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硕最后拒绝了赵祗的招降,命令麾下军卒凿通船底,随船沉入了水中。
张硕随船而死,最后的时刻,他表现出来的气节让人感叹,但是这份感叹却没有能够改变最后的结局。
赵祗成功的控制了江关和白帝城。
巴东四城也被后续到来的黄巾军步卒所接收,而随着顺流而下撑船而来的益州黄巾军抵达白帝城,白帝城和江关也彻底的成为了黄巾军的囊中之物。
江关被黄巾军所占据,涪陵也被黄巾军所占据。
益州和荆州的通道已经被黄巾军彻底的切断,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再和荆州取得联系。
唯一能够联系的也只有如今南方一直没有和外界有丝毫的沟通的交州。
但是交州闭州锁郡已久。
中平四年(187年),士燮被任命为交趾太守。
交州刺史朱符向各地收重税,引起反抗被杀,州郡秩序混乱。
汉庭内乱不朽,连年的战乱,交州地处偏远之地,汉庭对其的影响力大为减弱。
士燮眼见中原纷争,心中也不由的生出了一些不够有的野心。
他名义上是效忠于汉朝的交趾太守,实际上已成为割据交州岭南各郡的军阀。
士氏的亲族多出任交州的要职,士燮先后上表奏请任命其弟士壹兼任合浦太守,二弟徐闻县县令士?兼任九真太守,又让士?的弟弟士武兼任南海太守。
刘焉上书改置州牧之后,士燮权柄更重。
燮兄弟并为列郡,雄长一州,偏在万里,威尊无上。
出入鸣钟磐,备具威仪,笳箫鼓吹,车骑满道。胡人夹毂焚烧香者常有数十。
妻妾乘辎軿,子弟从兵骑,当时贵重,震服百蛮,纵使昔日南越王尉他(即赵佗)也没有士燮如今这般显赫。
严格意义来说,士燮甚至并非是交州的州牧,还只是一个郡守罢了。
但不需要汉庭承认,士燮其实已经真正的掌控了交州。
初平元年,孙坚兵威进洛,名扬天下,汉室因此重建威信,当时汉庭派遣使者进入交州安抚士燮,想要让士燮开通道路,重新打通和中原的联络。
还有便是因为荆南的动荡迟迟未能平息。
士燮掌控了交州之后,一直想图谋发展。
入蜀道路不便,只能向南或者是向北,向南大多森林,多瘴气,多蚊虫,军卒难以忍受,因此士燮想到的便是向北发展。
荆南的动荡其实就是士燮想要进取荆州的而扶植的势力所引动的。
士燮借口州内动荡未平,道路为贼寇所阻不能进,请以交州牧一职,这样才能清扫州郡,重新打通道路。
最后士燮如愿以偿,得到了交州牧一职,他依照承诺派使者上交一定的贡品上贡于汉庭,又减少了对于荆南的影响,暂时将势力稳固在了桂阳郡和零陵郡的南部地带,没有再继续扩张。
士燮开始在交州内大力扶植亲信,排除异己,掌控州郡。
交州如今俨然已经成为了士氏的王国。
益州唯一能够求援的势力便是交州。
但是士燮其实并不比太平道要好哪里去,就算是士燮真的能够挡住黄巾军的进攻,只怕益州也会从此改姓为“士”。
而且若是士燮抵挡不住黄巾军的进攻,他们此举无疑是会激怒黄巾军。
本来还能留下一部分的财产,起码能够安稳度日,但是激怒了黄巾军之后,下场便只有身死和劳动改造。
在那矿山,林场之中如同那些农户一般工作,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来的痛快。
太平道开出的政策,便是愿意归附,主动献城,或有重大功绩者可以抵消一部分的罪责,再不济也能保全部分的财产保证能够安然活下去。
他们并不觉得士燮能够挡住黄巾军的兵锋。
而最后的截至日期,便是在九月十日。
这个时候,天气将会慢慢转凉,黄巾军也能继续南下,到时候再归附优待的政策便会改变。
临近九月,又接连收到了江关失陷,犍为六姓被处斩,两个重磅的消息。
太平道恩威并行,那些原本还在摇摆的益州世家豪强,最终还是选择了臣服。
生存还是死亡,并没有人去选择死亡。
如果说原本只有依靠东州兵的刘焉他们还有能力抵抗,因此他们还能表现出桀骜不驯的态度。
那么如今拥兵十数万,如日中天的太平道,他们根本兴不起任何一点反抗之心。
第七百一十二章 暗子
八月的僰道城炎热无比,每呼吸一口都有一种被灼烧的感觉,但是在阳光底下根本没有多少人在行走,大部分的人都躲在阴凉的地方庇荫。
这个时候,盯着太阳暴晒还在劳作的,也只有那些农户了,他们穿着麻衣,戴着草帽,挥舞着农具,面朝黄土背朝天。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无论是刘焉主政,还是任宪势大。
他们其实都没有太大的想法,无论是谁都需要人来种地,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他们已经认定了自己的命运。
那些不愿意认命的反抗者,已经成为了原来益州黄巾军的一员。
益州风云再变。
但就算现在已经归属在太平道的管辖之下,但是他们也没有人觉得太平道会和刘焉和任宪有什么不同。
他们原来要么种着自己的田地,要么租借豪强世家的田地,能够拥有自己的田地者,那怕是几亩薄田者也是少之又少。
沉重的赋税压在他们的肩头,根本没有给他们多少喘息的时间,也容不得他们再去想其他的什么东西。
