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宛公子,你先前跟我说你的尸身被融进了石棺,那我们看见的抱歉,是我失言。慕之蝉刚一问出口就后悔了,皱着眉想这不是戳人痛处吗?
只是我施的障眼法而已。宛遗君看出来慕之蝉脸上的懊恼之意,安抚的揉了揉他的后脑,眼神宠溺道:无妨,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时,起雾了。
今天本就是阴天,灰黑色的乌云厚重的铺散在了天空,吹拂过的风都变得潮湿起来,看起来很快就会迎来一场暴风雨。
还拍什么电影!?我要离开这里!郑烽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人为的!村子里真的有鬼!一个女声尖声质问道,头发被她自己抓的很乱。
电影都拍了一半了,怎么能说不拍就不拍?导演余尽安皱眉斥道,看起来很是烦躁。
郑烽都这样了谁还有心思拍!?大家手机都诡异的没信号,也报不了警,林子雾气这么大,况且我们本来就不认识路,谁去镇上找警察来!?副导演吗!?化妆师睚眦欲裂。
你什么意思?副导演宛御目光锐利的看向化妆师。
本来就是您提议来这村子拍的,要这么说的话您也是害死郑烽的凶手!负责服装道具方面的夏莹莹指着副导演扬声道,眼眶发红。
胡说八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宛御气急败坏的摔了手中的场记板,与其我们在这争吵,不如想想怎么出去报警或者找出真正的凶手!我才不信真有什么鬼!
副导说的对。导演余尽安沉声道,莫凉呢?只有他最后见到了郑烽。
先前他得知众人手机都没有信号后心态就崩了,不知道跑哪去了。南可绵皱眉道。
莫凉之前不是说他们六点多过来检查设备么?之后他来叫我们去找郑烽差不多是八点,也就是说,凶手从杀害郑烽到剥完人皮,再到把他挂在树上只用了两个小时女主阮倩倩脸色苍白道,真的能有人在两个小时内把一个成年男子剥皮杀害吗?而且剥下来的皮还那么完整,这是人能做得到的吗?
她的嗓音很轻,林子里的凉风习习,令在场众人听的都不由心中一颤。
世上就没有鬼!有鬼也是人心里有鬼!不要在瞎扯什么封建迷信了!编剧祁合之站起身恶声恶气道,按照先前副导的说法,这村里除了我们剧组就没别的什么外乡人了,那我们就先从内部查!查完再去查村里人!
也好。宛御冷声道,只要拿出六点到八点不在林子里的证据就可以了吧?那我先来,六点到八点我和导演在村口大娘的早餐铺子里吃早点,那位大娘可以作证。
我和小廖想拍一组乡村风格的照片打算出去后发微博,就去了梯田那边,当时田地里有很多干农活的村民,他们可以作证。阮倩倩深呼吸一口气道。更新最快
我则是去了编剧祁合之房里问他点事儿
很快,所有人都拿出了自己不在场的证明,场面一度陷入了僵持状态。
今天就不拍了,放一天假松松神经,大家可以再去问问村里人有没有什么线索,晚上七点在村口大榕树那开个会。余尽安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道。
那郑哥的尸体夏莹莹问道。
先暂时这样吧,明天中午趁着没雾,我去镇上报警,得保留案发现场。宛御沉声道。
慕之蝉站在不远处沉默的听完了全程,这时,有一抹冰凉滴落在脸颊,便发现下雨了。
雨水混杂着泥土和淡淡的血腥味蹿入鼻腔,给人一种阴冷黏腻之感,十分压抑且致郁。
慕慕,怎么跑这来了?从林中走出的南可绵看见了他,眸色不由一软。
回去说吧,下雨了。慕之蝉叹了口气道。
二人一路快步走了回去,于是他们前脚刚踏进门槛,后脚便暴雨将至,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很快就打出了一滩滩小水洼。
慕之蝉将背包放在了圆桌上,透过敞开的木门望着灰白色的雨幕,他问道:小绵羊,你还记不记得跟我一起实习的那两个同学?
