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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河山 掌河山 第76节

他“哦哈”一声,又同其他两位锦城的将领一道儿,出城助阵。

段文昌眼眸一动,给了三皇子一个眼色,三皇子点了点头,周军的战鼓砰砰砰的敲了起来。

即便没有楚光邑那个老神棍在,他也知晓,不能等,必须速战速决!

若是等段怡同崔子更再斩杀几人,那周军必将士气低迷,一蹶不振。

城楼上的顾从戎见状,大手缓缓的举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沉重的挥了下去。

只此一下,万箭齐发,一支支带着火苗的箭支,朝着那周军飞去。

那大周的军队,亦是不甘示弱,像是不要命似的朝着城门口冲了过来。

段怡瞧着,朝着那黄澄的腰间刺去,“你们黔中道好好的,干嘛趟这浑水呢?有件事怕不是你还不知道吧?那五皇子陈鹤清,乃是郑王之子,他藏了私兵三十万。”

“三皇子目光短浅,还在这里纠缠。人家已经大军开拔,直扫皇都。到时候,就算这位是东宫,那又如何?周天子都死了,东宫西宫的,比那路边的草都不如。”

“你们黔中道押宝的时候,我那老狐狸祖父,可把这个告诉你了?”

她一枪杀死先前的燕三,乃是因为这些人头回同她交手,瞧不上女郎,太过大意。可是黄澄不一样。

大周各道可没有什么守望相助的说法,那都是剑拔弩张,越是靠得近的,便越是对方吞并的对象。若是不把对方查个底朝天,那全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黄澄对她,是绝对不会大意的。

“三十万?三十万藏在哪里,你还真是张口就来。”

第一三九章 初战告捷

段怡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却是笑而不语。

她一个闪身,将那黄澄让给了崔子更,长枪朝着侧边的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壮汉刺去。那壮汉的头魁之上,飘着五彩的缨,看上去十分的打眼。

他手握一柄钢叉,骂骂咧咧就冲了过来,“夭寿啊!我阿娘说我今年要跪在小姑娘的石榴裙下!就这么一个女的,偏生叫我碰上了。”

段怡挑了挑眉,长枪一震,朝着那络腮胡子的大腿根猛刺过去,“你阿娘说话,有点东西。”

那壮汉大惊失色,一下子跌落下马,摔跪在了地上,段怡手片刻不停,一枪刺去,直接封了喉,感到身后有人来袭,她朝后一仰,一记回马枪将身后之人,刺了个对穿。

鲜血喷溅出来,溅了段怡一脸。

她胡乱的抹了一把,朝前看去。

虽然有弓箭手相护,让那些周兵不能快速的来攻城,可是,你有箭,人家也有盾,这一会儿的功夫,周军的前锋部队,已经越发的逼近,快要到城楼之下了。

她想着,朝着城楼上看去,吹响了口哨。

城楼之上站着的祈先生,竖起了一柄红色的大旗,在空中摇了摇。

紧接着,只听得一声巨大的炸裂声。

只见先前还一马平川的锦城门口,突然之间裂开了一条缝隙。站在上头的周军,大呼一声,整个人掉落了下去,那后头跟上来的人,想要停步,却是已然来不及。

周军攻城的战鼓擂得响彻云霄,后头的士兵猛头朝前冲,那在裂缝边缘,刚刚才庆幸自己停下了脚步的人,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被后头的蜂拥而来的人潮,挤了下去。

“有刺!有刺!里头有尖刺!”周军的哀嚎声响起,整个已经乱了套。

正在此时,锦城的大门打开了去,一群军士冲了出来,朝着已经愣住了的周军猛砍了过去。

中军的段文昌同三皇子见势头不好,立即鸣金收兵,溃逃而去。

段怡拍马欲领军追过去,城楼上的顾从戎,却是朗声道,“穷寇莫追。”

他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些死的去,也同我们一样,都是大周的子民。若非万不得已,孰想走到这一步?将能救的救起来,不能救了,也别让他们横尸街头。”

段怡瞧着,到底没有说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

除了充当急先锋,她第二个擅长的,便是捡尸。

毕竟她从军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同袍,从尸山之中刨出来。

“先救自己人!”段怡冲着老贾说道。

老贾嘿嘿一笑,按住了流着血的肩头,“段三可有受伤?放心罢,红的蓝的,咱虽然不会绣花,但还是分得清的。”

一旁的苏筠,背着一个伤兵,噔噔噔的跑了过来,他大声喊道,“段三,原来当年,你领着兄弟们在这里连夜刨坑,又整了个盖子,叫关老爷子搞了个什么机关,竟然是等着今日!”

“不亏是段怡!当真是算无遗策!诸葛孔明见到你都要大呼一声,既生亮何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嘴便被一个黑乎乎的馍馍给堵住了。

段怡感激的看想了崔子更,苏筠这厮,简直就是天下第一怡吹!吹就吹吧,听着心里舒坦,可你不能吹过头了啊!诸葛孔明听到都要呵呵了……

她想着,翻身下了马,走了过去,“你打仗的时候,谁来叫骂,我师伯么?”

崔子更点了点头,“我是主帅,不必下场,不似你,这么多年,仍是前军。”

段怡挑了挑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倒是倒着走,一去不回头。”

“黄澄如何?可信了”,段怡又问道。

崔子更摇了摇头,“废物点心,无须用计,直接绞杀。”

他想着,看了一眼城楼。

敌人已经退兵,顾从戎已经下了城楼,同剑南军中的人,回府中议事去了。

“要不要同江南道结盟,等顾使公退位,你执掌剑南之后?”崔子更认真的说道。

段怡好笑的看向了他,“你就那么确定,你能够夺回江南道;又那么确定,我能够接管剑南?”

