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舍的门被处于房舍左右两面的护卫猛然拉开,一时间在烛火照耀下的房舍已是人影绰绰。
“咻————”
一声尖锐的鸣叫声划破夜空。
在吕家一众护卫的惊恐目光中,昏暗的长廊上猛然响起一连串的拔刀出鞘声。
弩机再度被激发,数十支箭矢刺破夜幕,飞射向房舍两旁的护卫,还有屋内。
锐利的弩箭,射入房舍,在房舍中带起一片血雨。
喷涌而出的鲜血,顷刻间染红了房舍的墙壁。
“快熄灭烛火!对方有弩机!”
吕青一刀斩短身前的烛台,厉声向着四周的护卫说道,一众冲入房内的护卫,皆是纷纷挥刀斩向烛台,匆忙灭火。
就在这时密集而又急促的脚步从房舍外乍然响起,赵绩倒提雁翎刀,缓步而出,身后八名穿着玄狼服的狼卫缇骑越过赵绩,向这房舍的方向大踏步而去。
唐季、林仲两人身着苍狼服、亦是各带着八名鹰狼卫的缇骑跃出了长廊,杀向了房舍。
吕青用身体挡在吕安的前方,点出了数人,厉声喝令道:“你们几人跟我一起,带主公往房舍后方退走!”
吕青下令完毕,转头看向一旁的一名黄脸的锦衣护卫,命令道:“吕伍,你留守房舍,拖延刺客!”
吕伍握持着腰间的环首刀,却没有言语。
吕青面色铁青,眼中也涌现了怒火。
他上前一步,喝令道:“吕伍,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吕伍微微躬身,应承道:“诺。”
但声音却毫无感情,犹如地窖中存放的寒冰一般。
吕青心中一突,终于是发现了不对。
“铮!”
环首刀已经出鞘,刀光乍现,引得房舍中的烛火一片摇曳,吕伍手中那锋利的环首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疾速的劈向吕青。
这一切实在是太快,电光火石间,周遭的旁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
吕青额上青筋暴露,如此惊变他如何能料到!
就在这生死关头,吕青的全部潜能都被激发了出来,他沉肩塌腰,喉中发出了一声怒吼,竟然将身躯扭转了难以置信的角度。
“噗!”
入肉声响起,吕青的右肩一直到胸口的衣袍,霎时间已经被染成了一片殷红之色。
吕青满眼的难以置信,捂着受伤的右肩,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吕伍!”
随着吕青的怒吼声,护卫在吕安身旁的护卫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纷纷持着刀兵向着吕伍杀去。
“杀了他!”
吕伍面不改色,手中环首刀如同匹练般浮现而出,两名冲在最前方的护卫喉颈之上,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线。
那两名护卫手中的兵刃也随之落下,鲜血喷涌而出,两名护卫一起捂着脖颈间的伤口,颓然倒在了地上。
房舍外,刀兵相击的声音已经响起,甚至连房舍的后方也出现了厮杀的声音。
吕安神色微变,他虽然有些惊恐,但他身为绛邑吕氏的家主,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却还是没失去理智。
他隐藏在一众护卫的身后,质问道:“吕伍,我吕家平日间并没有亏待你,为何联通刺客腰害我性命?!”
吕安目光闪烁,看着四周,想要拖延时间。
四面被围,又有吕伍作为内应,这些刺客绝对是有备而来,眼下他身旁武艺最高的护卫统领吕青已经受伤。
房舍内跟随吕伍一起反叛的护卫也有四人,而他这边只剩下八名护卫,吕伍武艺是除了吕青意外最高的。
此时喊杀声已起,只需要拖延片刻,周围的护卫必然会源源不断的赶来。
吕伍神情阴冷,听到吕安的质问,冷声回道。
“你会见汉军细作的消息,早就传到了鹰狼卫的耳中,我可没有傻到给你吕家陪葬!”
“鹰狼卫!”
吕安神色大变,身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嘭!”
