己的算盘落空而懊恼,继续揪着自己得意的点不放:真是抱歉没能亲自欣赏你被押回来的身姿,冒昧问一下,你现在的住址是?
他最得意的就是在几天之内从E区直接跨级夺取了一个B区上层强者的财产,成功化身监狱中最新一任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想也知道,这些天致力于逃亡的新人,肯定还在E区那个废物窟里挣扎吧?
眼镜蛇的眼神粘了粘戈斯,语调夸张地上扬:总不会要靠你的庇护者接济吧。
这小蛇爬子太欠揍了,黎向笛转头跟莆晴说悄悄话,看他那张做作的脸,我真想上去给他来一下。
莆晴依旧观望着新一任成长期觉醒者的对峙,说:你知道的,除了乌鸦,别的A区庇护者根本不挑。
黎向笛比了个拇指:毕竟他们对自己都不挑。如果盛骁这次能赢得漂亮,我觉得以后我肯定能突破对蛇的恐惧。
盛骁看着眼镜蛇充满表演欲的样子,问他:你的住址在哪儿?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眼镜蛇心里暗喜,悄悄地瞥戈斯,昂着头说出自己的住址:
B区东南角!
那是个对新人来说值得炫耀的地界,但眼镜蛇失望地发现戈斯似乎并没有任何情绪泄露。
这银狼绝对不可能再比他的住址前了,自己要比他选择的继任者强,为什么乌鸦先生还能那么镇定?
难道他所有的赞许只会留给一个技不如人的废材吗?
眼镜蛇心里百转千回,冒出一个念头就更生气一点,不一会儿两颗尖尖的毒牙就快把下唇刺破了。
他听见同样镇定的盛骁说:哦,那我的住址也是B区东南角。
眼镜蛇顿了顿,缓缓眯起眼睛,其中凶相毕露:你要在这儿,挑战我?
打你还要挑地方吗?盛骁上前几步,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把后半句话压得低且沉,把你的眼珠子给我收回去,看看那是谁的老师!
老师,你管他叫老师真够亲密的是不是?如果你在对决中输给我,你还有脸叫得出这句老师吗?
两个年轻觉醒者之间的交流迅速且隐秘,就连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是在为了什么而针锋相对。
只见眼镜蛇觉醒者竖直身躯,上半身急剧变化,坚硬的鳞片浮现,整齐地排列在了他的脸颊和脖子上。
他也张开了嘴,那四颗毒牙漆黑诡谲,伺机而动。
盛骁还是狼耳狼尾的样子,似乎依旧没能掌握化形的精髓,只有一双眼睛凌厉地锁定敌人,毫无畏惧与退缩。
一直观察局势的老响尾蛇嘶嘶地笑了:乌鸦,看上去你的小狼崽不够强力?你不会在这种小家伙们的对决里插手的吧?
但他把视线再次投向戈斯时,发现这人居然还维持着那该死的平静,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似的。
我不会插手,戈斯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他也不会输。
老响尾蛇的目光跟着戈斯的视线落在了盛骁的身上,话里的赢家是谁一目了然。
不,倒不如说,戈斯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盛骁。
这股磅礴的信任是哪来的?那只小狼崽知道戈斯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期待吗?如果银狼输了,戈斯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吧?
老响尾蛇不乏恶意地想。
戈斯在他们整片A区都是个独立特性的存在,那一身与无序监狱格格不入的风姿、令人捉摸不透的诡秘能力和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风格,都让这只乌鸦像个虚幻的谜。
所有人都想要看懂他,但所有人甚至都无法接近他。
戈斯在A区的住处只有黎向笛一个邻居,剩下的地方根本没人敢踏足,否则就等着厄运缠身吧。
全监狱都知道,如果要评选一个最不想招惹的人,那必定是乌鸦。
没人知道乌鸦的信息都是从哪来的,但所有人在面对戈斯时都会产生一种他看透我了的想法。
但神秘总是引人觊觎,低阶觉醒者会一味地避开,中阶觉醒者会对他产生好奇,高阶觉醒者会毕恭毕敬,顶级觉醒者则会控制不住地去探寻。
就像老响尾蛇现在这副揣测的模样。
谁不想看一个王的败北呢?就算只是挑人的眼光,也足以让他们津津乐道一阵了。
银狼和眼镜蛇还在缠斗,无法进一步兽化的盛骁看上去落了下风,虽然躲避毒牙的动作精准又迅猛,但却没有足够强力的攻击手段破开毒蛇的鳞甲。
黎向笛皱着眉头,问旁边的莆晴:他是不是之前的伤还没好全?没问题吗?
莆晴的手相互握着,微微收紧:按理说不会有问题,但在这种剧烈的打斗中肯定会产生影响。
一时间,似乎没人看好盛骁。
被粗壮蛇尾抽到脚踝,踉跄了一下的盛骁突然转了下头。
他看向的地方站着戈斯,永远冷淡镇静的神情,笔挺的揇鏠身姿,修剪合身的服装和
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盛骁感到自己的胸口有什么被点燃了,炙热与滚烫的情绪翻腾上来,他还来不及辨认,一声控制不住的叫声从喉咙中发出:
嗷呜
天空中,亮着一轮圆月。
盛骁的手发生了玄妙的变化,他感觉力量充盈全身,自己的一切都能被用作武器。
强化?眼镜蛇古怪地笑了笑,你以为这就可唔
他狠狠地挨了一拳。
对面的银狼活动了一下手腕,月光下的表情变得愈发凶狠。
出于玄妙状态的盛骁不想跟敌人过多废话,乘胜追击,用自己的利爪轻而易举地将毒蛇身上的鳞片破开,仿佛那只是张脆弱的纸。
小狼无师自通了兽型的转换,只因为一个戈斯静静注视他的眼神。
没了鳞甲防御的眼镜蛇神色惊惶,他还没适应瞬间变得强劲的敌人,只能被动蜷缩着被添上一道道伤痕,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反抗时,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无法压过银狼!
