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昔日的秦皇汉武,恐怕也没有像许安这样的野心。
当然秦皇和汉武肯定是不知道这天下有如此的巨大,当时的见识局限了他们的野心,若是真有人将一幅世界地图带到他们的面前,那么恐怕秦汉的疆域绝对只会更大。
遍观历史,但凡是大一统的皇朝,那些国家的皇帝都已经是将所有能够种地,所有收益能够维持均衡和拥有收益的疆域占领了下来。
是农耕社会落后的生产力,古代落后的工业技术制约了华夏的发展。
许攸的心中一阵翻江倒海。
这么多年来,他认定的很多事情全部都受到了冲击,一时间他甚至是有些眩晕,完全不能接受。
但是他又感觉许安说的又十分的有道理,这天下,这世界真的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
在许安的身上充满着谜团,就算是他在许安的幕下已经为官多年,经常接触许安,但是他却是总是无法看透许安,无论如何去审视许安都感觉似乎有一团迷雾笼罩在他的身上。
“不过现在说这些有点太早了。”
许安的神情重新平复了下来。
“现在我们还只是占据四州之地,加上辽州也不过五州,如今还有九州都在汉魏两庭的控制之下,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
许安很清楚,当下应该去做什么。
如今大势已成,到了明年,便是第十一年了。
整整十一年的时间,一路的风雨,他现在也已经快到了而立之年。
高筑墙、广积粮,积蓄力量,厉兵秣马才是现在所需要做的事情。
汉魏两庭仍有一定的实力,未到最后胜利的时刻,绝不能有丝毫的放松和怠慢。
第七百五十二章 上元灯会
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
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
长安城中万家灯火,冬日虽冷,但是却并没有让人心也一样冰冷了下去。
宵禁在新年的这几日也是放开,这几日长安城中各处工坊、里坊务工的人早早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就是在长安城内的驻防的明军也在这几日得到了放假了通告,除去有守卫任务的军卒仍然在尽忠职守的守卫在岗位之上外,其余的军卒也被特准了出营。
虽然几日的假期他们不可能回家,但是却是能够在长安城之中游览。
原本长安城的晚间,向来是寂静无比,只有打更人还有巡逻兵丁走过街头巷尾才会发出些许的声音,但是如今的长安城却是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广阔的长安广场之上,站满了人。
在长安广场之上,摆放着一盏又一盏造型各异的花灯。
花灯被摆放在一起,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又译作巨大的灯台。
还有些花灯本身就做为尤为巨大,整个长安广场之上,遍布灯火,一盏又一盏的明灯,将广阔的长安广场照耀的好似明昼一般。
今年是太平道建国的第一年,再加上中州遭遇了三次大规模的灾害,所以许安下令,在大明历二年的正月初一举办灯会,辞旧迎新,也为第二年祈福。
这才有了如今长安广场之上这样的的盛况……
今天是大明历元年194年的最后一天。
许安取消了年号纪年,直接将太平道开国的这一年定为大明历元年。
虽然有天干地支纪年法,但是实在是有些复杂,普通的平民百姓没有那么高的学问,自然是难以弄懂,所以许安采用了一种更为简单和直观的纪年法。
广场之上,卖灯的商贩,买灯的顾客,观灯的民众,熙熙攘攘,往来交错。
长安广场已经提前放开,原本在长安广场的周边就划分了不少的商业区,现在长安广场放开之后,更是热闹非凡。
“啧……”
樊阿手提着药箱,双眼目不暇接的看着前方一盏又一盏造型各异,美轮美奂的花灯。
自他长这么大以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景,这样的盛景。
昔日那规模宏大的阅兵也是在这长安广场之上举行,樊阿当时站在城墙之上,和他的师傅华佗站在一起,他亲眼看到了黄巾军那恢弘无比的气势。
只是如今他所看到的,又是另一种景观。
“樊阿!”