正门方向的木门陡然被人拉开。
吕安心中一惊,急忙转头,看向正门的方向。
清冷的月光顺着赵绩手中的雁翎刀映照在房舍的地面之上,让人不由的心生寒意。
在吕安惊恐的目光中,穿着一身白狼服的赵绩缓缓的步入了房舍之中。
摇曳的烛火,清冷的月光,照耀在赵绩的身上,赵绩身上的白狼服上,那只用金线勾画出的狼形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赵绩的身后,是一众身穿玄狼服的鹰狼卫缇骑,他们黑色的玄狼服上,此时却是沾满了鲜血。
而在他们的身后,横七竖八的倒伏着一众吕家护卫的尸首。
第二百二十一章 汉军异动
“鹰狼卫……”
吕安看到赵绩身上的白狼服,浑身巨震,面色死灰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怎么会……”
“咻————”
尖锐的鸣叫声,从远方传来,只顷刻间便传遍了整个吕家的宅院。
震天的喊杀声陡然传来,紧接着,四面八方皆是传来了尖锐的木哨音。
吕安惊慌失措的看着赵绩,喊杀声虽大,但可以听得出来,是宅院外围的声响。
赵绩缓步走上前去,不急不缓的说道:“吕家主,我劝你不要做徒劳的抵抗,此处宅院已经被我鹰狼卫团团包围。”
“我等生怕吕家主走脱,还特地从城中军营调来了一曲的军卒。”
赵绩的目光越过一众横在吕安身前的护卫,看向他们身后和吕安之前站在一名穿着麻衣的男子。
那麻衣男子接触到赵绩的目光,猛然向一旁右侧敞开房门跑去
赵绩眼神一凛,怒声喝道:“给我拿下!”
弩机被激发的声音猛然响起,那麻衣男子,奔出不到两步,便被弩箭射中了小腿,栽倒在了地上。
房舍周遭的喊杀声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唐季和林仲二人带着玄狼卫从左右两侧走了进来,而邓续也已经解决了房舍后方的所有护卫。
四处出口皆被堵住,纵使是插翅也难逃。
“勾连汉军细作的时候,吕家主应该也料想过如同今天一般会发生的事吧?”
赵绩曲起手肘,抹去了雁翎刀上的血迹。
吕安颓废的坐在地上,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缓缓站起身来,分开了身前一众护卫,言道。
“事情败露,我已无处可逃,我只想知道,你们是如何得知南面有人和我商议。”
赵绩并不急着捉拿吕安。
“从吕家主开始派人有意无意在城门还有军营外停留时,我们就开始仔细勘察进城的人员,还有在吕府的周围设下哨卫了。”
“不过吕家主果然聪慧,在另一处不是吕家的宅院下用地道将人运进了吕家,若不是我们在吕家有两名坐探,只怕是就真的让吕家主把我绛邑城的情报送了出去。”
赵绩笑道:“吕家主,到底是有些看轻我鹰狼卫的手段啊。”
吕安苦笑了一声,言道:“鹰狼卫在上党郡中的所作所为,我早有耳闻,我知道吕家在绛邑这些年来所作的事,定然会被鹰狼卫查探清楚,到时候一样是身死族灭,不如搏上一搏,还有一线生机。”
赵绩冷眼看着吕安,冷笑道:“不知道当初你吕家在灾荒年间哄抬粮价,低价收购田地,欺压良民,横行市井,杀人越货之时可有想到今日之事?”
“顺便一提,吕家主的儿子,此时正在我鹰狼卫百户所内做客。”
“你们……”
吕安霍然抬头,满脸惊恐的看着赵绩。
他此前知道事迹可能会败露,所以提前派人悄悄的送自己的儿子出城南逃。
“拿下!”
赵绩收刀回鞘,雁翎刀发出了一声清越的鸣声。
“将绛邑吕氏全族收押!”
“诺!”
一众鹰狼卫缇骑轰然应诺。
……
绛邑城的夜间的喊杀声,使得绛邑城的百姓极为惊恐,甚至连大门都不敢出。
直到两三日后,绛邑城中的行人,才开始又逐渐的增多了起来。
而这时,他们也知道了几日前,绛邑城为什么突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绛邑城的吕氏,就在那晚,被连根拔除,吕家宅院两百余人,皆被鹰狼卫缉拿。
吕氏所有的产业,包括田产在内都被鹰狼卫查获。
鹰狼卫署衙门前,那两座刚刚打制出来的不久的鹰狼两座雕像,还有一众穿着鹰狼服的缇骑,在一众绛邑城百姓的眼中也变得恐怖的起来。
这几日的鹰狼卫署衙几乎成了禁地,不断有凄厉的惨叫声从鹰狼卫中传了出来,昼夜都未曾间断过。
……
鹰狼卫的地牢被塞的满满当当,甚至不是主要的犯人都被赵绩送往了绛邑城的牢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