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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选暴君 和离后我选暴君 第60节

他面相生的实在太好,看着你时,便觉得整个人都属于自己,眸子浓烈到灼热,他望着谢瑛,唇落下。

谢瑛揽住他的颈,道:“好。”

这夜周瑄要的分外狠,如狼似虎,恨不能死在谢瑛身上。

传了四次热水,谢瑛咬破了唇,被他抱着抵在床角。

双手从床栏垂落,又被他一把握住,放在自己腰间。

事毕,他亲手给谢瑛清理了身体,一点点擦去污秽,待挪到腿间,谢瑛下意识想合拢,然根本没有力气。

周瑄抬起眼皮,认真且轻柔的将里面一并打理干净。

他将温好的汤药端来,单手揽起谢瑛,哑声劝道:“谢瑛,喝完药再睡。”

第47章 行宫(一)◎

屋内香气幽幽萦绕, 罩纱灯内的烛火欲灭不灭。

谢瑛背对着周瑄,两人之间寸缕未着,是最亲密的姿势。

她累极,枕着周瑄的手臂, 蜷起双腿, 细瘦的后背出过汗后又滑又腻,一只手搭在她腰上, 掌腹温热, 缓缓揉按她纤软的小腹。

周瑄揽着她,目光扫到外侧小几上的空碗, 日子总是过得如此迅速,眨眼间便是年尾, 信, 也只剩下最后两封。

地龙烧的极旺, 谢瑛很快热的烦躁难耐, 她搁下绣到一半的帕子,起身去推楹窗。

甫一推开, 不由吃了一惊。

漫天雪花鹅毛似的往下扬,映着廊庑光火仿若仙境一般,她仰着头, 下意识伸手去接,雪花撞到指尖纷纷融化。

她穿上厚氅,拢了兜帽出门。

好些日子没见雪, 今儿倒半夜下起来了。

她自己一人,沿着长长的巷道往前走, 手里的灯笼被风吹得轻摇慢荡, 雪花迎面打在身上, 脸上,她也不觉得冷,反而有种自在散漫的悠闲感。

风起了阵势,嗖的一下刮灭灯笼。

谢瑛怔愣了瞬,此时环境静谧,耳畔只有落雪声,风吹树枝的动静,她叹了声,转头想往回走,到底还是不喜昏黑。

然刚抬起脚步,便听见黑暗里有人在说话。

谢瑛站在墙后,从她的角度能看见影影绰绰的梅林后,仿佛有两个人影。

她眯起眼睛,伸手摁在墙壁。

一男一女。

女子拂去兜帽,露出乌黑的鬓发,她面朝自己,抬头起来时,也只能看清模糊的轮廓,她似乎小声求什么,片刻后伸手覆在领口,随后那披风掉在地上,惊飞了枝头瞌睡的鸟雀。

谢瑛捂住嘴,心道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如此近的距离,自己动一下便会被人发现,她放缓呼吸,只盼望这两人别在冰天雪地里做什么出格的事。

女子猛地扑上去,抱住男人的腰,那男人像坨冰,身量笔直,一丝弯曲迁就都没,任凭女子抱着。

“松手。”

冷肃沉厚的声音响起,谢瑛愣住。

周瑄?

而在此时,女子的面容也逐渐清晰,正是王家二姑娘王毓。

她似乎在哭,却也不敢不听周瑄的冷斥,一双手局促的落在身侧,尽管隔着树枝,犹能看到她在发抖。

周瑄弯腰,拾起地上的披风,给她穿好。

“朕说过,只一条路能走。”

他背朝谢瑛,清隽如松的身影罩在王毓身上,挡得很是严密。

“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再来答朕。”

他挑起头上的树枝,略一侧脸,抬脚往前走。

王毓忽然如惊兔一般,转身追过去。

更黑更远的角落,谢瑛看不清两人在做什么,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后,她看见王毓失魂落魄的自暗处走来。

谢瑛吸了口气,贴着墙壁站定。

王毓根本没有看见她,她在哭,从谢瑛斜对面走过时,脸上莹莹发亮。

翌日,谢瑛去暖阁,将绣好的帕子送给周瑄。

当年他写信告诉自己,要同先帝请旨赐婚时,她给他绣了一条贴身珍藏的帕子,这么多年过去,恐怕早就没了。

周瑄捻着帕子上的纹路,把人抱到膝上,“明日朕让厚朴护送你去行宫,那里的沐汤极好,你好生养护身子,等着朕。”

谢瑛垂眉,双手揽住他颈子,温声道:“好。”

周瑄亲她的眼,亲她的手指,连带亲吻掌中金丝银线绣成的帕子。

待谢瑛从殿内离开,周瑄走到炭盆处,抬手,柔软的帕子掉进炭火中,瞬间被吞噬殆尽。

她记错了,连针线用料都忘得干净,这样的东西,留着便是羞辱。

羞辱他犯贱,羞辱他一厢情愿。

晌午,谢瑛在榻上翻书,听见白露急急掀开帘子进门。

看见她后忍不住扑上前:“娘子,寒露跟人打起来了。”