崔子更没有回答,却是同段怡并肩而行,反问道,“你认为我拿不回江南道么?”

段怡一愣,摇了摇头。

虽然崔子更如今落魄了,可她觉得,“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样的一句话,都是崔子更的真实写照。

崔子更若有所思的看了段怡一眼。

“你那个机关,只能用一次,只要有了准备,下一回他们使人带着一块木板,都足以解决后顾之忧。今日你们不追杀周军,实在是错失了良机。”

“你瞧见了,这一只大军,不光是三皇子自己的的人,还有梁州军……有长孙凌在其中,荆州军不久也会调兵前来。等得越久,他们的人会越来越多。”

她当然瞧见了,不然的话,也不会特意对黄澄说那些话,想要梁州军重新考量。

她想着,朝着四周看了过去,因为初战告捷,剑南军的士气很旺盛,一个个的都浑身是劲儿。可这样的情形,维持不了多久。

且不说各州府的军备实力相距甚远,就算大家伙儿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但是剑南道挨着吐蕃,剑南军大部分的军力,都被边关牵制着。不可能抽出全部的兵力,来打内战。

可是三皇子不同,他振臂一呼,给了周遭各道希望,会有越来越多人,想要来分一杯羹,不请自来。

段怡摸了摸马的耳朵,“这马儿朝风,是我舅父的战马。它年纪已经很大了,都说老马识途,它认识边关所有的路……我心中很矛盾,一边觉得它已经老了,应该荣养了。”

“一边又觉得,他就应该死也死在战场上,这才是一匹战马最好的归宿。”

她说着,双目亮晶晶的看向了崔子更,“我的外祖父,是一个很好的人。你不能又要求他是一个好人,又要求他不感情用事。”

顾从戎打外敌凶猛得很,可今日,那死在眼前的人,都是昔日同袍。

段怡正说着,都感觉一个大手,弹了弹她的头盔,她有些无语的别过头去,“找抽是不是?”

“走了”,崔子更说着,翻身上了马,领着一群手下,飞驰而去。

段怡瞧着,无语的摇了摇头,牵着马朝着一条小巷子走去,穿过这里,有一家烧饼铺子,她还没有用朝食。

因为打仗的缘故,巷子里头安静极了,百姓们都在屋头听着动静,不敢出来。

段怡走了几步,突然神色一凛,长枪带着风声,朝着拐角处刺去。

“段三姑娘,不要动手,是我……我是陈鹤清……”来人说着,举起了双手,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第一四零章 江山为聘

段怡眸光一闪,伸手朝着那五皇子陈鹤清擒去,送上门的小命,不要白不要。

陈鹤清脸色一变,显然没有想到,段怡话都不说,立即翻脸。

他朝后退了好几步,却依旧没有段怡的手快,肩膀一下子被擒住,分筋错骨般的剧痛袭来,让他忍不住张开了嘴,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叫声。

段怡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向了他,倒是个能忍的。

也是,若非能忍,又怎么能够给杀父仇人当儿子,还扮了那么多年三皇子身后的走狗小丑。

正在这个时候,一股劲风袭来,一柄细细的长剑,从巷子里伸了出来,朝着段怡的手腕刺了过去,段怡手一松,陈鹤清捂住肩头跌落在地。

“我还当你是个英雄,敢在这个时候返回锦城,没有想到,还带了帮手呢。”

说话之间,从那巷子的拐角处,又走出一个人来。

他生得颇高,瘦得像是一根竹竿似的,手中拿着一根筷子般粗细的长剑,面具遮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楚他生得是什么模样,只不过他的鞋子之上,同当初的段思贤一样,都绣着金波。

面具人没有说话,将陈鹤清从地上扶了起来,站在了他的身后。

陈鹤清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冲着段怡笑了笑,“段三姑娘,某是来解锦城之危的,对你们没有恶意。你这般聪明,合纵连横的故事,不会没有听过。”

“便是三国争霸,那刘备同孙权不也曾经联手,让曹操败走华容道?”

他说着,抬手指了指城外,“如今周军围城,那长孙凌你也瞧见了,荆州,襄阳的驻军,都在往这边赶。旁边黔中道,亦是在往锦城增兵。”

“我知晓姑娘还有顾使公,能征善战。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锦城被围,吃喝都是难事,迟早会要城破的。我有三十万大军,若是同姑娘里应外合……”

段怡听着,举起手来,哈哈笑了起来。

“你吹的这个牛,我刚刚才吹过!你这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到吹牛祖师面前吹起来了啊!”

“三十万大军,藏在我蜀中的山里头喝西北风画冥钱不成?你若是有三十万大军,还来我这里合纵连横?你怕不是直捣黄龙,将今上的脑壳砍下来当球踢。”

陈鹤清显然不适应段怡说话时噼里啪啦的语速,像是这蜀中的风味一般,十分的呛人。

“即便是现在没有,可一旦遗诏公之于世,我父王曾经的旧部也好,还有那些本就不满今上的朝臣也罢,都会纷纷响应,到时候,三十万大军,便不是空话!”

陈鹤清说着,目光深远的朝着青云巷看了过去,他朝着那个方向,认真的鞠了一躬。

“段统领于我有大恩,这一点,我陈鹤清铭记在心,永世难忘。他有许多儿女,可只在我面前夸赞过你。我父王仁慈有德,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我的母亲,乃是罪臣之女。家中落罪之后,她便流落到了教坊,她不堪受辱,自尽之时,恰好被父亲救下。恰逢黄河大水,先帝遣了我父王前去治水。”

“待回来之后,天地已然变色……韩王贪花好色,广纳后宫,因缘际会之下,母亲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