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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选暴君 和离后我选暴君 第133节

她琢磨着,这几日需得去拜见魏公,由他出面劝说云彦留下,在京中谋个像样的差事,为朝廷画舆图,无异于自我流放。

吃得苦多,也不讨好。

这么放任下去,云家承继也有麻烦。

瞥了眼温顺乖巧的小娘子,心中自是窝火。

然没有办法,谁叫云彦认准她是谢瑛。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夜里云彦与秀秀留宿,住进槐园中。

房内布置没怎么变,但关于谢瑛的痕迹悉数全消。

秀秀合上门,拉着云彦的手四下打量,有点好奇,又有点紧张。

云彦笑:“别怕,凡事都有我在。”

秀秀跟着笑起来:“有郎君在,我什么都不怕。”

两人把东西放好,因为房中许久不住人,故而有股闷涩的味道。

云彦推开楹窗,冷风袭面,远处的夜空不时有烟花绽开。

他回头,朝秀秀伸手:“阿瑛,过来看看。”

秀秀还穿着对襟绣花棉袄,圆润的面庞带着羡慕,望向此起彼伏的明亮。

云彦指着高高的城楼,以及漫天璀璨的烟火,说道:“往年都属丹凤门最热闹,今年也不例外,看,这会儿窜起的烟花就是丹凤门,仿佛因为立后,不知要燃放多久。”

他摩挲着秀秀的肩膀,眼神干净儒雅,像有阵清风拂过心头,秀秀靠着他的肩,双手紧紧环住他腰身。

“郎君,我怕有朝一日会失去你。”

云彦低头,“我说过,此生只阿瑛一个妻子。”

秀秀鼻尖一酸,眼泪流下来。

云彦皱眉,只以为她还想着席面上云臻的冷嘲热讽,遂抚着她的发丝安慰:“明儿晌午我们就走,好不好?不住在府里,找一个只有你我的地方,没人可以干涉我们,阿瑛,别哭。”

秀秀哭的更狠了。

一边哭一边呜咽:“郎君,你真好。”

丫鬟铺床的光景,云彦坐在书案前翻开古籍,翻了几页,看到一张书笺,娟秀的笔迹,上头写着:“愿如梁前燕,岁岁常相见。”

落款为谢瑛。

他疑惑的拈起来,问:“阿瑛,你写字如此秀气呢。”

秀秀浑身僵住,不自在走过去,看到他手里的书笺,不由心虚的别开眼,含糊道:“郎君要泡脚吗。”

云彦似乎没有听见,翻过去又看到一行字:“吾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正反两种情绪,看墨迹应不是一日写的。

他努力回想,怎么也想不出缘由,头很疼,有些回忆像是带着针尖不断扎入脑髓,他捶了捶额头,像要被钉进密闭的空间,无法呼吸,天旋地转间,他一头栽到桌上。

秀秀吓坏了,铺床的丫鬟更是吓得不敢动弹。

“去,去找大夫过来。”

上元节夜,伯爵府里闹得不甚焦灼。

槐园的灯一直亮着,秀秀站在床边,抹眼泪。

曹氏心烦意乱,攥着帕子瞥她一眼,忍着怒火说道:“别哭了,晦气。”

云臻插嘴:“就是,六郎还没死呢,你哭的什么劲,这不是咒他吗?”

忠义伯一拍桌子,屋内安静下来。

云臻撇嘴,找了张玫瑰椅靠着坐下。

秀秀咬着牙,硬生生忍住。

她将云彦昏厥前的事细细道来,崔氏嗯了声,打眼一扫,望到书案上跌落的书册。

待看到谢瑛的笔迹,她登时明白过来。

此时屋内只有明白人醒着,曹氏没有遮拦,啐了声,骂道:“当初以为娶她是烧了高香,没成想给伯爵府带来致命的灾难。

害我和四娘也就罢了,还将六郎害成这副惨状,人都给逼疯了!”