许安行走在街道之间,沿路所有看到他的民众无不是诚惶诚恐,不是扭头避开,便是直接匍匐于地,不敢抬头仰视。
许安眼神微动,但是也没有让人去做什么,之前的经验已经告诉过他,无论是扶他们起来,但是跟他们好言相谈都是没有太大的用处。
只有等到他们真的切身实际的发现太平道和那些豪强世家真正的不同之处后,他们才能真正的放下戒心,放下心中的恐惧,放下心中的成见。
虽然犍为六姓已除,主支一脉被杀,旁系皆被罚入矿场等地进行劳动改造,但是也难保他们曾经眷养的门客会不会伪装前来报仇。
太平道发展到如今这一地步,许安早已经是没有了亲自上阵杀敌的机会,不过从太行山起到现在为止,许安几乎一日都没有放弃过锻炼,无论是武艺,还是骑术等等,都没有松懈。
虽说和吕布、张辽这样的斗将肯定没有办法相比,但是龚都和刘辟两人的却已经是被许安甩开,就是何曼现在也比许安稍逊一筹。
只不过,就算有一定的武力,也不能掉以轻心。
东汉末年到三国时期,死在刺杀之下的名人并不在少数。
原本的时空之中,孙策骁雄,与项籍相似,讨逆继世,廓定六郡,勇盖天下,以父坚战死,少而合其兵将以报雠,转斗千里,尽有江南之地,诛其名豪,威行邻国。
被誉为勇盖天下的孙策,最后还是死在了刺杀之下。
陈王刘宠也是勇武过人,弓马娴熟,但是也和其国相骆俊一起被袁术派去的刺客所杀。
被称为万夫莫敌的张飞没有死在战阵之上,却被自己麾下的将领刺杀。
蜀汉大将军费祎也被刺客所刺,昔日蜀汉举行岁首大会,魏降人郭修亦在坐。其时费祎欢饮沉醉,不及戒备,结果为郭循亲手持刃所害身死。
许安双眉微蹙,一道灵光突然从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犍为六姓有两姓是躲在了深山中的坞堡之中,一家是被黄巾军用投石车击碎了坞堡的外墙杀入了城中,而另一处坞堡则是六扇门的捕快潜入坞堡之中,刺杀了守卫堡门的家将,打开堡门。
犍为六姓这般的世家豪强眷养了不少的刺客,但是在六扇门、鹰狼卫之中其实精通刺杀、破袭,技击术的人如同过江之鲤一般。
在鹰狼卫和六扇门之中,还有专门的教官去教习这些事情,并且还有专人会收集技击术以及各种技艺,并将其完善,改良。
比起那些豪强世家之中眷养的普通门客,鹰狼卫和六扇门中的缇骑和捕快无疑是要强上许多。
一直以来,黄巾军都是以堂堂正正之兵攻伐各地,不是以势攻取地方,便是以强兵夺取。
对于刺客一事,许安确实没有想到过利用。
第一次在晋阳城遇刺,许安也只是想到了利用这个机会,将并州的世家豪强一网打尽,然后收归其资产,以缓和黄巾军当时岌岌可危的财政。
但是进入益州之后,接连到来的刺客,却是让许安找到了一条新的道路。
如今鹰狼卫在魏庭之中的影响力并不是太大,因为魑魅的存在,鹰狼卫在冀州等地的发展进入了一个平缓期,一般的情报能够送到,但是稍微重要一些的情报便没有办法得知。
其实这也是极为无奈之事,无论是汉庭还是魏庭对于出身都极为看重,因为两庭所实行的人才选拔机制都是“察举制”。
某种意义上而言,许安现在在太平道之中实行的应该是科举制,不过此科举非彼科举。
考试的内容也不是原本时空之中科举之中所考的四书五经,八股文,而是考的语、数、道等新设立的科目。
汉庭和魏庭都实行的察举制,数百年的时间,豪强世家基本上已经掌控了为官的权力。
普通的百姓连接受教育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和那些豪强世家的子弟去竞争官吏的职位?
察觉制断绝了下层百姓为官的权力,教育的局限也断绝了下层百姓接触教育的机会,就算他们真的有天资,有天份,但是连教育都没有办法接受,又谈何为官。
就算是真有真才实学,但是没有举荐,没有人青眼相加。
出身寒门尚且会造人鄙夷,出身卑下尚且为同僚所不容,更何况是任何背景都没有的普通的小民?
不过也因为察举制的原因,所以鹰狼卫的人在汉庭和魏厅举步维艰,就算是假扮关中豪强或者并州世家的子弟,但是因为关中和并州之地世家豪强本就式微,而且现在两地被太平道所占据,所能拥有的仪仗更少,也让其难以升任。
虽然如今的司徒王允太原王氏族人,但是他有并州四姓的支持已经足够,不需要再要求别人的支持,其余并州逃难而来的豪强世家根本就难以为继。
并州四姓的子弟没有人可以冒充,条件根本不允许,能冒充的也就是小家族中的人。
汉庭中的绣衣使者,魏庭中的魑魅,并非是什么吃闲饭的废物,因而鹰狼卫的发展在望上发展之时最终还是收到了阻碍,难以再向上。
只是在汉庭之中,其中有一人却是一个例外。
那人曾经潜伏在西部鲜卑给太平道送去了王庭信息,还有其周边部落信息,为黄巾军能够奔袭成功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而那人正是曾经驻守在并州西北部鸡鹿塞的鹰卫百户李成。
西部鲜卑被灭,许安马不停蹄进攻凉州,马腾归附,韩遂被阵斩,其麾下军众皆散,黄巾军遂收复凉州全境。
而在黄巾军进军收复凉州全境之时,不少担忧黄巾军秋后算账的凉州豪强世家放弃了凉州资产,通过各种渠道逃入了关中,而刚刚升为副千户的李成也被派去了关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