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扶清唇角荡起一抹温柔的笑,“你能亲我一下吗?”
“?”谢宁瞳孔微微放大,结巴了,“亲你?”
少年缓缓地靠近少女粉色的唇瓣,距离不足一寸,呼吸交缠间生出旖旎刺激,他端视着她微张开的唇,隐约生出诡秘的色.情之意,偏偏他眼神又澄澈无比。
“对啊,亲我,我想要呢。”
谢宁其实不乐意,亲他的话,好感值又不会升,还有往下掉的危险。
她试图挣扎,“我认为只有喜欢一个人时才会心甘情愿地亲他,我对小夫子你并没有寻常女子对男子的那种喜欢,所以我们以后是不该继续做这种事的。”
“一定要喜欢才行?”
“对。”谢宁疯狂点头。
许扶清静看她半晌,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难题,却还是笑着,“那谢宁可不可以从现在开始喜欢我?”
这样都行?谢宁不由怔住,面对他这张脸,一时间还真的说不出拒绝的话,要是别的男生在她面前说这种话,自己直接转身就走。
可这个人是许扶清,给谢宁一千个胆子也不敢。
正当谢宁想跟他讲道理之时,她的身子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倾身过去,含住了许扶清的唇,两人大眼对小眼。
那松木香渐渐地渡到谢宁的唇齿间。
许扶清似找到了喜爱之物一般,轻轻地撞了下她柔软的唇瓣,稍微分离便会又重新贴上,缠磨出不正常的红润,叫谢宁惶恐不止。
过了好一会儿,谢宁逮住机会就推开他,“小夫子,你受伤了就好生休息,明天见。”
她以冲刺八百米的速度跑了出去,跑出老远儿的地方,还是不敢停下,直到回到房间,关上房门才冷静了点儿。
谢宁靠着门板,羞耻地捂住脸,一点一点地滑下来。
太勾人了,男子勾人起来,相较于女子来说,怕是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谢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美色迷昏了眼儿。
不然怎么会主动地亲上去呢?
糟糕,她忘记带兔子回来了。
忽然,一只手伸到谢宁跟前,似很是温柔地拉下她捂住脸的手,还打算牵她起来,“很高兴见到你,谢宁。”
声音很好听,也有点儿熟悉。
谢宁一听,猛地抬起头,来不及挣脱,让对方牵住了自己的手,脑子被快速读取过来的记忆挤满,胀得疼死她了。
*
谢宁看着装饰得十分喜庆的房间,思绪有一瞬间很乱,在看到坐在铜镜前的人后,思绪回笼了。
秦姝端坐在铜镜面前。
阿母给她亲自梳妆,铜镜里的美人穿着鲜红色的嫁衣,纤腰束着绣着鸳鸯图案的腰封,头顶凤冠,坐着时,长裙娓娓散开。
十八岁的她,仿佛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
很美,一颦一笑皆能拂动人心。
谢宁看得微微失了神,学识浅薄,暂时找不出能贴切地形容秦姝容颜的词语,这段很明显是她嫁给许正卿那天的记忆。
所以,半夜闯进自己房间的人是秦姝,她没死!
不然自己根本不可能会看见这段记忆的,可秦姝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又为什么会来找她?谢宁满肚子的疑问。
锣鼓声响起,拉回谢宁的思绪。
约莫一炷香时间后,喜娘拿过团扇递给唇角挂着淡淡笑意的秦姝,她抬起纤手接过,并向喜娘道了声谢。
新郎领着花轿游街一般是古代人成婚的必经步骤。
谢宁跟了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轿到了许府大门前,她还记得之前看过的记忆,那就是在秦姝要踏进许府大门之时,街上传来了一道笛音。
团扇不出所料掉地了,许正卿捡起来便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直接牵着脸色发白的秦姝的手,双双地抬脚,跨过火盆和门槛进去。
在走进正堂途中,许正卿温柔地拍了拍秦姝的手背。
他以为她跟父母一样,担心团扇掉地会不吉利,小声地安慰她:“夫人,没事的,不过是掉了一把团扇罢了。”
秦姝手一僵,随即释怀。
倘若秦玉想搅和这场婚礼,今天怎么会还算太平,想必他刚才藏在大街暗处吹笛子,是给过去一个交代而已,是自己敏感了。
想通此事后,她努力地压下不安,也回拍了拍许正卿的手,微微地偏了偏头,抿唇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敲锣打鼓声不断,他们缓缓地走进正堂行礼。
记忆里主人公的情绪波动跟谢宁连在一起,能感受到秦姝的心情逐渐地平复下来,刚似坐过山车一样,一起一伏。
弄得她也不好受。
谢宁感觉自己在看一场注定结局是be的电影。
不可否认的是,许正卿当真是绝世好男人,古代近乎完美的温润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西京城人眼里不可高攀的名门望族。
可怜许正卿一直以来都被他们蒙在鼓里,有时候她甚至在想,如果许扶清的亲生父亲确实是他的话,剧情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但世上没有如果。
以纯读者的角度去看许扶清父母辈的爱恨纠葛,无论是站秦姝和秦玉的,还是站秦姝和许正卿的,都逃不掉be,看着挺虐心的。
可谢宁由始至终都认为,只要互相喜欢的一起死了,那结局就是大写的he。
令人怅然的是,当年的三人,怕是只有许正卿是真的死了。
转眼间到了晚上。
芙蓉帐下,红烛摇曳,新娘子端坐在洒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床榻上,尽管举着团扇的手很累,还是没放下来。
这些皆是西京城人成婚的习俗。
秦姝觉得既然自己下定决心要嫁给许正卿,就得入乡随俗,总不能按苗族婚嫁的习俗来,叫他在他父母面前为难。
谢宁觉着成婚就是麻烦,从一早到晚都没能休息,若是她,现在肯定就不管不顾地倒向床榻,好好地躺一会儿了。
不然可能连洞房的力气也没。
想到这儿,谢宁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苍天可鉴,她可不是故意想看秦姝跟许正卿的洞房花烛夜,是因为自己不能挑读取哪部分记忆。就在此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啪嗒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关门声,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
秦姝虽感疑惑,但念起许正卿母亲嘱咐过的规矩,还是没擅自放下团扇,怕他是在大喜的日子喝多了酒,进来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
“正卿?你是不是喝醉了?”