记得,是叫夏可苗和李乾飞吧?南可绵坐在他身侧,手不经意间碰见了慕之蝉的,却感受到了对方手背的冰凉。
于是南可绵就拉过慕之蝉的手,将其放在自己两只温热的手里捂着,看的宛遗君眸色顿时就暗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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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剧本三(十)
蓦地被南可绵捂住双手的慕之蝉刚想说不用时,一股阴风拂面,下一秒,变回成年男子的体型的宛遗君冷着眼试图拂开南可绵的手,但却没成功。
自重。宛遗君目光冰冷的看着不为所动的南可绵冷声说道。
慕慕的手很凉,刚好我火力大可以帮他捂一捂,宛公子不要误会,要是慕慕着凉就不好了。南可绵弯起唇角笑道,漆黑的瞳仁清晰的倒映着慕之蝉缩小的身影。
听此,一袭红衣的宛遗君想反驳什么,但却发现南可绵话竟挑不出丝毫错处,毕竟这个剧本中他作为一只鬼体温一向冰凉阴寒,根本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给慕之蝉捂手。
没事,其实也不是很冷,谢谢小绵羊。慕之蝉说着就想把手抽回来,可并没抽动,别看南可绵唇红齿白一副软乎乎的样子,力气着实不小。
这时,一床厚重的被子猛的从身后裹紧了慕之蝉,把他裹的瞬间一懵。
你现在可以松手了。宛遗君沉声说着,并扣紧了南可绵的手腕。
这二者也并不冲突,你裹你的,我捂我的。南可绵轻描淡写道,对扣在腕间的阴寒鬼手视而不见,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越来越大的力度。
在夏季里被迫裹着大棉被还被人捂手的慕之蝉:
我感觉这两只有猫饼。
好了,都放开我,我现在很热。慕之蝉淡定道,待一人一鬼同时松开他后不禁在心底里稍稍松了口气,刚才总有种后宫着火的诡异错觉,太可怕了。
今天村长来找我送来了一些土特产,由于手机没信号,按照他们的阴婚习俗我也不方面离开,所以就想让村长帮忙带个话给我同学,让他们先回单位。慕之蝉站起身将身上的被子放回床上,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便携式的小电热水壶,在里面倒了些茶叶后去厨房灌了些自来水。
可村长却说: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吗?慕之蝉将热水壶放在圆桌上按下了开关,之后我就去了村长家找他们,可并没有找到,甚至是他们在客房里住过的一丝痕迹都没有,被褥上都落了一层灰。
我在想他们会不会像是之前的宛礼一样,在被魑魅魍魉残害后天道自发将其抹除掉了,可宛公子却告诉我他并未感到有其余鬼魅存在。慕之蝉抓了抓头发拧眉沉思。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南可绵望着雨幕思忱道,随后他又安抚慕之蝉,目光柔和道: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找到他们的。
谢谢。慕之蝉认真道。
宛遗君看着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由眸色渐深,感觉自己仿佛被强制灌了一大口陈年老醋,吐又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真是极其憋屈。
你没有别的事情做么?宛遗君冷声问南可绵,眼底深处涌动着的阴郁与戾气,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感到脊背发凉。
有啊,陪慕慕。南可绵看都没看他一眼笑道。
听此,站在慕之蝉身后的宛遗君俯身环住慕之蝉的脖颈,并在他发顶落下一吻,复又目光冰冷的看南可绵道:不必,他有我陪,你请回吧。更新最快
外面的雨这么大,而且这里还没有伞,等一会雨停了再走吧?慕之蝉拍了拍宛遗君环在脖颈处的手道,经过这两天都相处,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害怕宛遗君了,甚至是觉得这家伙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比如说变成小孩子的时候。
慕慕是不是忘了?今天你可是答应过我一起吃晚餐的。南可绵柔声说道,与此同时,有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打亮了他的半面脸庞。
没忘,就是之前我在林子边听见你们导演说晚上要开个会什么的,怕耽误你事儿。慕之蝉摇摇头道,将热水壶电源关闭,倒了三杯热茶出来。
不耽误,更何况一想到慕慕要享用我做的晚餐就会很开心。南可绵单手托腮望着慕之蝉,眼神不由自主的软成了一汪春水,就像是在看自家毛茸茸的可爱幼崽。
慕之蝉将其中一杯茶推给南可绵,又端起一杯打算递向宛遗君时他顿了顿,道:宛公子,茶水你是不是也无法饮用?