一只手搭在了樊阿的肩膀之上。
“我一个不留神,你怎么又不见了影,到时候真给你弄丢了,华先生那里,我可不好交代啊……”
张季一脸无奈,抓紧了樊阿,他刚刚遇到同僚打了一声招呼的功夫,樊阿就跑的不见人影了,所幸他在鹰狼卫这么久,眼力自然早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在人群之中还是一眼便发现樊阿的身影。
张季抓着樊阿的将帮,从颇为拥挤的人群之中挤了出来,站到了樊阿的身后。
当初许安派张季带领着鹰狼卫护卫华佗,樊阿和他的年纪并没有差上多少,后来到了长安之后,一来二去,两人便已经熟识。
“哈哈哈。”
樊阿有些尴尬的笑了几声,拍了拍张季的肩膀。
“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怎么可能走丢,最多也就是我们两人失散,等到灯会结束,我回我的医庐,你回的鹰狼卫衙署,放心我师傅绝对不会念叨你的。”
“现在我可已经是已经从医学院毕业了,那医师的资格证我也拿到了,再过几月我就可以行冠礼了。”
“到时候,你要是办案不力被打了板子,可以来找我,我可有特效药。”
樊阿拍着一旁张季的肩膀,自夸道。
“不愧是华佗的亲传弟子。”
张季听到樊阿又开始得意,也是笑道。
“只考了两次的中级医试,就成为了医师。”
樊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第一次的医试的时候他太过于紧张,在考核的时候犯了一个错误,直接被筛除了医师的名单。
一个很是低级的错误,他本来不应该犯得错误。
他现在都还记得华佗当时的神色,所以今年一整年里面,他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医学院中修习,几乎没有踏出过医学院的地盘,一直在埋头苦学。
张季真的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幸好今年考过了……”
樊阿尴尬的笑了笑,抬起衣袖擦去了额头上渗出的细汗,要是再不过,恐怕第二天他就得去流浪街头,怎么可能还能在这里看花灯。
“哈哈哈哈哈。”
看到樊阿吃瘪,张季也不由的大笑了起来。
他们既然是朋友,那么对方那些不堪尴尬的回忆,自然就是快乐的源泉。
“张季。”
樊阿正准备怼回去,但是却是在前方的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当下用手肘碰了碰张季,随后指着前方道。
“嗯?”
“你看那人,是不是陈生?”
张季微微一怔,顺着樊阿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人群的前方,有三名身穿着青袍的青年人。
其中一人身高七尺有余,比其周围两人身高都要颇高一些。
身上的青袍颜色稍淡,似乎是因为洗涤次数过多的原因,虽然看上去有些陈旧,但是却仍然是平平整整,连道褶子都没有。
张季向前走了一步,借着灯光这才看清了那青年人的面目,虽然相隔依旧,但是张季对于陈生的记忆却是尤为深刻。
他当时负责护送华佗一路北上,接到了顺路带着学童前往长子城。
他一路上接的学童,基本都是畏畏缩缩,遇到他根本就不敢言语,每次都要他说上三四遍,才能接上一個孩童。
但是当时陈生的表现倒是让张季感到意外。
在见到他的时候,陈生没有同龄少年那么慌乱,也没有不知所措。
不卑不亢,行为举止都像是大人,谈吐也不是像是寻常的农家子弟。
后来张季因为感到奇怪,还特意派人去调查了一番陈生的底细,但是得到了信息,他确实是一个普通的农户子弟。
再后来,张季便没有怎么和陈生见面,毕竟他是鹰狼卫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陈生当时还在蒙学堂上学。
不过后面陈生中了案首,进入了郡学院内修习,又被称为“文曲星”转生,张季也和陈生见过几次面,不过那也是三年之前的事情了。
眼前的青年人和陈生确实有几分相似,但是张季一时间也是有些把不准到底是不是陈生。
“陈生!”
张季还在回忆,但是一旁的樊阿却是已经抬起了手,向着那几名青年挥起了手。
那名和陈生面容有些相似的青年人听到了喊声也是看到了樊阿。
当那青年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之时,张季也确信了此人就是陈生。
陈生似乎和身旁的两人说了一些什么,随后便和两人一起望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陈生,见过张千户,见过樊先生。”
还未走到近千,陈生便已经先向着两人行了一礼,他身旁的两名同伴也是一起行礼。
张季站住了脚步,也是回了一礼,樊阿却是扶着药箱,直接走到了近前,直接就握住了陈生的手。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樊阿向来都是自来熟。
“你居然还认得我,看来我还是挺有名的嘛。”
樊阿有些沾沾自喜,自得道。
“谁被你烦了整整上百里,都得记住你。”
张季一把给有些跳脱的樊阿拉到了身侧。
陈生记不住樊阿才有鬼了,当初去长子城的路上,张季在马车外面,只听到樊阿在喋喋不休。