一只微泛着冷意、玉雕似的手准确无误地覆上她举着团扇的手背,缓慢地往一侧挪开。
露出秦姝的脸的同时也露出了他的面孔。
谢宁也看清了来人的五官,不是许正卿,而是秦玉,她惊讶到合不拢嘴,随后看到喝醉了被扔在地上的许正卿。
秦姝也瞧见了,想从床榻起来,却被秦玉死死地摁住。
她喊了一声:“来人啊。”
守在婚房外面的下人早就被迷晕了,秦玉没阻止秦姝,毕竟前厅离这儿远得很,而许正卿父母本就不满意这门婚事,晚上更是不会来这所院子。
许正卿平日里一般不会喝太多的酒。
兴许是今天过于高兴,他对那些敬酒的来者不拒,这才醉得厉害,却还是强撑着回来,没想到一回到院子就倒下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秦姝身子微颤。
秦玉抬手抚摸着秦姝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唇畔浮起一抹笑意。
“阿姝,今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啊,阿兄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为何你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呢?”
秦姝眼尾泛红,瞪着他,指着门口:“你即刻给我滚!”
今天秦玉也特地穿了一身大红色婚服。
鲜艳的颜色衬得他肤如凝脂,细长的手指勾住她的腰封,灵活地解开,语调温和,“洞房花烛夜还没开始,我如何能离开?”
“你......”秦姝泪水滑过打了淡淡胭脂水粉的脸颊,推搡他一把。
秦玉狐狸眼似掺了寒冰,声线清冷地打断道:“我如今已经想尽办法控制住自己不杀许正卿了,阿姝你还想我怎样?”
腰封落地,凤冠滚落。
秦姝的青丝披散在被褥之上,他倾身压过去,颀长的身躯牢牢地覆盖住柔软至极的她,弯着唇,“我让你选,是我杀了他。”
“还是我当着许正卿的面,与你行这床笫之欢呢,不过,若他半途酒醒,瞧见你我兄妹乱.伦.交.媾,便是天注定,怨不得我。”
谢宁心脏抽疼,险些呼吸不了。
她感应到秦姝此时此刻的情绪,既绝望又无助。
在自己爱的人面前被迫跟自己不爱的男人做这种事,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能接受得了?反正谢宁是完全接受不了的。
秦姝后来变得有些疯癫也情有可原。
画面转换,谢宁终于得以呼一口气。
许是过了大婚后很久了,许府那些写着囍字、贴在墙上的红纸早就不见了,成婚当日挂在屋檐上方的大红色丝绸带和灯笼也收好了。
但谢宁还是没能确定现在的时间线,得慢慢地看下去。
房间里,许正卿站在铜镜前,微微弯下腰,以往拿书籍的手正捻着一根细细的眉笔给秦姝描眉,在外人看来,夫妻俩恩爱如初。
他描着描着,秦姝泪水忽地掉了下来。
“阿姝,你怎么又哭了?”
秦姝眨了下眼,又有一颗眼泪滚落,身子靠过去,搂住许正卿的窄腰,哭得梨花带雨,令所看之人皆生出怜惜。
“正卿,你说,我们的女儿箐奴若还在,定会长得很像你与我的,对不对?”
许正卿轻声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眉笔,温柔地抚摸着她后背。
“我知箐奴福薄,刚出生几月便夭折了,可人总不能活在过去,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
“箐奴死后的第三年,你怀上了清奴。”许正卿何曾不伤心呢,但也深知沉浸在过去不可取,“这也许是上天给予我们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