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所言,也很简单明白,告诉她好好伺候大人,大人往后不会亏待了她。
还提到了云南沐王府,说老滇宁王独独两个女儿,裴绍作为长外孙,也作为唯一的外孙,那是老滇宁王的心肝!
妧妧听出来了。
常嬷嬷意在告诉她,裴绍不仅是靖国公家世子,也是老滇宁王的继承人。
能跟着他,是女子的福分。
他家世显赫,父亲这边如此,母亲那边就更是,妧妧以前虽然不是特别清楚具体是怎样的,但靖-国公家世子名头响亮,她自是也耳闻过一些。
那嬷嬷话说着说着,便拐进了正题。
“奴瞧着大人是很喜欢姑娘的,只要姑娘把握住机会,待大人成亲了后,多半会接姑娘入府,抬为贵妾的。倒时候姑娘再诞下个小小世子,这辈子还要什么?姑娘安心伺候大人,方才是正道。”
妧妧知道她是好心,但一句话未说,只是笑笑。
她们是交易关系,旁人不懂。
裴绍也不喜欢她。
他只是看起来喜欢她而已。
怕是说翻脸就会翻脸。
妧妧拎得清。
但她好像有些知道怎么对付他了……
她对付他,倒是也没旁的非分之想,只是想他能不能快点为她爹爹翻案……
本只是心里捉摸,不敢也不会搞事情试探,但没想到,当天晚上便来了个机会……
第三十二章---醋味
说是机会倒也不尽然, 毕竟这事儿起先发生之时,她也没想那么多,怕都要怕死了, 还想什么……
常嬷嬷苦口婆心地跟她说了一下午。
妧妧知道她是好心,或是也不能说是在劝,只是以一个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都多的长者身份在告诉她, 怎样对她来说是好的。
妧妧看得出来, 她还蛮喜欢她, 对她也很是尽心尽力的照顾。
黄昏之际, 到了平日里裴绍要来的时候,嬷嬷自然就不说了, 整个梅苑都打起了精神, 包括妧妧。
提起那厢, 她心中第一想起的是他脖颈上的那处红痕,且不知下去没有,亦是不知给没给人看到。
但主仆上下准备了这许久,却发现人并未来。
一个多时辰后, 妧妧放松下来,但觉人今日是不回来了。
然正准备要睡了, 那边儿却传来了动静。
这动静不小,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且有士兵的呵斥与拔刀弄剑之声。
妧妧与屋中的嬷嬷丫鬟显然都受了惊。
嬷嬷急道:“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凤娥应声, 赶紧跑了出去。
接着常嬷嬷便过了妧妧身边来。
“姑娘莫怕。”
妧妧点着头, 小脸儿有些惨白了去, 自然还是怕的。
她胆子小。
不一会儿凤娥和小厮一起过了来。
那小厮匆匆报着,“姑娘莫担心,是附近有个男子鬼鬼祟祟, 已被大人抓获。”
妧妧松了口气,但转念又不得不想,是谁,又为何鬼鬼祟祟?
陌生人她到不怕,却怕是什么她认识的。
既是已经被服,且裴绍来了,她也壮了胆,于是起了身去。
“随我去看看。”
嬷嬷应声,凤娥与冬春赶紧去取来姑娘的披风,给人穿戴了一番,跟着一起出了门。
妧妧来到前门,还未绕过影壁便听到了那边儿裴绍低沉又冷漠的声音,“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小的来,大人……小的……小的……”
闻得那声,妧妧心下骤惊,不是因为裴绍,而是因为那被俘之人……
她明显加快了两步,身后的嬷嬷丫鬟紧紧跟着。
待绕过影壁,只见俩人一立一跪。
立着的身姿颀长,暗色鹤氅,居高临下,侧身手中持着剑,对着那地上之人,睨看蝼蚁一般。
那跪着的瑟瑟发抖,果然不出妧妧所料,人竟然是阿茗!
