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是要去找苏小姐。”
这次,她自然没躲苏少琅。
俩人就近找了一家茶肆。
坐下之后,苏少琅瞧了她几眼,先没说找她做什么,而是急切地问着:“苏小姐和他……”
苏少琅很关心她,知道她昨日回了池榆巷,觉察到了一些事情,所以今日急匆匆地便奔了来。
妧妧淡笑,“是交易,我爹爹出来了,他也要定亲了,事情便结束了。”
“交易……”
苏少琅重复着,剑眉微微蹙起,这般一听,心里又很不是滋味了。
“原来如此。”
但他没继续提下去,只是看了小姑娘好一会儿,而后切断这话题,向她道了谢。
“上次之事,多谢苏小姐……”
妧妧知道他说的是她给他传信儿之事,依旧淡笑,摇了摇头。
“你是我亲哥哥,应该的。”
苏少琅听得这“亲哥哥”三个字,鼻息酸了一下,语声更温和了几分,问着,“可给你带来了什么麻烦?”
妧妧摇头,还是那般笑着。
“没有。”
事情过去了,她不想再提了。
实则,与裴绍有关的任何事,她都不想再提了。
苏少琅应声,“那便好。以后有什么打算?”
妧妧没瞒他,“过段日子,会和爹爹娘亲,全家一起离开京城,去江南。”
苏少琅一怔,“要走么?”
妧妧点头,“嗯,自是要走的。”
苏少琅心中又难过了几分。
这时,妧妧问道:“苏大人说正要找我?可有事?”
苏少琅点头,这才记起自己此来,除了看她以外的第二目的。
“是,有事,汴京那边有了些消息。”
妧妧一听,很是激动,“有消息了,那……”
苏少琅蹙了眉头,答着,“是,但,那边的邻居却偏生说是看着我出生的,说我是土生土长的汴京人。”
妧妧听罢大惊,“这?!怎么可能?”
如若他是土生土长的汴京人,便不可能是她亲哥哥了。
但就算是长命锁有误,是巧合;名字有误,也是巧合,但他的相貌同她家弟少煊的那几分相似如何解释?
所以苏少琅才有着那么一丝的沮丧。
他也没想到查完会是这样的结果。
昔日,他不过是为了谨慎起见,方才派人去细细查来,实则内心之中,和妧妧一样,已经认定了俩人的亲兄妹关系。
哪知……
苏少琅接着道:“我已再度派人过去,想来不久后,便会再有结果。”
妧妧小脸儿微微地苍白了几分,缓缓地点头。
苏少琅再度注视上了她,语声温和,对她换了称呼。
“妧妧不必担心,哥会保护你,不管是什么结果,你这个妹妹,哥都是认的。”
妧妧欣慰的一笑,点头,应了声。
俩人接着也便没说什么,简单地几句后,便结束了交谈。
分开后,妧妧与丫鬟在路上走着。
秀儿蹙眉问道:“怎么会这么奇怪?苏大人明显着就是咱们家大少爷,怎么可能是土生土长的汴京人,太奇怪了!难道便连相貌像也是巧合,我是不信。”
妧妧没答,没与她说,只是自顾地向前走。
小丫鬟还在自顾地说。
俩人渐渐地便开始一前一后。
这般不一会儿,妧妧就溜了神儿,更不听那丫鬟说话了。
然,便是在这时,秀儿突然一声惊呼。
妧妧心口猛地一沉,蓦然转过身去,可回头刚看到秀儿被人推倒在地上,自己便被人一把捂住了口。
她尚未来得及害怕,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再有意识之时,妧妧发现自己被人关在了一间房屋之中,被堵住了嘴,绑在了凳子上。
她大惊,花容失色,挣扎了两下,屋中是亮的,尚是白天,只有她一人。
她不知道这是何处,只是瞧着看,此处疑似一个废弃的寺庙。
正慌张间,突然听得外头一个男人的声音。
“传信儿给裴绍了?”