该死的陆地野兽!该死的月亮!眼镜蛇咒骂道。
这种突然发生的变化毫无疑问是盛骁的能力,很可能是凭借月光。
盛骁将眼镜蛇攻击到无法行动时就停止了,他丢下虚弱盘着的毒蛇,支着一对尖尖的狼耳,凑到了戈斯面前去。
戈斯看着他尽力压抑着但依旧闪闪的眼神,温柔了神色,再次揉了揉小狼的头:你做的很好。
喂!怎么回事!一旁的黎向笛大叫道,哪来的声音?
这时,众人被决斗吸引的注意力才返回,听到了周围那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第90章 围攻 原来他根本没变!
狼嚎声很快平息, 但一直冷眼旁观的老响尾蛇却像被什么打了一拳似的。
他上前拎着小眼镜蛇的后衣领,把意识模糊的继任者像个袋子般捡起来,语气不稳:你骗了我他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狼系觉醒者
纠正一下, 是你自己单方面认为, 戈斯的手从头顶滑下, 转而搭在了盛骁的肩上, 带着些骄傲的意味, 我可从没说他很普通。
老响尾蛇恶狠狠地吐出那个名称:狼王!
我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狮子!
身为陆地猛兽系觉醒者,一个狼王对狮子统治的打击是巨大的。
这意味着那些占比最大的野性陆地兽类多了一个金色选择属于乌鸦戈斯的阵营。
什么潜力新人都是顺带的,重要的是戈斯的庇护。很少有人能摸到戈斯阵营的准入钥匙, 而盛骁的出现就意味着一个不可多得的契机。
谁都知道,属于戈斯的追随者是最少的,但也是最安全的。
如果做了盛骁的追随者,一定也能被戈斯划入友善的范围, 这比其他顶级觉醒者口中虚无缥缈的好处强多了。
受此惊吓, 老响尾蛇抓着小眼镜蛇就要走, 却在转身的一刹那听到了戈斯轻轻的声音:做个好梦。
不!你不能使用能力!响尾蛇猛地扭头,脖子上的鳞片都因大幅度的动作而张开了, 露着尖锐的边缘和其下的皮肤, 下位觉醒者之间的决斗上位者没必要插手!
盛骁感受到自己肩上那只手稍稍带了些力道, 很快又消失了。
戈斯的声音已经暗沉下来:我自认为已经很给你们面子, 愿意遵循那一套愚蠢的潜规则, 但你不会觉得自己上门挑衅还能全身而退吧?
响尾蛇感觉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抬高,蕴含着恐惧和虚张声势:眼镜蛇已经输了,他的样子足够是惩罚!
他抖了抖一身血痕的小眼镜蛇, 让人发出了两声虚弱疼痛的呻/吟, 以期得到怜悯。
但戈斯根本没有看眼镜蛇一眼。
那是他实力不够还自负, 凭本事得到的伤口;至于我使用能力,是因为乌鸦既记仇,又护短。
因为你让小狼不高兴了,就这么简单。
盛骁眨了眨眼,自己有对老响尾蛇不高兴的时候吗?好像确实有,在那条老响尾蛇刚见面就说老师不该教导自己的时候。
银狼和乌鸦之间的物种差距确实不小,他承认自己心里稍微起了一些波澜,不悦地看了老响尾蛇一眼却被戈斯记住了。
这种有人时时刻刻关注着自己的感觉非常奇妙,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多了一条深扎的根系一般。
如果让他现在逃出监狱,盛骁不会走得像之前那么洒脱,他考虑的理由会多出一条:老师的期望怎么办?
那边的黎向笛看着大小毒蛇狼狈的模样,感觉自己周身的颤抖终于停止。
他从莆晴的身后跳出来,隔着一段距离叫道:没听见乌鸦说什么吗?你把我们的小老大惹不高兴了,就别怪晚上梦里被千刀万剐!
他在毒蛇的面前没再用那个轻佻的小狼称呼,而是用了一个带有敬服意味的小老大。
刚刚盛骁的表现让他多了几分认可,就算小狼还不能赢过他,黎向笛也愿意在人前卖个面子。
老毒蛇似乎哆嗦了一下,但他也明白自己这趟凶多吉少,只要是挑战失败就绝对讨不了好,凭自己的实力也无法扭转戈斯的想法。
他焦虑地嘶嘶吐着分叉舌头,再说了一遍我不会放过你的,终于拎着小毒蛇在一片黑暗中离开了。
我不懂,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来?黎向笛不屑地朝那个背影嘘了一声,似乎自己之前的胆怯都不存在了。
他回来了!莆晴一声惊呼。
黎向笛飞一般地又躲在啄木鸟小姐的身后,咬牙切齿:那个阴险的家伙!他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