下一瞬,她便见那高官将手中的剑丢给了方子澄,冷冷淡淡,没得半分感情,亦是轻描淡写地道:“拖远点。”
方子澄当即便领了命,而后有护卫上来拖阿茗,那阿茗发出惊恐的哀求声!
“大人,饶命!大人,大人饶命!”
饶是妧妧认识裴绍的时间不长,也了解了他的做派,明白他恐是把阿茗当做了政-敌那边的人,此番下令是要杀人!
那她还想什么,吓也吓坏了,急着奔了过去。
“大人!”
常嬷嬷三人紧随其后,脸色都白了几分,没想到她这般。
嬷嬷唤了人一声。
“姑娘!”
常嬷嬷当然不懂,姑娘管这事儿干什么!
大人的事儿不是什么都能管的。
妧妧当然没胆子管裴绍的事儿。
若是旁人,她害怕,自是也不会说什么,不会管。
但那人是阿茗啊!是她爹爹最忠诚的手下!
虽然在救她爹爹之事上,最终靠的不是他,但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往昔那大半个月,妧妧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亲戚朋友与那宁文彦都对她家避之若浼,她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之时,不是人家阿茗在为她日夜奔波么!
何况她一瞧就瞧明白了,人是来找她的,没什么恶意!
“大人,别……”
小姑娘也没顾着嬷嬷的阻拦与呼唤,已经朝着裴绍奔了过去。
那地上被人架起来了的阿茗骤然看到她,当然喜极。
“苏小姐!”
妧妧只看了他一眼,目光便转向那男人,急着解释。
“大人,我认得他,他是我爹爹往昔的手下,不是坏人,大人……”
小姑娘出声过来之际,嬷嬷等人便见大人的脸色变了。
待那地上的男子唤完她,任谁都能看出他二人这是认识的。
嬷嬷与丫鬟又是都为姑娘捏了把汗。
不管怎样这是个男子,且适才小厮所言,意思人在外鬼鬼祟祟的,怕是也有好一阵子了。
此时已不是什么与大人官场上有关的事儿,亦不是姑娘为陌生人求情的事,却变成了一种很,微妙的旁的事儿。
“认识?”
裴绍斜瞥向她,目光疏离,冷声开了口。
妧妧一见,当然也看出了人不悦了。
他一这般脸色,她就有些害怕了。
其实是意料之中,但她却是也不能不出来说话。
小姑娘点头,望着那男人软软的道:“是,他叫阿茗,是以前妾爹爹的手下,前阵子为了见大人,阿茗没少帮妾寻人跑腿。今日上午,秀儿来了,呆了小半天,他应该是跟着秀儿过来的,意在问妾一些和爹爹有关之事。”
妧妧所猜自是准确无误。
阿茗虽后来放弃了,但一个多月前,苏司务问斩之日他当然去了法场送别,但出乎意料,没找到人。
起先他和宁文彦与小厮猜测的一致,都以为苏司务是没等到那天,死在了牢中。
为此他自是还难过了一阵子,但这一个多月来也未去苏家慰问。
毕竟这种事儿,提起一次等于揭了苏小姐和苏夫人的伤疤一次。
等他再度过来看望之时,妧妧已经答应了做裴绍的外室,离开了苏家。
小丫鬟秀儿自是与他也是说小姐去给大户人家做琴师去了。
阿茗起先算是信了,但后续大理寺卿为一个小姑娘一掷千金之事一传出,一日,不知怎么,他便开始想那小姑娘会不会是苏小姐。
后来拖人一打听,得知那苏司务根本没死的消息,他便从怀疑到了几乎确定,又去问了小丫鬟秀儿,但秀儿还是原本说辞。
今日得到机会,他便跟着秀儿找到了这梅苑。
本意,他自是想见苏小姐的,但不敢靠近。
不想着这般拖着等着,等来了那大理寺卿!
他的人刚到就发现了他!
如此高官,阿茗当然是没见过的。
加之自己是被当歹人揪出的,阿茗没尿裤子便不错了,确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