尽管阳间的茶水对鬼来说确实无法饮用,但这是爱人亲手为他煮的茶宛遗君舍不得拒绝,因此他并未多言,垂首就着慕之蝉的手抿了一口茶。
随即,那本被宛遗君抿在嘴里的茶水像是穿透了他的嘴,直接落在了地上。
宛遗君:
慕之蝉:
南可绵:噗。
宛遗君冷眼看着笑出声来的南可绵,很想把他的头拧掉。
鬼是无法享用阳间食物和水的,一旦享用就会变成这样。南可绵忍俊不禁的解释道。
慕之蝉顿时就同情的看了宛遗君一眼,看的他很是烦躁,忍不住红光一闪又变成了三头身的宛小君,然后闷闷不乐的窝回了慕之蝉怀里。
慕之蝉乐了,眉眼舒展的rua着宛小君的顺滑的黑色长发,低声哄道:乖。
南可绵脸上的笑意一僵,在与宛遗君不经意对视的那一瞬间,都从对方嘲讽的眼神中看出了三个字:呵,垃圾。
于是,这一天的时间就在慕之蝉一边rua宛小君一边跟南可绵天南海北的胡扯中过去了。
到了傍晚,骤雨初歇,南可绵顶着一袭风雨从剧组回来,本干净的球鞋沾了一圈泥。
回来了。坐在圆桌前的慕之蝉道,头顶上的偏黄灯光投落在他的脸上,柔和了面部轮廓。
等很久了吗?南可绵将戴在头上卫衣帽子向后一拨,令几缕黑色碎发轻轻散落在了眼前。
没有,你满共也就去了不到二十分钟,这么快就开完会了?慕之蝉将盖在餐盘上的保温盖一一取下,而这些菜一半是南可绵做的,一半则是出自宛遗君之手,只是刚做完南可绵就去剧组开会了,说让他先吃。
慕之蝉并不是太饿,所以就打算等等南可绵,待他走后就去厨房找有没有多余的盘子可以把菜罩上,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
所以别说这虽是阴婚婚房,但各种东西还是很全的。
其实也没商讨出什么结果,就光看他们吵架呢。南可绵叹息道,坐在慕之蝉身侧拿起了筷子。
而红衣墨发的宛遗君则坐在慕之蝉的另一侧,垂眸用筷子夹起一块糖醋鱼放到餐碟里剔刺。
慕之蝉用余光看见了,不禁回想起这只千年厉鬼熟稔的洗手作羹汤的场景,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触动。
不是跟你说让你先吃吗?南可绵用公筷夹个拔丝红薯放在他餐碟里。
等等也无妨。慕之蝉道,刚咬了一口拔丝红薯就被宛遗君换了餐碟一小碟剔完鱼刺的鱼肉。
吃。宛遗君言简意赅道。
好,谢谢。慕之蝉扯了扯嘴角,又夹了块鱼肉塞进嘴里,结果下一秒南可绵就给他夹了一块粉蒸肉。
慕之蝉抬眸看向南可绵,随即他就收到了对方一个灿烂的微笑,他顿了顿,默默把那粉蒸肉给啃了。
宛遗君未曾言语,只是再度将南可绵的餐碟拨开。
接着,慕之蝉就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餐碟里堆的东西越来越高,木然的想:这一人一鬼怎么就那么幼稚?
是夜。
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星,阴凉的晚风拂过树梢,吹的叶片簌簌作响,再加上时不时传来的猫叫,跟婴儿哭声似的,听起来十分渗人。
地窖里的温度很低,几个白炽灯泡悬挂在顶部,投射出来的光亮安静的照在地窖中央放置着单人床上,而床的周边则放着略显破旧的医用仪器,看起来与这地窖十分违和。
只见那床上躺着一位高高瘦瘦的青年,他双目闭合,四肢被绑,看起来差不多二十来岁。
老宛,这次的货来的有点晚啊。一名肌肉虬结的男人唇边叼着跟未点燃的烟道。
近几年村子都没有出去的年轻人,不好下手啊。老人粗嘎的嗓音响起,杵着拐杖站在阴影处。
可这位看起来倒并不像你们村的人。何忠飞似笑非笑道,高大的身材在这地窖中彰显出了愈发强烈的压迫感。
他确实不是村里人。老人不紧不慢道,可那又如何?我给你带来人,你从他们身上拿走该拿的器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别的不用管,我来收尾。
也是,老宛你收尾这么多年也没被抓到过,确实很有一手。何忠飞戴上医用手套,将架在病床上方的灯调低了些,拿起旁边托盘上的手术刀。
那个女娃子的器官你们啥时来取?老人冷眼看着何忠飞用刀轻而易举的划破那年轻人的皮肤,很快地窖里就弥漫起了血腥味。
后天老赵过来取。何忠飞漫不经心的回道,又闲聊似的说:有个富豪的女儿不能生育,花大价钱要买一个健康的子.宫,好在你这有货,省了我们强行掳人的力气。
取完大致收拾一下,每次都弄得血呼流啦的,凉风一吹那血一干,真是忒难擦。老人冷哼一声,背着手拄着拐杖向台阶走去。
知道了。何忠飞随口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