另一个连连道着,“已经传过去了!”
“小妾人呢?”
“在里头。”
这区区几句话,也便足矣说明她是为何被人绑了来。
接着,小姑娘也没待多想什么,所在房间的门便被人一脚踢开。
而后,她看到了一个男人。
妧妧不认得。
那男人五十多的样子,大肚便便,很富态的感觉,穿的很好,想来不是个官儿也定是个有钱的主。
他起先负手立在那,面色肃然,而后待看到了她,突然微微变了脸色,眼睛又紧紧地盯了盯她,态度略变,人笑了,且让人拿下了她口中的东西,生怕伤了她。
“怪不得裴绍会为你砸那么多银子,你这小玩意是天上来的吧!可真是个尤物。”
“你要干什么?”
妧妧抬了眸,怒视了他。
那男人笑了两声,“你这一张口,本侯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裴绍把你藏得挺深呐,本侯找了半个多月也不知道你是谁?你这么美,既是问了,本侯也不忍心瞒你,便实话告诉你!裴绍害惨了本侯,本侯今天就拿你下手,你等着他来,本侯让他看着,本侯是怎么折磨你的!”
妧妧紧紧攥着玉手,心中怕的很,但面上镇静从容。
“你高抬我了,我引不来裴绍。我和裴绍已经断了!”
“断了?呵,这么美的美人儿断了?你骗鬼呢?”
妧妧豪没示弱,“否则你觉得你能找到我,能抓到我?”
那老男人笑了两声。
妧妧接着便道:“我奉劝你一句,他害了你,你没死,就认栽吧,你得罪他,没什么好果子吃?”
“呵!”
那男人冷哼一声,“本侯偏要出这口恶气!”
妧妧不再说话,红着眼尾,背脊发凉,早已浑身打颤了。
大约不到一个时辰,外头传来了动静。
从她所被绑的位置透过门,朝外望去正好能看到那寺庙的大门。
那门被人推开,屋中那老男人的手下顿时警戒起来,各个手持长枪,对准了门口,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裴绍。
那厢甚是从容,负手在后,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瞧见被绑的小姑娘和那老男人后,低笑了声,而后敛眉,就一句话。
“放了她。”
那老男人是承恩侯杜成坤,原是都转运盐使司,从四品同知,前段日子因为官场上的一些事,被裴绍所害,失职被罢,如今没了实权,只空剩个爵位,如此窝囊气,他心中如何能不记恨,所以意欲报复。
承恩侯看见人来了还是极为满意的,咬牙切齿地“呵”了一声。
“你这小人儿伶牙俐齿的很,还说自己引不来你,这不是来了?!裴绍,这美人儿娇滴滴的,我还真不大忍心糟-蹋,你……”
他那一句“你什么”还没说完,便被裴绍打断了去。
那厢温温和和地开了口,“杜成坤,我的女人要是少一根头发,我让你断子绝孙。”
他这般说着便拍了几下手。
而后门外就进来三个士兵。
三个士兵分别扯着三个人来。
那三个人中最大的得有二十多岁,最小的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小娃娃,中间那个十一二岁,正是杜成坤的三个儿子。
裴绍接到威胁的字条,便猜到了是他。
他这个人极其擅长洞察人心。
每个人什么性子,能干出什么事儿,弱点是什么,怕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不到半个时辰,他的人就分别把承恩侯那正在青楼玩乐的大儿子,私塾读书的二儿子,以及府上的睡觉的小儿子全掳来了!
几人一进来便开始聒噪,大的吓得直尿裤子,连连求饶,喊着“爹爹救命”,那两个小的更是“哇哇”地哭。
杜成坤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脸色瞬时铁青!
他怎能料到裴绍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知道是他绑走了他的小妾,且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绑来他三个儿子,还竟然连他那只有四岁大的幼童都没放过。
简直,简直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