与其说打,不如说寒露被人围攻。

六七个宫婢一块儿,把她围在当中撕扯,寒露头发被扯得蓬乱,簪子掉在雪堆里,衣裳也皱巴裂开,得亏冬日的棉衣厚实,人单力薄,那些婢女捡起雪团子往她身上扔。

因在僻静的地方,她们又都不敢出声,唯恐惹来管事嬷嬷。

谢瑛赶到时,寒露被几人推倒在地,纷纷扬扬的雪砸的她睁不开眼,只能把手横在脸上遮挡。

谢瑛只觉得浑身血液躁动起来,悉数堆叠翻涌,她涨红了脸,声音因愤怒而尖锐拔高。

“住手!”

乍一听见动静,那些人慌忙收敛动作,又看见是谢瑛,便赶忙跪下身去,稀稀拉拉行礼问安。

谢瑛拉起寒露,给她扣好扣子,抬手整理了头发,却见寒露瘪了瘪嘴,眼眶通红还忍着不哭。

“娘子,是她先动手的,不赖我们。”

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解释,可刚说完这话,便被谢瑛冷飕飕的目光吓得俯下身去。

寒露抹了把脸,气冲冲啐了声:“你背后嘀咕主子,合该被打!”

黄袄婢女不大服气,可又不敢忤逆,只好暗自哼了声,心里却瞧不上所谓的“主子”。

眼下宫里谁不知道,西凉使臣不日将进宫面圣,亦会在朝宴那日将西凉公主献给陛下,她们也都听说,明儿这位“主子”便会被送到行宫去。

说是送到行宫,实则是为公主让位。

等陛下与公主成婚,蜜里调油之际,怎会记着这位被送出宫的“主子”,届时恩宠全无,她还拿什么逞威风。

不过,她们现下自然是不敢得罪她的。

先前珠镜殿众官眷便是例子,曹氏被打的脸上全是血,冲撞谢瑛的那位更是被打烂后臀,至今都只能瘫在床上。

谢瑛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寒露穿上。

黄袄宫婢有些吃惊,因是寒露先动手打她,她气不过,又觉得寒露也只是个婢子,便与她争辩还手,眼看落于下风,便喊人一起,直把寒露打的无招架之力,这才觉出不妥,然后悔不迭也无济于事。

她心里默默念叨:我进宫时日比她久,谢瑛不会为了个小婢女对她动手。

可眼见着眼前出现青缎面绣鞋,藕色裙角荡开一尾弧度,黄袄宫婢有些喘不过气。

她抓着雪,舔了舔唇又道:“娘子,真的是她先打我的,我...”

掌风倏地扇过,清脆的耳光把那宫婢打的猛一趔绁。

谢瑛冷声说道:“跪好。”

寒露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定是这人碎嘴说了不该说的。

这些日子,随着朝宴逼近,关于她的流言愈发甚嚣尘上。

黄袄婢女忙咬牙跪回谢瑛脚边,抽泣着委屈,嘴里还在辩解:“娘子便是护着下人,也该讲讲道理呀。”

“啪”的又是一记耳光。

寒露打了个颤,忙上前给谢瑛揉手。

谢瑛转头,眼神蓄着愠怒,她抚着寒露的面颊,又瞥了眼跪在雪地里的宫婢。

“寒露,你自己去打,狠狠的打,方才她们怎么欺负你的,全都还回去!”

承禄将这事说给周瑄听时,那人正在参详西凉的书信,闻言忍不住轻笑:“她自己受气不出手,这会儿倒为了旁人坐实恃宠而骄的名声。”

承禄叹:“娘子气的不轻,夜里没吃几口饭便睡了。”

周瑄蹙眉,搁下信件起身,承禄见状给他抱来氅衣,他走了几步,又在殿门前停住。

“那几个宫婢现下如何?”

“管事嬷嬷已经教训过,都说不敢了。”承禄抬眼看了下门外,准备展开氅衣。

周瑄又踱步回去,坐下,不久凛声道:“全都发落去掖庭。”

“陛下不去看看?”

毕竟明日谢瑛便要去行宫,承禄侍奉周瑄多年,能看出他心里惦记,只是这位帝王性情一向冷漠,此刻他也摸不准他的心思。

“承禄,记得明日让陆奉御调一下药。”

谢瑛小日子几乎不再疼痛,再有两月约莫便会全好,他抬起头,望向窗牖。

“把朕猎的白色狐裘做成大氅,给她送去,明日——”

“朕也不去送她了。”

行宫在京郊,驱车前往也要两个时辰。

天又下起雪来,谢瑛歪在车壁上恹恹欲睡,手里托着的暖炉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