云臻摸着蔻丹不以为意的笑:“我跟阿娘说了多少回,您不信呐,不然也不会落得今日的地步。”

“你们少说两句!”忠义伯神色冷冷。

云恬杵在门外,一时间不知该进去还是该离开。

云臻眼尖,看见她的时候炸开一般从椅子上弹起来,尖锐笑道:“吆,伯爵府的大功臣来了,快进来,省的吹了风阿娘担心。”

曹氏瞧见,扯了把云臻,转头对云恬笑道:“恬姐儿,回屋睡吧,你兄长没事。”

云恬揪着衣袖,嗯了声,转身离开。

云臻甩开曹氏,没好气的讥讽:“眼见着她有用了,便不再疼我爱我了,是吗?

我不如当年那般威风,连恬姐儿的脸色都要看了,对不对?

阿娘,那是我前夫,我妹妹嫁给我前夫,你让我怎么想!”

曹氏低头不语,知道是云臻胡搅蛮缠,但碍于宠溺她成为习惯,此时饶有万千理由也不舍得责骂。

凭她喋喋不休骂了许久,只字不计较。

伯爵府折腾了一宿不安生。

谢瑛是被噩梦惊醒的。

她几乎没有梦到过云彦,昨夜不知怎么了,竟梦见他浑身是血,胸口还插着箭羽,他朝自己走来,责问她为何不信守承诺,为何又与旁人成婚。

谢瑛本想解释,可梦里的自己发不出声音,急的满头大汗。

云彦冷笑,细长的手指对着她面孔,咬牙切齿的恨道:“阿瑛,新婚之夜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堂前燕,岁岁相见!”

“岁月多哀,庭外花自开。”

“蹉跎几许,佳人不在。”

“阿瑛,阿瑛,你负了我啊!”

谢瑛不断摇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她着急,想同云彦好好说话,然天上下起雨,瓢泼如注。

溅起的白浪中,云彦的脸逐渐模糊。

颈部被人攥住一般,谢瑛痛苦的挣扎,不断试着大喊出声。

忽然脚底一空,她厉声喊道:“六郎,你回来!”

身体犹如掉进万丈深渊,谢瑛打了个冷颤,猛地睁开眼。

周瑄撑着身子,就那么幽幽的望着她。

谢瑛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散开的青丝缠绕在肩头,绸被中如同水洗一般,香气不绝如缕的传来,她深吸了口气,慢慢合上眼睛。

周瑄眼眸阴冷,在她做噩梦的时候,他不断喊她,拍她脸颊,然她就像被鬼缠住,怎么都醒不来。

最后伴随一声令人发寒的尖叫。

周瑄紧张的心情登时变得阴郁冷鸷。

六郎。

是哪个六郎。

云六郎还是他周六郎。

他乜着她,不动声色的喘息。

谢瑛没从噩梦中缓过神,那梦太过真实,箭羽被淋的上下抖动,近在咫尺。

云彦恨她的模样,即便隔着重重水幕,她也看得一清二楚。

太突然的梦,无踪迹可寻。

或许,是因为立后?

谢瑛挣开眼睫,骨节分明额手指拂去她面额上的汗珠,轻声问道:“梦见我了吗?”

“没有。”

谢瑛诚实回答。

周瑄的心沉到水底,指腹压在她颈间,摩挲收紧。

“那是梦见什么了,怎么吓成这副样子。”

谢瑛想了想,没有坦白,只说梦见鬼了

周瑄不再追问,拥着她抱进怀里。

雪落满庭院,白戚戚的泛着冷光,将那楹窗照的发白。

远远看去,漫无边际。

怀中人动了下,周瑄低头。

谢瑛转过身,仰起脸。

双手攥住他敞开的领子,她唇上还有被咬过的红痕,不止,锁骨,肩胛,峦峰隐匿之下,腰上,大腿。

无一不是他迷乱之时的放肆。

“明允,我方才说梦话了么?”

长睫眨了眨,带着试探。

周瑄笑,手指刮过她的鼻梁:“没有,就只是尖叫,把朕都吵醒了。”

谢瑛松了下手,转而又问:“我做的梦特别可怕,本不想同你说的,但是——”

“我们是夫妻,我想我应当与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